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轩醒来的时候是一天的清晨,梦境里各种各样的声音吵得他头疼,他蹙着眉从床上爬起来。
屋里没有江木的身影,王少轩轻飘飘迈步下去,等飘到门口的时候才看到外面廊下观雨的那人。
细雨飘飘,雾气朦胧,江木神色自若,一双幽深眼眸静静看着院内的景色仿佛也融进了雨幕中。
这位神秘的江先生好像一直都是清醒着的,有的时候他比鬼魂看起来还要没有人气,王少轩顺着长廊飘过去,江木偏头淡淡看他一眼:“早。”
王少轩与他并肩看清晨雨落,过一会儿他问:“先生,屋内布局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
“是不太一样。”
“我看到那些总会做梦。”
“做了什么梦?”
“……我不清楚,很多人在哭,男人女人,声音很吵闹,也听不真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过去。”
“嗯。”
王少轩扭头看着江木:“先生之前说的话,我那时不敢问,现在想问一句,先生可是为我而来?”
“是与不是,你心里早已经清楚了。”
王少轩苦笑一下,现在的他少了之前的恍惚感,他道:“先生聪慧过人,走的每一步路自然都有它的深意,您以乐师身份入京广交达人,神机妙算扶持秦王顺利登基,每一步路都不曾出现差错,那么当初的选择必定也不会有错。都城里有那么多的好宅子,先生怎么偏偏挑了一间偏僻鬼屋入住,想来只会是因为那鬼屋中的鬼魂罢了,少轩心中仰慕先生,您如仙人下凡,既能指引亡灵迷途又能救苦救难人世,若是先生被天下人得知定会被供奉在庙宇之间,可惜先生只是隐于幕后不为外人所知晓。”
他说得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被遗弃人间数百年,其中的寂寞很难道清楚,如今有人为他而来,王少轩是感激的。
院中细雨哗啦哗啦开始越下越大,江木罕见地轻声叹息道:“我没资格供奉在庙宇。”
“嗯?”
王少轩疑惑地望着他,江木迈步越过他一步一步沿着长廊往屋内走去。
雨水不停歇地下,打落了很多白色花瓣,王少轩折身追了过去,屋内的江木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薄册子正低头看着,王少轩看着他忽然想到什么笑了一声问道:“我偶然听过世人驱赶鬼怪的方法,也听闻佛家超度亡灵之事,虽然数百年未曾真的经历过,但心中其实不免有些好奇,先生为我而来是想如何做呢?以先生的能力应该很好解决才是,为何与在下平淡相伴如此之久?”
他对江木很好奇,也觉得对方是有仙术在身的,因此他想知道江木要怎样结束这个局面。
哪知道话问出了口,江木轻轻看了他一眼道:“你所听说的倒也不错,若是遇到寻常鬼怪自然好解决,但你不寻常。”
“哦?我以为这世间恶人是难解决的,恶鬼也同理,我忘了自己生前的事情,不能保证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但我记得死后的事情,我未曾害人,也不曾有人见过我,先生说我不寻常,那敢问在下有何特殊之处?”
“你把自己困在原地,存在于世间的就剩下一腔执念,若是轻易触碰,只怕早就已经魂飞魄散。”
王少轩问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对面的江木把手中的册子递给他。
“原先怕你接受不了,现在你能认识到想来时间是成熟了,你来看看这个。”
那册子记载的是梁侯爷的生平,以时间线和王少轩偶尔梦中的呢喃为线索,江木觉得王少轩应该是梁家人,可当对方仔仔细细看下来,除了对梁侯爷的怜悯外并没有明显大梦初醒的感觉,江木眸中的神色有些黯然,看来不是。
王少轩有点忐忑地把册子还回去,他看完了,但好像表现得不太让江先生满意。
“先生……”
“唉。”
江木轻轻叹口气,还没等王少轩说话,就有一人闯进骂骂咧咧地说:“朕都按你的意思办了,你唉声叹气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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