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黎诺留到了生日宴最后,帮着璋静风平浪静地送走了宾客,但只余下他们四人时,宴会厅又恢复成了战场。
“离了我你璋静屁都不是!”
“刘鸣周你还有没有良心?袅袅才四岁!”
……
黎诺不想听他们争执,转身对詹宴说:“你先回去吧,我上楼去哄袅袅睡觉。”
照顾袅袅的保姆和阿姨就有两个,其实压根用不着黎诺,她纯粹就是找了个借口罢了。
詹宴岂会不知?所以他问:“你还会回去吗?”
黎诺看似答非所问:“我会发消息给你的。”
最后,是以刘鸣周拂袖而去,今晚的闹剧才彻底结束。
“抱歉詹总,让你看笑话了。”璋静用仅存的理智向詹宴保证,“明天一早我会完好无损地送她回去,今晚就让她留下吧。”
黎诺和詹宴之间发生了什么,璋静自然是不知的,她只当黎诺是为她才留下的。
詹宴不好再说什么,走到自己车边时才发现,刘鸣周依在车头抽烟。
“抱歉,不知道是詹总的车。”见到车灯亮了,刘鸣周才反应过来,急忙掐灭烟头和他道歉。
詹宴没说话,径直走向驾驶位,车门刚拉开,就又听到刘鸣周愤愤不平的声音:“詹总你也是男人,你来评个理,谁还没犯点错的时候,至于闹成这样吗?”
詹宴本不想搭理他,闻言“砰”一声将车门摔上,两步走到刘鸣周跟前,半点犹豫没有,直接给了他一拳:“这就是我的答案!”
刘鸣周这是典型的没事找事还没眼力见,说实话,这一拳挨得一点不冤。
可他本人显然不这么想,但碍于詹宴的身份,他只敢在心里暗骂两句,之后乖乖后退给詹宴让道。
等彻底瞧不见车子的踪影后,他才摸着挂彩的脸颊,啐了一口后。
“什么玩意!”
上了自己的车,导航刚点开,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他没好气地接通:“你怎么回事?今晚这么多人,你也敢来?”
南莱丝毫不介意他甩锅谴责的口吻,声音依旧细软:“所以和您说一声,往后我们就不要来往了。”
未等刘鸣周回应,电话已被掐断,他似还有些不可置信,气冲冲地回拨了过去。
但听到的只有机械式的女音:“抱歉,您拨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他被拉黑了。
刘鸣周一腔怒意本就无处发泄,此刻终是咽不下去,一拳狠狠捶在了方向盘上,寂静的夜空下,车子发出了刺耳的鸣笛声。
站在二楼阳台上的璋静,看着刘鸣周的车子疾驰出去后,才转身对身后的黎诺道:“就这样离婚,也太便宜他了。”
南莱骂她是小三上位,可实际上是刘鸣周的前妻摆了他们一道。
彼时璋静以为刘鸣周是个好人,被前妻坑了也不吱声,如今想来,多半是他前妻故意报复,她只是那只可怜的替罪羊罢了。
“静姐,袅袅懂事,就算你们两个单独生活也挺好的。”黎诺本就不擅长感情这事,如今又见璋静两次婚姻都以失败告终,索性将话摊开了说,“没必要再和他和这些破事卷在一起。”
璋静摇头:“你不懂,我若不闹,袅袅的抚养权就会落到他手里。”
刘鸣周看似宠爱女儿,可谁知道往后会如何?都说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爹,璋静不想赌,只想拼尽一切保护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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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黎诺在璋静醒来前先离开了,只让保姆转告了一句话——需要帮忙随时找她。
詹宴来时自然是扑了空:“她去机场了?”
璋静见他脸色不好,这才察觉出什么,面露歉意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们之间也出了问题,不过她也不是消失了,你去沪市还是能见到她的。”
话音落下,璋静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
“喂,表姐?”
