[江昔年的尸体不见了？]
[你们怎么搞的，宋总亲自下令处理的人现在找不到尸首谁来交差！]
[我当时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确定他死透才能离开吗？]
任时借口离开躲在楼梯间，手机屏幕光照出被咬到发白的唇，打完这句话，双腿忽觉无力，后退两步靠在墙上反被后背冷汗冰得一颤。
江昔年有可能真的没死。可当初在山里，明明是他亲自开的枪，怎么，怎么能出差错？
新消息弹出，闭眼缓过这阵心悸才点开，不曾想又是一击。
[情报有误，李二的车已出现在联盟车库，南山的人说没找到小方。]
[那我弟弟去哪儿了！]
李二名下住宅早就派人看守着，他要是没去南山，那他把人藏哪儿了？
不对，李二肯定还有秘密住宅，以我的能力不可能全部找到，如果小方真被他带到别的地方藏起来这还怎么找？
求，必须再求宋泊槐一次！
任时打字的手微颤，反复斟酌打下——
[宋总，江昔年没死]
“任助理。”
熟悉的声音。
明明声调和语气都没变，此刻再听任时却觉得宛如鬼魅，化作麻绳牢牢系在自己脖颈上。
席嗣年逆光站在高处，手机同样亮着，白光照出那抹似有若无的笑。
“短信的最后可别忘记备注一句——江昔年生气时嗓音最像宋栩安。”
轻飘飘的一句化作千斤锤不偏不倚砸在任时心口。
漆黑楼道里唯有一高一低两处发光点，倘若将其放在一处，便看得清屏幕里那句分毫不差的——
[宋总，江昔年没死]
……
“席嗣年？”
江昔年小跑过来，见四周无人，娴熟挽上席嗣年小臂。
“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留在那儿，我都不认识他们。”
“我生气了，你得哄我！”
江昔年靠着席嗣年，语气愤愤。身后小幅度来回摆动的木门缓慢停住，似乎是阵风吹过。
“好啊。”席嗣年单手搂住他，力道比往常重几分，江昔年倒是没觉得，闻言仰头，面具后双眸弯弯，“赔偿我什么呀？”
一眨眼，脸上重量一轻，江昔年笑容一滞。
“你不怕被发现——”
四目相对。
面具挡住下半张脸。露出江昔年高挺鼻梁右侧那颗淡淡的痣，往左，瞳孔正下方处还有一颗。
如往常一样，席嗣年温热的唇瓣只流连在这两处周围肌肤。江昔年顺从闭上眼，左手搭上他肩膀，微微侧身靠在他怀中，右手食指勾住面具边缘下压，踮脚，歪头凑近。
唇瓣相距几厘米，指腹压上下唇，轻柔却不容置疑地制止江昔年献吻的动作。
“我想要这个。”尾音打着转的勾人。
“挑点有趣的。”席嗣年不为所动。
“……你自己去开会吧，不想陪你了。”
“找地方玩，别乱跑。”
“哼。”江昔年双手一抱，一转，从席嗣年怀中逃出，举起手机，恶狠狠道：“等我挑个死贵的狠狠宰你一顿。”
“清空都行。”
“你说的，我可不客气。”
席嗣年摆摆手，“去休息室等我。”安抚地捏了下江昔年右脸转身离开。
走进拐角，脸上懒散不再，他垂眸，掏出不断震动的手机，一条接着一条短信弹出——
[T：0856——1777：任时失踪，席嗣年所在楼道无法搜索。]
[T：0856——1777：席嗣年似乎有所察觉。]
[T：0856——1777：是否需要解决席嗣年？]
[小猫(133xxxx0856)：席嗣年我选好啦，记得清空购物车哦！]
指尖滑动动作停住。
[T：还满意吗？席上将。]
[席：1777的身份。]
[T：这是另外的价钱。]
[席：你要什么？]
“席中将。”
抬头，会议大门紧闭，两侧军官朝席嗣年行军礼。
“嗡——”
单手划开屏幕。
[T：宋栩安。]
[T：他真的死了吗？]
[T：我要真相。]
宋栩安。
多久没听人提起过的名字……今天反而阴魂不散的。
席嗣年难得走神片刻，站在门口一动未动。两侧卫兵对视一眼，疑惑不解。
迟迟没有回复，屏幕自然熄灭，抬脚正要往里走，肩膀一沉。
“嗣年，要迟到了还不快进去？”
“闫老师？”
男人与席嗣年一样姗姗来迟，或许是赶路太急脸颊泛起层淡红，显得人年轻。眼角生出的几条细纹又暗示着他厚重的阅历。
“门外的记者太难缠，小宋倒是提前跑了我得留着善后啊。”
席嗣年不着痕迹后退一步，手腕一转将手机屏幕朝向自己，笑容自然，“没想到闫老师没留校当校医也没答应上面的邀请，反而跟着宋泊槐走了？”
“我记得读书时你们关系可没这么亲密，不在宜城这几年大家变化挺大。”
