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竹叶说话时,江钰源已经明白她是自己人了。他思考了一下,示意竹叶靠近,快速轻声用英语讲述了他的经历和观察。
上午考完语文,江钰源控制不住地开始焦虑成绩,但他一共就做了了2道选择题,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在焦虑什么。
考场的其他人都有强烈而异常的情绪,有人兴奋大笑,有人无比愤怒,有人哭泣连连。很久之后,大家情绪都消退一些,才记起到了饭点。
下午考试时,铃一响,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居然有种立马做题的冲动。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写了半个小时就停笔,但这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
虽然他很想做题,但他有操守,不作答不确定的题目。最后监考老师以“行为可疑”的理由把他押送到多功能教室,由夏安监考。
江钰源不是第一个被关进来的,当时武歌已经在第一排中央的座位上。
他在武歌右手边坐下时,看到自己之前的试卷凭空出现在了桌面上,还附赠了统一的考试用具。
后面进来的人状态都不太好,有进门一直大叫着“放开我,我不能写”的;也有表情狰狞,紧握着手的;也有晕厥后,被拖过来的。
讲台对面的屏幕上显示着规则:铃响后,考生需要努力考试;考生不得离开座位;考生不得作弊;考生之间不允许交流;考生不得破坏考场;考生有事可以和监考老师沟通;考生和监考老师需要承担成绩带来的影响;教学协助者拥有对违规考生的一切处置权。
大部分同学出于谨慎,落座后都没有违反规则。直到有一个同学受不了邻桌的吵闹,回答了句“吵死了,我们都活不了,行了吧。”两人瞬间融进了桌面,他们的试卷也消失了。
所有人都噤声了。江钰源右手边的第一任同桌,在东张西望一段时间后,也融化了。
后面还来了几个人。有一个离开了座位,有一个人掰断了笔,还有两个人控制不住写完了整张卷子。他们无一例外都融进了桌面。
江钰源说完经历,告诉竹叶自己确认的情况。
考生错的题越多,越不清醒,越难以抗拒规则,不做题,抵抗住规则,情况就不会恶化。
考生可以说话,但不能回复他人;可以东张西望,但不能看到其他人的试卷;可以不拿笔、不写字,但不能破坏考试用具。
江钰源没写错题,比其他人清醒,能一直抵抗答题的**。直到夏安同意结束考试,试卷的诱惑消失了。
不过,他没说,现在他有种很扯淡的愧疚感——他开始回顾自己的人生,批判自己。他想用皮靴狠狠踹胎儿时期的自己,因为当时在肚子里他踢了妈妈好几脚。
江钰源操着纯正的英音,快速讲完。
目前,用美音对阵英音,是最快速且安全的沟通方式。
竹叶练了一把高难度听力,好在大脑成功完成同声传译。要是江钰源说的再久一点,竹叶就打算转手语沟通了。
“我看不到规则。”竹叶说到两人观察上的差异。“现在屏幕上有变化吗?”
“其他没变,多了一句,考试结束后,请听从监考老师或教学协助者的安排。满分成绩可以帮助你实现阶级跨越。”
看来我已经实现阶级跨越,成为教学协助者。只有考生可以看到规则?
不在教室,但是也没有被关进多媒体教室的,起码有15人。他们去了哪里?还活着吗?
一定有破局之处。哪条信息是只有考生知道呢?
竹叶思索着,决定问一下作沉思状的武歌。
面对竹叶的叽里咕噜,武歌憋红了脸,说了句“啥?”
他尴尬地挠挠头。旁边的两人一直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鸟语”。特别是江钰源,说话突然含含糊糊的,全是鼻音,跟感冒了一样。
竹叶暂时放弃询问武歌,继续和江钰源用“鸟语”交流。
她猜测,身份很重要。那么老师的本职工作可以对局面有什么帮助呢?
