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带了项链啊。”
战纾下意识摸过脖颈，握住那块吊坠，“嗯。”
盛归从来没见过战纾带任何首饰。
虽然学校也不准学生佩戴，但是毕竟不能搜身检查，不少女生还是会偷偷的戴，以至于盛归以为战纾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喜欢首饰？”盛归收回目光。
“不喜欢。除了这个。”战纾摘下项链，细细抚摸中间的椭圆形吊坠。
“我只喜欢这个。”
“那怎么平时不见你带？”盛归凑过身体，开始端详起那条项链。
其实项链的款式很普通，链条是在网上随便就能买到的皮绳，倒是中间的吊坠有几分特殊，似乎是一种水晶，暗蓝色的，清澈透亮，随着光线的变化似乎有蓝色的水波在其中流转。
战纾将项链摊在手心，亮着眼睛供盛归观赏。
闻言，她撅起嘴，“因为不能让它有一丝被没收的可能。”
“我上学的时候都将它收好放在书桌里。而且，它不能碰水，所以我一般不戴。”
见她如此珍视，盛归没敢乱碰，好奇的问：“中间的是水晶吗？”
“不是哦，是玻璃，里面是蝴蝶标本。”战纾放缓了声音，语调中带着几分轻柔。
“我奶奶给我做的。”
看到盛归眼中的惊讶，战纾灿然笑起来，语气中多了些炫耀，“小时候在外边捉到了一只蝴蝶，我刚开始还以为是我敏捷，后来发现是因为这只蝴蝶有一边的翅膀受伤了，飞不起来。”
“于是，我和奶奶就带回家给它养伤，但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没有经验吧，养了一阵它就死了。
我当时特别伤心，大哭了好几场，连学都请假了一天。叔叔为了哄我特意给我重新抓了一只特别像的，但我小时候总是固执，不肯将这只新蝴蝶当作最初那只的替代品。
叔叔这招不管用，最后没办法，奶奶为了哄我，就用它完好的那边翅膀给我做了这个玻璃吊坠。”
“奶奶跟我说，这样它就能一直陪着我了。”
“它是我独有的。”
她说这些时声音软软的，像小孩子撒娇，和平时温和清凉的声音不同。
盛归把目光移到战纾脸上，盯了一会儿，手掌覆上战纾的手指，包住她的手，将吊坠紧紧攥在她手心。
除了何樱，战纾没和其他人说过自己童年的事儿，这会儿有些害羞。
缓和了下心情，战纾让盛归帮她重新戴好项链，又趁他聚精会神的扣锁扣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精心包装过的礼物盒，推到盛归面前。
“生日快乐。”
“你之前和我说你过生日和朋友出去从来不吃蛋糕，我就没订，可以吧？”战纾注意着盛归的神色小心的确认。
在她印象里，生日总要有个蛋糕才圆满。但又怕每个家庭对待生日的方式不同，只能按照盛归说的办。
“没订真是太对了，那玩意腻死了。我说了不爱吃，爸妈每年还非要给我买，说什么必须要有这个仪式，并且硬要我至少吃一口。我都烦死了。”
盛归拆着礼物，嘴里不停地向战纾抱怨，也因此错过了战纾眼中闪过的黯然。
战纾礼物包裹得很严实，盛归费了一番心思才拆开，一打开更是惊喜得愣了几秒。
“我去，林俊杰新专辑的CD唱片！还有CD机！好帅。我自己舍不得买。”
盛归激动的恨不得当场就开始播放，抱着礼物舍不得撒手。
战纾看他那兴奋样儿，掩盖好情绪，手撑在桌子上笑着看他。
随即，她的脸颊就被两根手指戳住了。
战纾吃惊得眨了眨眼睛，睫毛扑闪扑闪的，懵懂得可爱到爆炸。
盛归喜欢看她表情丰富的模样，这样显得她更加生动，不像刚来班级的时候除了关乎何樱，她一天能一句话都不说，没人找她她就在位置上坐一天，比徐海还老成持重。
盛归说：“就这样。多笑笑，你别总不苟言笑的，时间长了，就会变得像徐海一样。你看她现在，笑起来多瘆人。”
他将两根手指向着两侧斜上方的方向又分开一点，连带着战纾的嘴角也被扯出一个向上的弧度。
“你笑起来更好看。”
看着被自己扯出滑稽笑脸的战纾，盛归眼中的笑意更浓，扑哧一下笑出声。
“我生日还没许愿呢。我想现在许。”盛归维持着动作。
战纾被他按着嘴角，只能小幅度的点点头。
“以后每天都要笑，”盛归歪了歪头，思索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开心的笑。”
“这就是我的愿望，你要帮我实现，听到没有？”盛归收回手，又侧过身豪气的挥手扫过一层餐厅，“好！现在去吃饭！你选家餐厅，想吃什么？”
战纾揉着自己刚刚被戳的脸颊，“你是寿星，你选。”
“那，水煮鱼？”盛归睨着战纾的神色，见她没有什么波动，又趁机改口道，“要不还是湘菜馆吧，怎么样？”
捕捉到战纾眼中闪过一丝的期待及斟酌，在战纾开口前他又插嘴：“我是寿星，我做主，我今天就想吃湘菜。”
“......”