“你不也是吗？席，不对，现在要叫上将了。”
“闫老师和上面关系依旧好啊，没落锤的事。”
闫牧川诧异回头瞧他一眼，眼中欣赏之意明显，“你倒是稳重多了，没以前那么无法无天。”
席嗣年是独子，自小霸道，随心所欲。被席上将扔进部队锻炼，这几年凭着狠硬的手腕立下不少军功才得以连升几级，正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闫牧川见他没露出丝毫胆怯反而保持着长辈师长的说话方式。
闫牧川的关系网深不可测，真碰面了老头子都得礼让他几分，席嗣年笑容未减，早不是当初的愣头青。
不经意落下半步走在闫牧川后面，打开手机。
“叮——”
提示声一前一后响起，席嗣年嘴角骤然压低，眼眸一沉。
闫牧川从上衣口袋拿出手机，点开，粗略扫过一眼便摁灭屏幕。
“老师怎么不回消息？”
闫牧川笑容稍敛，看向他的目光掺杂着几分尴尬和……不知所措？
“之前教的孩子发了些不正经的话而已，不用回。”
席嗣年上前，抓住闫牧川拿着手机的那只手腕，“老师魅力依旧，这么久不见也让学生出出力替老师解决这朵烂桃花。”歪头挑眉，同时中指指节双击唤醒屏幕——
[老师，我好想你。]
“哇哦，够直白的。”
滑动。
“不过上面还有一条，看看他还发了什么？”自然接过手机，强硬捏住闫牧川解锁指纹的拇指。
“嗣年还是别了吧。”
装作听不见闫牧川反对，指纹贴上屏幕的一瞬。
“叮。”
“席嗣年！”
锁屏弹开正好是通讯聊天框。
上一条……是张半裸照。
“嗣年，李少找你。”
掌心手腕向外抽，席嗣年松了劲，直起身反手递出手机冲朝闫牧川抱歉一笑后目光移向前方。
“李少。”
“席嗣年你可迟到了，还不抓紧进来待在门口和人拉拉扯扯什么呢？”
李宴身后稍年轻的男人看向闫牧川，“这位是？”
“闫牧川。”
“MK全品类代言人？”李二越过自家兄长，敷衍朝席嗣年点头示意，立刻凑到闫牧川身边。
上下打量后与其平视，挑眉勾唇道：“这张脸倒是比屏幕里看起来精致。”
“小源。”李宴低声警告小弟，转头再寻席嗣年，这人已经走到会议桌前准备落座。
不放心回头叮嘱李源别乱说话，李宴也回到座位。
面对李源的询问，闫牧川垂眸不语，侧脸避开李源左右拦截想与他对视的动作。眉头微蹙，绕过柱子走向会议室外的咖啡机前
人都集中在会议室，这里反倒只剩他们。
四下无人。
“闫老师在看谁？”
闫牧川不理，李二懒得再装，慢吞吞走到闫牧川身后，隔着一段距离站定。
明明还需要再近些，他却偏偏只将脸贴上来，弯腰低头凑到闫牧川脖颈旁沉迷地嗅着，呼吸擦过耳畔，刻意压低音量重复问。
“在看谁啊。”
“席嗣年还是我哥？”
“闫老师长得真漂亮。”
宽厚的胸膛贴上后背，李源双手抵住桌子将闫牧川圈在怀里，不见方才的陌生，此刻恨不得整个人压在闫牧川身上。
“老师，我好想你。”
“李二！”
下腹暧昧向上顶了两下，李源长叹口气，噗嗤笑出声：“怕什么？”
“老师不满意我年幼，那我的裸照——”
“老师满意吗？”
“在看什么？”
“哦，李源这小子不知道缠着闫老师去哪儿了。”
“你弟弟和你差别挺大的，前几天传出来的，真事儿？”
李宴早习惯听见这样的评价，至于那些桃色新闻，“小源是爱胡闹点。”
“胆子大，敢缠着闫牧川胡闹。”
“闫老师心善，看他年纪小，以前他还教书的时候不也总给我们放水？”
席嗣年和李宴高中时并不熟，他常年待在部队实际上没上几天学，几年前在酒吧李源替他解围加上当时双方长辈合作不少交集才变多。
李宴为人识趣，情商也高，一来二去到成了志趣相投的好友。
“对了，你当初托我查的那张照片有眉目了？”
思绪始终被没得到回复的信息牵着，席嗣年神情恹恹，“没，褚家倒台后查这些变得更麻烦。
“那小半张脸拍的模糊，是不好找。”
“那人谁啊，你这么感兴趣？”
重复点开聊天框，席嗣年撑着脑袋一点一点的，“人啊，不然还能是——”
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猛地坐直，拿走手机起身走到落地窗边。
对话刷新。
[席：成交。]
[T:1777，代号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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