交流完彼此观察的信息,竹叶只觉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的身份太被动了,反制的方法很不明朗。
但竹叶是谁?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秀场。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竹叶不觉得自己是猴子,但沈晏清不在,她绝对是老师领导眼中综合实力最出色的学生——她要作为优秀助教,参加今晚的教职工大会。
江钰源看着竹叶,很难找到她身上的自信来源。领导老师换了脸,可没换身体。他被押下来的时候,看到了教导主任,对方的秃顶可没长出头发。
高一时,竹叶想走读,但校领导没有被批准。她打算贿赂“上级”,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批保健食品,送给校领导和老师们每人一份。校长是个和蔼的老头,笑呵呵拒绝了。但面对热情的竹叶,他还是尝试了一下,还分给了旁边的教导主任。
据说他俩只吃了一口,效果立竿见影,人不虚了,脸色红润了,头也立马秃了——回一趟办公室的功夫,他们就失去了打理发型的烦恼。
这些江钰源也是道听途说,没怎么相信。但当时正好月末,他回家前先在校门口理了发,理发店店长笑得眼不见牙,说自己假发业绩不错。也许,只有在大庭广众下失去秀发的校长和教导主任不好意思掩耳盗铃。
很多事情上,竹叶的确没有坏心,但领导老师们对她,绝对是又爱又恨。
这不影响竹叶感觉良好,她在老师心中一定优秀、善良、充满美好的品质。
竹叶让江钰源放宽心。她一定会制裁这些破坏市模考的人——这些人太坏了,她数学好不容易满分,结果考试出现问题了,这还怎么评出奖金。
确定好短期人生目标——为夭折的奖金复仇,竹叶从自己缝制的裤兜中,拿出防身的辣椒水,对着江钰源和武歌喷了喷。
没办法,她试着影响其他人,的确让他们哭的更狠,但是这俩人太清醒,只能用物理手段,营造良好的教育成果。
夏安打开房门,看着一排“痛哭流涕”的考生,递给了竹叶一个赞赏的眼光。
竹叶笑得一脸狗腿,“您看,他们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了。做老师真不容易,我教了一会儿就心神俱疲。
何况是老师们,多么辛苦啊。我多想看看我的老师,是他们成就了我。作为优秀的教学协助者,我一定要分担一些工作。虽然很辛苦,我还是愿意去参加教职工大会。”
夏安不明白竹叶什么时候被邀请的,但竹叶是教学协助者,自然可以参加。对此,他十分感动。
“好,既然他们也教育好了,就让他们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你就和我一起参加大会。”
竹叶矜持地跟着夏安,离开了多媒体教室。
江钰源看着竹叶的背影,感受着一直不消退的刺激感,扶了扶眼镜,还好自己近视,用眼镜挡住不少辣椒水。
果然是竹叶,死道友不死贫道。
武歌糊里糊涂地被喷了一脸辣椒水,不欲哭,仍有泪。看着离开的竹叶,他讷讷地说了声“啥?”
这边,竹叶已经来到了大会会场——办公楼一楼的会议厅。看着只能容下50个人的会场,竹叶松了一口气,看来敌人不多。
“夏队好,这位是?”同样一身制服的老大爷,看见夏安过来,慌忙打了声招呼。
竹叶这回认出来了。老大爷是学校的保安队长,也是后勤部部长的老爹、校长的岳父,程骞。
倒反天罡,简直倒反天罡。竹叶暂且认为这大爷还是程大爷。学校谁不给程骞面子。
夏安也是长进了。果然,越强调自己摆烂的人,背地里卷的越狠。
“这位是我们新晋的教学协助者。她可是考满分的好学生,十分努力。”
程大爷瞬间正视竹叶,“欢迎欢迎,都辛苦了。教职工大会5分钟后开始,监考老师们一分钟后就出现。我们大家都有座位,可以休息一下。”
沿路可没有看到人,下个楼不止1分钟。老师们在哪里呢?竹叶很快知道了答案。座位上准时出现了39位老师的身影,还有一个,直接闪现在了讲台。
这些“人”是不是竹叶认识的,现在不重要了。她确定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这是好事。竹叶原本有点纠结,她不想同类相残,只打算重拳出击。现在没了顾虑,可以赶尽杀绝了。
夏安、程大爷以及另外8个穿着制服的人自觉走向最后一排的座位,落座后,座位上出现了他们的铭牌——教学协助者 xxx。
竹叶没瞅见自己的位置,但没关系,场上还有一个无主座位,在第一排最左边。忽略掉主持人抽动的嘴角,她顺利地坐下。
面前出现的铭牌扭曲了一会儿,憋出一排文字——教学协助者兼主持人竹叶。
叮咚,铃声响起,大会准时开始。“大家晚上好,欢迎……”
台上的人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消失了。他没有身份,被识别为入侵者。
竹叶很自然地上台,拿起前辈的手卡。扫了一眼一堆乱码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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