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青苒。”
赫厌霆连名带姓的叫她,她就知道自己完啦。
果不其然,他语调冰冷,道:“禁足半个月,不抄完三本书就不必出来了。”
“哥!”赫青苒有点不服气:“我与苻二讲话,你身为男子本就该避嫌不听,是你自己突然过来听见的。”
虽然那话有些不妥,但她们都是女子,性质就是不一样。
见她顶嘴,赫厌霆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四本。”
“哥!”赫青苒急了:“你不是还要我帮忙打掩护嘛,再罚我可就不管了!”
这是请人帮忙的态度?她压根不觉得自己有错!
赫厌霆:“五本。”
苻明露回过神一把拉过她:“谁让你口无遮拦的!”真是活该!
就是没想到,赫厌霆惩罚妹妹的时候也这样不近人情,她的心情……还真是复杂啊。
看见赫青苒吃瘪有点舒畅,毕竟两人斗了这么多年,但是又有点感慨,唔……
赫青苒气得很,甩开苻明露的手,敢怒不敢言。
赫厌霆不再理会她,看向苻明露道:“你的婢女至今未醒,出了点意外。”
“什么?!”深夜那会儿没见着素喜,她还以为她正在休息。
竟是昏迷到现在么?算算时间,有点长了。
见苻明露面露担忧,赫厌霆道:“待会儿大公子会过来,之后再说。”
他言下之意,道长和他师父也会到。
赫青苒来回瞅着他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是,一个婢女没醒,她哥还得亲自来通知?
这叫没事吗?
赫厌霆临出去前,目光挪了过来,道:“回去罚抄。”
“抄就抄!”赫青苒敢发脾气,却不敢违背她哥,因为他说一不二。
等人走后,才开始跳脚,越想越觉得自己冤枉:“你们两个分明不正常,被我识破了,还要罚我!”
岂有此理!
“郡主误会了。”苻明露可不能放任她胡思乱想:“我若对小侯爷有意,怎会不与你交好?”
女子嫁人又不是只看夫婿,还得处理好公婆姑嫂妯娌,否则有了龃龉,日子有得难受。
“再说了,小侯爷已有姜姑娘,我是能豁出自己这张脸么?”
赫青苒一听,摆手道:“八字都没一撇,你可别造谣,侯府并未与姜家定亲。”
“反正是那个意思。”苻明露即便要保命,也不是没有原则底线的。
“差远了,一个卦象就能当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我娘当初不曾承诺任何。”赫青苒并不傻,眼看兄长无意跟姜如珂牵扯过多,有些话自然得说明白。
她不仅在这里说,面对其他贵女,也该摆出个态度。
不然其他人一起哄,当真以为跟姜家定亲了,之后倘若没成,侯府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苻明露听了,也不对此多加争辩,只道:“反正我们素无瓜葛,你别乱说就行。”
赫青苒还不知道赫厌霆昨晚是在隔壁睡的,此时看苻明露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嘴上积德没有继续挤兑。
不过她生性心直口快,还是忍不住道:“出事了不敢回家,莫非怕你爹知道?哼,要是换做我,姨娘和庶妹敢给我不痛快,看我抽不抽她们!”
“有人撑腰自然是有恃无恐,”苻明露倒了一杯清茶:“别忘了我爹才是一家之主。”
要是天天闹起来,只能从外祖家搬救兵了,到时又累得舅舅过来吵架。
苻明露倒也不是会捏鼻子受委屈的人,只因这次的事情比较特殊。
她爹饱读诗书,不信鬼神之说,再加上打从心里对她有点偏见,觉得她会装模作样的胡闹,根本不会信。
再退一步讲,即便她爹信了,又能如何,估计会被夏姨娘撺掇着把她送去庄子关押起来。
一个会招来鬼魂的二小姐,当然不能留在家里,连累阖府上下。
她可不能自己把路给走绝了。
一家之主这个词赫青苒现在深有体会了,没好气道:“你说得对,如今我可不就被罚禁足了么!”
“你……如果我求情有用的话,我会试试看的。”苻明露寻思,之后还得仰仗小郡主帮忙掩护呢。
她这次死里逃生,纯粹是命不该绝,当真不想再次面对恶鬼了,真的很恐怖……
“不要,休想让我承你的情!”赫青苒断然拒绝,说完就跑了。
苻明露由着她去,唤来采薇询问,得知素喜就安置在客院的一间小屋里,当即打算过去看看她。
客院很安静,就采薇一人伺候,考虑到苻明露此时脖子勒痕严重,叫旁人见着定然会惹来流言,不得已如此。
她刚出门,忽然就看见院墙穿来一道身影,正是小八。
“姐姐……”小八瘪着嘴角,似乎有话要说。
苻明露扭头看了看采薇,低声道:“你在此处等我,我过去一下。”
采薇不解,但还是请她自便,然后见着苻明露去墙角那边,似乎与人说话,她这才神色微变。
能被安排过来,自然深得信任,采薇也从南筇那边了解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这会儿亲眼看着那堵空气,依然感觉神奇。
“小八,你怎么自己来了,龙睛他没事吧?”苻明露问道。
小八虽然双目空洞,但不难看出她此时的低落,“哥哥很虚弱,可能有一天,他就不在了……只会剩下小八自己……”
苻明露几次与他们碰面,早就不害怕了,抿唇道:“我能帮忙做些什么吗?”