战纾有些无语，那刚刚问她意见干嘛。
继而，战纾第一次见到了吃辣吃到狂流眼泪和鼻涕的人。
“你不能吃辣？”战纾将新点的冰饮给盛归倒好递过去，拿起菜单对着盛归扇风。
“能吃，”盛归狂灌了几口冰饮，又开始抽气，“嘶，是这家太辣了。”
“别嘴硬了。你嘴都肿了，”战纾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又指向盛归。
于是，她趁着盛归含着冰块朝天哈气的时机，调换了菜的位置，把粉蒸肉直接推到了盛归眼前。
“这个粉蒸肉不怎么辣，你吃这个。”
盛归还想嘴硬，结果，舌尖舔到嘴唇，又是一阵火辣辣，就连说话都变得平翘舌不分。
红肿的嘴没办法快速消下去，就这样，他顶着个肿得像个小游泳圈的嘴硬生生上了三天学。
何樱甚至会在自习课上写一写字就突然笑出声，沈清维更是不敢跟他对视超过三秒，连段疆这种平时总装出一副深沉模样的人见到他都撇过头憋笑。
倒是战纾有点内疚，每天上学都用保温杯装了冰块，让他在课间的时候用来冰敷。
也算是体验了一把“人生冷暖”——只有战纾真心对他好，不会笑话他。
战纾和盛归的生日其实很近，只差了不到半月，等到战纾过完生日，两人也都正式达到18岁，成为班级唯二的真真正正的成年人。
盛归觉得这是一种独属于两人的缘分，心里再次感谢当年因为心疼自己而允许自己晚上一年学的父母。也因此，他比战纾自己更期待战纾的生日。
战纾的运气没有盛归那么好。
成年的生日不是周日，而是要在校外全天自习的周六。
鉴于过往，战纾对自己的生日从来没什么期待，因此对待的也是相当随便，随便到还是盛归提醒她，她才意识到，哦，今天生日了。
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逼得盛归这个非寿星的都在自习室多次按耐不住想提前公布生日惊喜，战纾却一直稳当当的坐在桌子前刷题，看得盛归心里直呼皇上不急太监急。
临近五点放学，盛归给坐在电源开关附近的沈清维使了个眼神。
霎时，整个自习室陷入了一片黑暗。
身后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战纾挑了一下眉，站起身，准备按开电源。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还没等战纾跨出一步，全班同学迅速围到了战纾身边，一起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紧接着，何樱端着一个点好18根蜡烛的蛋糕走到了战纾面前。
“战纾生日快乐！”盛归第一个喊出声。
“学霸生日快乐！”
“什么学霸，那是我的神好吗。学神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
祝福声此起彼伏，嘈杂而热烈，战纾怔怔的站在人群中央，神情有些茫然。
“盛归号召的大家哦，还是他让我瞒着你的。”何樱在战纾耳边低声道，又用手肘磕了磕战纾，“别愣着了，快许愿啊。”
战纾赶紧闭上眼，倒不是真的赶着许愿，是因为她突然很想掉眼泪。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这么热闹的过过生日了，或许从来没有过吧。印象里好像只有何樱会在当天来她家跟着奶奶一起祝福她，再多就是父母发来的短信。
她忍住泪意，暗自告诉自己在人前流泪是很掉价的事情。
双手交握，她对自己说，
“希望能永远这么幸福。”
几秒后，她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
啪！
灯又被打开，战纾仔细环视着每个人，一些人因为空间不够，跪在第一排的桌子上，还有一些人为了能看清，压在别人肩头。
沈清维最离谱，他肩负掌管光源的重任，没法凑到前排，此时正站在桌子上朝这边做出孙悟空般的眺望的姿势。
“分蛋糕！分蛋糕！分蛋糕......”周围同学又开始起哄。
何樱在身后悄悄推了推战纾，将锯齿刀塞到战纾手里。
战纾拿着锯齿刀，小心翼翼的将蛋糕切成一块块，给每名同学都分了蛋糕。
“给你自己留大一点啊。”盛归指着所剩不多的蛋糕叫嚣，“分那么平均干什么！分那么平均干什么！你的应该是最大的。”
“没事没事，我吃不了，大家一起吃。”战纾摆了摆手，阻止盛归要从同学手中夺回蛋糕的动作。
刚要继续切，感受到衣兜里手机的震动，她连忙放下锯齿刀，拿出手机。
战鸣林：生日快乐。
战鸣林：这边又有案子，实在走不开。
战鸣林：想要什么礼物你自己去买一下吧。
战纾看着不断弹出的消息和转账，嘴角不自觉的抿起来，失望的扁扁嘴。
“看什么呢，这么严肃。”盛归侧着俯身，“走吗？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走吧。”战纾垂下眼，偏开手机挡住盛归的视线。
“还有，这个给你。生日礼物。”盛归递过来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别过脸，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谢谢。”战纾疑惑的看了一眼不自然的盛归，作势要就地拆开。
“回家再打开！”
盛归猛地按住盒子，脸烧得发红，睁大双眼与战纾对视，眼里充满了羞赧，别扭的说，“听我的！”
今日是为战纾抹泪版码字工。
码字工怒吼：你未来一定会超级幸福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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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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