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比上司的斗牛犬乖多了,给它套绳子也一点不挣扎,坐得端端正正地让他们套,连丫丫也能轻易给它套上。
捡来的草叶藤蔓还剩下一些没有用完,他又把它们编成一根根小花绳,挨了几十抽,给大花的尾巴毛做了装饰——从连着屁股那端开始隔一段打个蝴蝶结,弄完后散乱的马尾巴像一根粗壮的糖葫芦。又被抽了两下之后,他牙疼地发现“糖葫芦”抽起人来好像更痛了。
可是大花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想反悔拆开,在“糖葫芦锤”的威胁下已不可能。
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贱,在现代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天天盼着放假,可真让他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他也不太闲得住,总想手头有点事做。
傍晚时分,马车爬上一处缓坡,眼前豁然开朗——向上的地形在前方陷出一个山谷,谷中草木葱茏,野蕨丛生,低矮的灌木与斑驳的苔藓交织成一片深浅不一的绿。一株巨大的银杏树矗立在山谷中央,树冠如华盖般铺展,苍翠的扇形叶片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哇——”
丫丫的小嘴张成一个大大的“O”,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
“好大的树!”她转头问陈闲,“师兄我能去看吗?”
陈闲道:“当然可以。”
“小黑!我们走!”她兴奋地尖叫着,跳下车,一路跑下山谷的缓坡,直奔那棵大树而去,小黑比她跑得快多了,但一直伴随在她的左右。
陈闲还坐在马车上,看着丫丫和小黑的背影,和她们前方的大树。
“哈哈。”他没忍住笑了两声,跟尚在昏迷的人分享喜悦,“就是这里!这么大片林子我还能走对路!我真是个天才!”
他手里拿着那张“大棠山河舆地图”,这卷图展开有一米半长,上等绢帛质感上佳,就跟电影里的藏宝图似的。
作为一个搞建筑的,陈闲对地理测绘并不陌生。可即便在现代,他也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舆图——无论是专业的工程测绘图还是面向大众的出版地图集,都远不及眼前这幅,绘制技法之成熟令人惊叹,墨线精准,山河走势却带着写意的灵动;信息层级清晰分明,主次信息一目了然,连用于标注的书法都堪称艺术。他敢说,现代任何出版社的地图都达不到这般水准。
也不知道绘制这卷地图的是何等神人,难道是他那个未曾蒙面的便宜爹?
他的视线在地图上游移,指尖沿着走来的路线划过,最终准确地停在一个用朱砂特意点注的小小符号上——一朵简笔勾勒却神形兼备的树冠,旁批:公孙神木。
小时候祖奶奶跟他讲过,银杏长得慢,老公公种下树种,要孙子才能吃到果实,所以也叫公孙树。这个世界竟也有这样的说法。
此时,地图上的小红点,与现实中的庞然巨物,在陈闲的眼中,金黄的夕照下,完美重合了。
对未来数月的旅程来说,眼前的一小步其实是一大步,因为这一小步至少能证明两件事:第一,地图是准确的。第二,他没走错路。
实在应该好好庆祝。
“今晚就住这儿了!”来到树下,陈闲拍了拍树干,回声沉闷而厚重,仿佛在回应他。这棵树真的好大,走近了看就更大,树干起码要十个人合抱才能抱住。
“好诶!”丫丫赞同得手舞足蹈,小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小主人高兴它也跟着欢脱。
陈闲用脚扫出一片空地,扎好火堆,刚点上火,余光就看到一抹白黄在视线边缘慢悠悠掠过,他先没在意,几秒后瞪大眼睛看过去,发现是大花慢悠悠走到一旁吃草,车却还留在原地,它自己把绳子解开了。
陈闲:?
马转回头,一边嚼草叶子一边看了他一眼,又慢悠悠转回去,继续吃草。
应该是真成精了。
陈闲怀着一丝敬畏观察了它一会儿,发现它只是吃草,不像是要逃跑的模样,便也不再管它,回头做饭。
这片山谷里似乎没有流动的水源,不过银杏树粗壮的树根盘错处,有大大小小的水坑蓄着前日的雨水,每个圆圆的小坑都倒映着树冠与天空的残红。
虽然水囊里还剩一些水,但不知前路如何不敢全部用尽。陈闲从较大的几个树坑里取了水煮沸,应该可以食用。
今天的晚餐是水煮大白菜、腊肉焖白米饭,外加一道素炒番茄。
在陈闲将饭蒸上、开始准备配菜时,忽然听见从高处传来丫丫的声音:“师兄!手镯师兄!”
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在树上玩,陈闲观察了,这树枝干敦实,布满深深的纵裂沟壑,还有很多树瘤突起,最底部的根系宛如巨蟒拱出地面,形成天然的阶梯,别说丫丫,他看了都想爬。
丫丫的声音很激动,但不是惊险害怕的感觉,陈闲擦干净手,循声找去,转到树的背面,发现丫丫果然挂在树腰的一个分叉处,看到他后兴奋地朝里一指:“手镯师兄,这里有个洞!”
陈闲试着踩了踩树根,发现跟他想象中一样粗糙敦厚,三两下爬上去,骑到丫丫身后的粗壮树干上。
丫丫回头招呼他:“你看!”
陈闲越过她的头顶往前看,发现几道粗壮的枝桠交接处真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树洞,虽然比较勉强,竟真的能容一个成人通过。
陈闲把丫丫提得离洞远一点坐好,回马车找了一个火折子,又爬回来,将手中的光源探进去照了一圈,确认里面没有什么野兽栖居,才将头探进去,发现洞内空间宽敞,宛如一间小小的树屋,角落里甚至还堆着一些枯草,像是曾被某种动物当作巢穴……或者,人。
他眸光一凝,忽然发现洞壁上隐约有些模糊的纹路,散发着金绿色的微光。
他凑近细看,竟然渐渐从那些纹路中看出一些规律,它们疏密不一,却仿佛有一个共同生发的点,全都是由那个点“发射”出来的,而他发现了那一个点。
金光最盛处。
鬼使神差,他探身进洞,朝那个点伸出手——
“手镯师兄……怎么了啊?”
陈闲久无动作,丫丫有些不安地问。
好在下一刻,陈闲的上半身退出来,重新坐在树干上,只是手中多了一本书。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陈闲竭力辨认残破封皮上的字迹,“……丹、方……图谱?”
第一次写这种旅行收获流,不是很顺,我继续努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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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公孙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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