“姐姐……”小八‘看’向了她,道:“我希望姐姐帮忙,可是哥哥怕连累姐姐……兹事体大,确实可能会死掉,姐姐若是死了,魂魄也会被吃掉。”
“这……”苻明露哪有不怕的:“是不是跟宫中的鬼婴有关?”
小八点点头,似乎想努力说服她:“我可以给你报酬的,宝极宫的樱桃树下埋了一个金盒,宝石镶嵌的孔雀,还用剔透琉璃片拼做梅花,它十分精美,价值连城。”
“宝极宫?”苻明露不怀疑它的价值,无色琉璃是最贵的,越是透明越是有价无市。
可是小八为何会知道那里有个金盒?“小八,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决定帮忙我才能告诉你,”小八忽然道:“厌霆哥哥来了,我要走了。”
咦?她叫赫厌霆哥哥?而十三岁的龙睛,却对他直呼其名。
苻明露来不及询问更多,小八穿墙消失了,没一会儿,赫厌霆领着苻令以及两位道长进来。
南筇在院外守门,这里面不会放任何不相干之人入内。
为了避免非议,两个道长也是做寻常打扮,桃木剑用布包裹。
苻令很担心妹妹,快步走了过来,道:“怎么不在屋里休息。”
一看她这脖子,实在吓人得很,是一个娇小姐该有的伤痕么。
这会儿也不多废话,连忙引见两位道长。
年轻的道长名叫云未妄,昨夜上街给师父打酒,突然察觉邪气冲天,赶到时恰好救了苻明露一命。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那样厉害的恶鬼,甚至显露出完整的身形,寻常人都能看见,恐怕早已作恶一方多年。
云未妄震惊之余,立即回去禀报师父云藤子,并且苻明露身上的阴气,也需要他师父才能解决。
“仙师安好。”苻明露上前见礼,有点振奋,她终于要得救了!
“不敢当,”云藤子避开了,捻着胡须道:“苻姑娘别这么叫,太像神棍了,容易被打出去。”
边上苻令笑了起来:“那便唤云道长了。”
云藤子身着蓝衫,体形略瘦,走在路上就是一不起眼的普通老头。
再看他徒弟云未妄,换了一身灰袍,如同文人学子,不过背了一把桃木剑,桃木辟邪。
称呼是小问题,苻明露连忙道:“我的婢女昨夜被吓晕了,至今未醒,还请道长先给她看看。”
她自己倒不着急,一时半会儿的没有生命危险。
云未妄昨夜跟南筇一起护送回侯府才离去的,道:“可能是被惊魂了。”
“过去看看。”云藤子示意带路。
采薇连忙引着一行人过去,打开房间,素喜就躺在里面。
云藤子上前端详,道:“确实惊魂了,还被煞气所伤。”
他说完,回头看云未妄,这是要徒弟出手的意思,都是这样一点一点教出来的。
云未妄别无二话,拿出一枚铜铃,在素喜上方轻轻摇响,再掐个安魂诀,将煞气一扫而空。
“只是打个照面就能伤人,那厉鬼确实不一般。”云藤子的神情严肃。
云未妄道:“师父,他似乎有所顾忌,并不恋战,很快就跑了,否则徒儿也非他对手。”
“素喜没事吧?”苻明露很怕听见说什么魂丢了,那不赶紧找回来岂不跑远了去。
“苻姑娘不必担心,她很快就会醒了。”这个婢女的情况并不严重,没到要招魂的地步。
接下来就轮到苻明露了,需得云藤子亲自出手,不仅拿出一道黄符,还另有一枚丹药给她服下。
再用黄符掐诀,引火而焚。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苻明露看的眼睛都看直了,很好,被她遇到真本事的了!
阴气褪去,指尖那洗不掉的黑色印记消失不见,她感觉手脚都暖和了起来。
身上也没有太严重的伤,唯留下脖颈的淤红,抹上清凉消淤膏即可。
有此成效,云藤子的眉头却是紧锁的,他从未见过阴阳眼,也不知天子脚下藏匿了这等恶徒。
“先别急着高兴,”云藤子叹气道:“苻姑娘此劫危险,贫道不敢托大。”
这话让在场之人齐齐看了过来:“道长这是何意?”
云藤子并未多言,说要回去查一下古籍,目前对那大太监知之甚少,不知底细不要贸然接触。
这等鬼煞之气,足以说明他手中犯下累累人命,寻常的厉鬼再有能耐,欺霸周围,却不见得可以吞噬魂魄。
怕是背后有人暗中操持邪术,才导致如今这个局面。
而那人,定是躲藏于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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