电话是施敏阅打来的:“抱歉小静,说好抽空过去给袅袅过生日的,现在恐怕又要延后了,黎诺一早跟我请了半个月的假……”
电话挂断,璋静看向詹宴,语气犹豫:“我想——你去沪市应该也见不到她了。”
听她说清缘由,詹宴的脸色一点点沉下,随即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同时一遍又一遍拨打着黎诺的电话,可人上了飞机,电话自然是打不通的。
璋静见此急忙追出去提醒:“您别浪费时间了,直接找她外婆吧,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肯定会交待一声的。”
后面还有一句话,璋静没敢说出来:若是连她外婆都不知道,那她就是铁了心不想见到你。
詹宴自是不知,面无表情地同她说了句:“多谢。”
璋静笑得极不自然,心说:谢就不必了,别怪我看不住人就好。
待到詹宴的车开远了以后,璋静才迅速发了条消息给黎诺:【你和詹宴什么情况?看到赶紧给我回消息!】
詹宴没敢给外婆打电话,他怕黎诺万一去了外婆那,这通电话一打,指不定又要将人打没了,所以他一点没耽搁,买了机票直接飞去了苏市。
还没到中午,他人已经站在外婆家门口了,手指刚碰到门铃还没按下,大门忽地开了。
“哎?你怎么来了?”外婆见到詹宴很是诧异,提着的一包垃圾顺势放到了门口,随后侧身招呼他进来。
如此看来,外婆应当是什么都不知道,詹宴只好不动声色回:“她这几天有些忙,让我过来看看你。”
外婆“哦”了一声,转身帮詹宴去倒水。
趁这功夫,詹宴再次拨出了黎诺的电话,但依旧打不通。
待外婆倒水回来时,詹宴问:“外婆,您的电话能借我用一下吗?我的没电了。”
“行,我去房间给你拿。”
外婆推门进了卧室,随后又将门关上了。
等了好几分钟,詹宴才见她出来。
外婆笑着同他说:“年纪大了,随手放哪都忘了,找了好一会。”
詹宴接过手机,走到屋外才拨出了黎诺的电话,和用自己手机打的已经是不一样的提示音了。
“对不起,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詹宴不死心,又试了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调整情绪回到屋内,他朝外婆露出歉意:“外婆不好意思,我工作上有点事,要先走了。”
黎诺不在这,他自是不会多留,总要去找人的。
外婆拉住他不让他走:“再急吃顿饭的时间总归有的。”
詹宴只当她老人家是热情,只好再次表示歉意:“下次一定。”
大门开了又重新合上,当客厅只剩外婆一人时,她轻叹一声,转身推开了卧室的门。
“出来吧,人走了。”
黎诺这才起身从外婆卧室里走了出来,脸色不好不坏,怕外婆担心,她什么都没说,只道工作累了,要歇几天,只是没想到就这一会功夫,詹宴居然也来了,她的谎言自然也不攻自破。
外婆本就觉得奇怪,如今又见詹宴跑这一遭,心下不担心那才怪了:“现在能和我说说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黎诺其实并未和外婆串通好,纯粹都是外婆自由发挥的,心里不免好奇:“您怎么不和他说实话?”
外婆其实想劝詹宴留下的,奈何这人没看懂她的暗示,她自然也别无他法了。
“说与不说都不重要,外婆只想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瞒也瞒不下去了,黎诺这才坦白,但并未细说,只是草草一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走不长远。”
外婆和璋静不一样,她一听就懂,也知道这是黎诺心底里的一根刺,可说实话,对于这个问题,她这把老骨头其实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了。
“囡囡啊,外婆这次不想劝你了。”
黎诺有些意外,可看外婆的神色又不像是要放弃开导她的样子。
“那您这次想说什么?”
外婆问:“想听一听我和你外公的故事吗?”
黎诺点了点头,外公去世的早,别说她了,就连她母亲也没什么印象。
原以为外婆会长篇大论说起,却不想她只是极为简单地概括。
“我和你外公65年结婚,婚后三个月不到就怀了第一个孩子,但没能顺利熬到生产,孩子就没了;后来又有了第二个,倒是安全生下来了,但百日咳没了;你妈妈是我们的第三个孩子,也是唯一长大的孩子。”
但如今这个唯一长大的孩子也不在了,黎诺不敢想象,外婆心里的痛楚。
“我和外公小心翼翼地将你妈妈养大,看着她会爬、会走、会跳,看着她越长越健康时,你外公不行了……囡囡,外婆送走了太多太多人了,所以对于外婆来说,没什么比你健健康康活着更重要了,明白吗?”
黎诺握住外婆干瘦的手,不想再让话题沉重下去:“我肯定会好好活着的,我钱还没赚够呢。”
外婆摇头略显无奈:“你呀总是挑些我爱听的说,可实际上就是一根筋,我也不和你说大道理,省得你嫌我烦。”
说罢,外婆又看了眼时间:“到时间吃午饭了,想吃什么?外婆给你做。”
看着外婆走向厨房,黎诺第一次觉得这位老太比她想象中要坚强太多太多。
自己同她一比,确实显得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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