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锦,你……你还好吗?”
江和小心翼翼地问出声,她走上前,余光瞥见卫锦左手包的纱布。
“你的手——”她轻轻握住卫锦的手腕,摸到齿痕,江和面色一怔,立马把对方的袖口往上推。
等看到卫锦腕骨人为咬出的齿印、手肘破皮青紫的摔伤,她抿了抿唇:“怎么弄的?是……是你又撞诡了对吗?”
“嗯。”卫锦无声笑了笑,眼睛干涩到近乎疼痛:“可能我的情绪对诡异来说是大餐,我被诡异找上了门。”
“你是在宿舍撞得诡?”江和诧异。
“怎么会?又没有人招诡,它们怎么进的来宿舍,之前那个笔仙游戏,你知道的,我有把笔仙送走,我和普洱茶把红裙诡打出去了,我有说游戏结束语,就算是红裙诡再来,它也应该进不来的。”
江和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一定是哪里有问题,宿舍……对宿舍有问题,宿舍肯定有问题!”
她来回踱步,目光扫向屋里的家具,最后目光停在门上那扇常年关着的小窗上。
“你在找什么?”卫锦疑惑。
“在找不干净的东西。”
江和跑去门外,她站上凳子,去摸小窗下的平台:“果然有东西。”
是一个被叠成四角形的黄纸,江和凑近闻了下,没有气味,她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撮香灰状的灰白色粉末。
江和示意卫锦来看:“你看这个像不像骨灰?大概率就是这东西招来的诡,不知道是谁放我们门口的,真的别太恨。”
她惯性抽出张追踪符,想看看能不能追查到真凶。
等看到符纸在手中自燃,江和也不泄气:“我去找宿管阿姨查监控,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卫锦没拦住人,她想说凶手恐怕没那么容易被她们找到。
果然,江和查监控没查出头绪:“对不起啊卫锦,走廊没监控,门口的监控也看不出谁是凶手。”
迎着白炽灯光,卫锦转着手中被折成四角的黄纸,她眼中藏着一丝困惑:“江和,你说这个世上有无缘无故的恶意吗?”
“很少,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抬手,腿也往上抬下,你这个膝盖——”
她叹了口气:“身上还有其他伤吗?”
“没了。”卫锦垂眼,看江和给她换药。
……
一片漆黑的夜晚,江和躺被窝里熟睡,卫锦散着头发,抱膝坐在宿舍门前的台阶。
她没开灯,天上也不见月亮星子,周围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只有一个轮廓,在她的想象里,这些阴影中全都潜伏着可怖的诡异,它们虎视眈眈,每一个都想要将她剥皮拆骨。
心底的恐惧又开始发酵,她下意识去咬自己的手腕,可刚张口,首先尝到的就是很苦很苦的苦味,是一种属于药物的苦涩。
她后知后觉,手腕因为有咬痕,换药时也被江和涂了药。
她笑出声,眼里蕴着水汽。她想起来江和发现她一边干呕一边看恐怖片时,那副仿佛天塌了的表情,好像她继续这种自虐式行为,她们会一起完蛋。
“可你怎么会跟我一起完蛋呢。”
她站起身,毅然决然地投进眼前滚动的黑夜里,她奔跑着,身影穿梭在每一块让她恐惧的阴影里。
卫锦你看,今夜无诡。
她跑累了,只好沿着花园的边缘慢慢走。
她哼唱着、念着变调的摇篮曲:“睡吧……睡吧……我在这里……在这里保护你……”
她的思绪漫无目的地发散。
灵。
到底什么才是灵呢?
在江和眼中,灵是灵光,是生灵,是属于灵师的虚无缥缈的力量。
那我呢?
在我心里,灵是什么?
灵是诡异的克星,是我想要得到的力量。我无比地、极度地渴望它,它应该在我一伸手就摸得着的地方……灵,它应该无处不在。
“吱呀!”
江和拉开门,迷迷糊糊按亮走廊的灯,她半眯着眼往厕所跑。
回寝的路上,寝室门推开一半,她突然想起灯还没关,正要转身,余光瞄见一个白影,心头一惊:“什么东西?”
“是我。”
卫锦从浓重的夜色里走出,她穿着白睡衣,乌黑的发逦迤在肩头,将那张脸衬得更不似活人的白。
她轻飘飘望了眼江和,慢吞吞道:“我看见灵了。”
“真的,那太好了!”
