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笛身体比思维先动，右手按下通电按钮，电棍发出惊骇的电流声，砰！
虎口剧震！
被电棍击中的头部扭曲焦黑，瞬间化为漆黑的黏液！
白色的电弧在其上跳跃，怪物惨叫着后撤，似乎这种电击对它来说是致命伤害。
‘有效果！’
黑色的黏液不住滴滴答答流下，“票据……票据！”怪物嘶叫着，绕过验票闸机。
眼看着怪物就要逃走，吴笛深吸一口气。
‘短信的要求是【清理虚假的工作人员】，如果我让这家伙逃走了，得算我任务失败吧？’
失败了会怎么样？
也变成这样没有脸的东西？
“给我站住！”
吴笛跃过闸门飞速追上。
扭曲的脖子摇摇晃晃，带着员工帽的脑袋就像马上要掉下来，这东西看得越久越觉得惊悚，吴笛大喝一声手起棍落，电光闪烁，乌黑的黏浆爆出！
一下，两下，三下。
扭曲的肢体终于全部消失了。
她喘着气靠在闸机一侧，看着地上被砸扁的一团黑色。
怪物被她砸成一团马赛克。
“票据……你的……票据……”
马赛克气息微弱地叫道。
‘太掉san了……’
扶着闸机站起来，电棍上全是黑色的黏液，几道残余的电弧在上面跳跃。
“没、没事了吗？”
躲起来的工作人员从仓库里探出头来。
‘……这些人会不会也是虚假的工作人员？’
看见地上的一团马赛克，那个人吓得又要缩回去。
杀过生的朋友们都知道，在见过极度糜恶的场面后，人的中枢神经会极度兴奋，身体会处于斗逃亢奋的状态，就如同手中握住一把锤子时，眼睛看什么都像钉子。
‘现在想想，也不知道这里的人到底是真的人类，还是怪谈空间里的NPC。如果是NPC的话，是不是以后也会变成怪物？不对，……
“等下！”
吴笛一脚拦住门。
她的眼睛血丝未褪，加上面具的凶恶表情，此时一瞪，吓得里面的人后退几步。
“给我几张纸。劳驾。”
擦干净电棍上的污渍，她指了指那团不停小声叫嚷的怪物：“你们……知道这东西怎么‘清理’吗？”
两个身上沾满污物的工作人员对视一眼，一个人犹犹豫豫从台下捧出一卷黑色垃圾袋。
“……您看这个行吗？”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系统的话，吴笛能听到自己san值不断下滑的提示。
比如：“警告，您的san值下滑2%，请终止危险行为。警告，您的san值下滑3%，请远离不明物体。”
吴笛蹲在地上，拿着一把舀爆米花的铲子，铲起地上的黑酱，倒进巨大的黑色塑料袋。
‘没想到所谓的‘清理’，真的是手工分运……我还以为会有大师球之类更高级的方式呢。’
这个怪物有一人高，装了将近半个塑料袋，吴笛差点直不起腰来。
“看来世上真没有容易的工作……就强度而言，这可不算比送外卖轻松。”
“你、你也送过外卖吗？”
递给她塑料袋的那个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我最近也在兼职……嘿嘿！”
凑近了吴笛才发现，这张员工帽下是一张稚嫩的脸。
“那个，我也来帮忙吧！”
他热心地提来一桶水。
地面的黑污被清水冲开，却不溶于水，映出食用油般七彩绚烂的反光。
‘现在对这里的了解甚少，既然这个人自己愿意凑过来，不妨多问几句。’
她清了清嗓子问：“这里经常发生袭击么？”
“也不经常，只是曾听前辈们说过。”
黑框眼镜跪在地上，用毛巾吸干污迹，“‘如果看见带面具的巡逻员对视红色怪物，就立刻躲进仓库里。’”
“哈！如果不是你迟到，我们根本不用经历这些。上个巡逻员在的时候，这种情况一次也没发生过！”
另一个工作人员恶狠狠地说。
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吴笛看不清他的脸。
对于“脸”的恐惧还未完全散去，吴笛的手下意识地往腰间伸去。
“好了，小松哥，她也不是故意的。” 黑框眼镜连忙打圆场，“刚才你不是说，要去看看4号放映厅的故障吗？”
看着鸭舌帽提着脏水桶愤愤离开，吴笛推开黑框眼镜递过来的可乐。
“上一任巡逻员……能给我讲讲他是个怎样的人吗？”
“唔……那个人个子很高，不怎么爱说话，是个很沉默的人。” 黑框眼镜腼腆地笑笑。
放映厅的方向传出电影朦胧的音响：“喂你在干什么……救命！杀……”
‘在外面都能听到电影对话，是不是那个鸭舌帽忘记关隔音门了？’
毕竟这影院票价才九块九一张，隔音效果差点也能理解。
“那你一直呆在这里？不会害怕吗，毕竟这里这么……”吴笛斟酌用词，“……诡异？”
黑框眼镜苦笑：“害怕啊，但是，这份工作签了一年期的合同，离开的话就要给赔偿金。我没有钱，只好坚持上班了。”
作为一个普通人，每天被迫进入怪谈电影院打工，实在是同病相怜，吴笛顿时生出一丝惺惺相惜的心情。
“我理解你。”
‘可能是我多虑了，这人的话听上去不像是NPC。’
接过可乐刚刚咬住吸管，腰间的通讯器突然传来杂音。
滋滋滋， “33号，为什么一直不汇报？”
分辨出是5号巨嘴的声音，吴笛已经能淡定应对：“很抱歉。我迟到了，刚才清理了个虚假的影院工作人员。”
“只迟到了一秒钟？”
吴笛回想了一下：“应该不止吧。”
“那你为什么只清理一只？！”
5号巨嘴暴躁不已，隔着通讯器都能感受到空气强烈的震动，“还不快去把它们都给我清干净！！”
疏忽了。
‘还以为只要处理完一个就万事大吉，没想到居然会有很多个……’
按照5号巨嘴的反馈，怪物的数量似乎和时间有关，自己迟到了几秒，就会产生几只怪物。
但是当时的情形，她实在无法确定自己到底迟到了多久。
唯一的线索只有——
她转向黑框眼镜：“这次的红色怪物有几个，你知道吗？”
黑框眼镜的手一抖：“我、我不知道啊！在你对那团怪物说话之前，我都没看见那里有东西……这个东西还有好几个？”
“……那你们电影院今天有多少个值班员工？”
“除了我和小松哥，还有一个清洁阿姨……”
“救、救命——！”
微弱的惨叫声再次从放映厅的方向传来。
‘看电影的播放列表，现在唯一在使用的只有4号放映厅……糟了，那个带鸭舌帽的小松哥还进去了，刚才的声音很可能不是电影！’
吴笛扔下可乐：“在这待着别动！”
丢下这么一句，她跃过闸门冲了进去。
“好像……漫画里的英雄……没想到能在现实里遇见，而且，还是个女孩子……”
黑框眼镜的心脏在狂跳着。
他望了一眼仓库门，又回头看向吴笛消失的方向。
咬牙抓起两根备用不锈钢棍，他朝放映厅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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