江和兴奋万分,完全没了刚才的困意:“以后诡异要是再单独找上你,你就可以打得它们落花流水,再也不用怕它们了。”
“嗯,我不用再害怕了。”卫锦平静的复述。
等卫锦进寝,江和才发觉不对:“看?灵是能看到的吗?应该是卫锦太高兴说错了吧,她想表达的应该是感受到灵了。”
卫锦换了件睡衣,她坐在床尾,伸手去触碰眼前的灵,目之所及,莹白的光团在她指尖跳跃游走,星星点点的充斥在这方天地。
眼睫渐渐湿润,卫锦仰头,不断地眨眼憋回泪意。
“怎么不开灯?”江和关门,摸黑爬上床。
“我看得见。”卫锦深吸一口气,缓解心脏的酸涩。
“也是,还是能看见点轮廓的。晚安卫锦。”
“晚安。”卫锦放下床帘,她缩回脚,拿起放在床上挂篮里的黑皮笔记本。
过去的六天里,她无数次翻阅这本笔记。
这次,她径直跳过第一页的线稿,看向第二页。
无比熟悉的一张脸,卫锦摩挲着纸面,等了许久,依旧没有等来什么神奇的事发生,她有些失望地合上书。
猜错了吗?
“卫锦,你睡了吗?”
幽幽的气音从隔壁床传来。
“还没有。”卫锦放下笔记,抖开被子躺平。
“我想跟你说说话。”江和睁眼,隐没进午夜里的眉眼弯弯。
“小元、江元,这是我的小名,你是知道的,那你知道是哪个元吗?”
“是团团圆圆的圆?”
“我就知道你会猜错,是元帅、元素的元。”
元,首要的、第一的。
卫锦默念。
很好的幼名。
“卫锦,你有小名吗?”
“我?”卫锦沉吟:“我爸妈都是直接叫我名字,但我阿公叫我小花。”
“阿公?这是你爷爷?”
“嗯。”
“小花的花是不是花朵的花?”
“嗯。”
“yes,我全都猜对了。”
*
“卫锦,昨天忘了给你,我给你带了福团,水果馅的,这个牌子做的福团真的超级无敌好吃。”
江和从箱子里拿出糕点盒:“上袱节就是要吃福团的,你这些天呆学校里有买福团吗?没吃的话,现在赶紧吃一个。”
卫锦闻言,从糕点盒里拿出一个裱了福字的点心:“的确很好吃。”
“我就说吧,这可是江和严选。”
看见卫锦在护肤准备化妆,江和自告奋勇:“我给你化吧,我感觉你不太会化妆,十分美貌能给你化成七分,说真的有时候我感觉你素颜比你妆后好看。”
“真的假的,我技术有这么烂?”卫锦表示怀疑。
“千真万确,我讲的都是真话。你不信你看我给你化的,首先你这难看的气色就得遮一遮,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态吗?”
“什么状态?”卫锦好奇。
“活人微死。”
听到这个评价,卫锦扬唇乐不可支。
“还有你这粉底也不行,太假白,用我的。”
……
“当当当当,化好了,这才是有效化妆。”
江和递出镜子,期待地望向卫锦。
卫锦看向镜中的自己,杏眼柳眉、眼下泪痣,很清丽的长相。
“好看。”
江和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你以后按我刚才教你的化就ok了。”
*
“卫锦,你先上楼,我去饮水机那接杯水。”
“好。”
教学楼一楼有摆放饮水机和无人售货机,卫锦往那方角落暼了一眼,排队的人很多。
她抱着书,跟着人群上楼,在她前方,有人小声念着楼梯阶数:“一节、两节、三节……”
卫锦眉头不自觉收紧,她不想理会,但心里还是下意识跟着数起来。
……六节……九节……十一节、十二节。
卫锦看着脚下多出的一节台阶,平静地掀起眼帘,踏了上去:“十三节。”
双脚踩上第十三节台阶的那一刻,楼梯上下的人群瞬间被清空,卫锦朝后望,哪还有什么台阶。
她盯着眼前突兀出现的一道双扇门,按下门把手拉开。
刺耳的拉门声在这个仿佛静止的空间里激起回响,卫锦鼻尖嗅到陈旧的腐朽味。
“咳咳”她伸手拂去空气里漂浮的灰尘,抬眸的一瞬,她视线定格在面前似曾相识的走廊和两侧的一排排门。
而与记忆里不同的是这里的门没有贴上封条。
卫锦往前走,她眸光微闪,飞快扫了眼最近的一个门牌号——211。
她又蹲下/身仔细观察了地板,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尘,到处都是凌乱的脚印,她对比了尺码,比自己的脚码大,脚印清晰。
还有其他人?而且不止一个。
“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响在走廊另一端,几个血人“嘭”一声从房间里冲出。
“救命!”他们冲着卫锦大喊。
卫锦停在原地,她发现走廊在旋转。
脚下倾斜,她撞上墙。视野里,一切都破碎成片,湮灭为粉末。
成长总是伴随着生长痛。
PS:女主这种自虐式行为,大家不要学习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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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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