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要表现自己的英勇,保护心上人。刘英杰也不好缩在别人后面,他瞪着眼,咽了咽口水,说:“那、那我们就开始冒险吧?难、难得来一次!就……”
有人说:“……那你说,咱们探什么险?”
来之前,刘英杰还真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但他现在真到了地儿,面对着满地死人坟,此时只敢转着眼珠,嘴唇哆哆嗦嗦……硬着头皮说:“我们,就,围着这个坟地转一圈呗,看……看看坟墓啥的,说不定还能找到宝藏呢?……”
此话一出,赵沛先“嘶”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往后瞅了一眼江乱。
西阴山上的人对于死者是极其尊重的,对于他们来说,抱着玩闹的态度对待已逝之人,这是大不敬。
要遭天谴的。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江乱并没有什么厌恶或者愤怒的情绪,不如说……江乱根本没有关注他们。
黑褂少年侧着头,目光逡巡在林立的牌位,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其他人来的时候也都兴致勃勃的。
但此时接近天黑,整个山林都蒙上一层莫测的诡异,让人不觉沐浴着恐怖。更别说,晚风一刮,阴恻恻的,好像死去的人不满一般,同他们说着耳边话。
“什么宝藏,这里是坟地怎么会有宝藏啊?”
“刘英杰,你说的不会是陪葬品吧……”
“我去,你们有没有感到,刚才他说完之后立马就刮了一阵阴风!”
“啊啊啊,你别说了,好吓人!”
少年少女七嘴八舌地叽叽喳喳,彼此依偎靠拢,说是害怕,何尝没有掺着兴奋?也是有的。
看着气氛渐渐被自己带起来,刘英杰也顾不上那么多害怕了,拍拍胸脯:“……冒险嘛,要的不就是这个劲儿吗!”
说完,他看向高岚,故作英勇地抹了下鼻子。
高岚被他逗乐,“噗嗤”一下笑出来:“你呀……”
氛围正好,于是这行人本着“冒险精神”,进入坟地。
选路时,也非常不怕死地直接选了中间那条穿过坟包堆的路,抛弃了围绕坟地走一圈的方案。
听赵沛在一旁跟自己咬耳朵解释的时候,江乱险些被逗笑。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见棺材不落泪。”
赵沛:“……那个啥。”
江乱:“嗯?”
赵沛挠挠头:“江哥,这个名言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江乱:“哦,是吗?我觉得挺合适的。”
想起这位哥没上过几年学的赵沛:“……没事,您乐意就行。”
两人一边走,赵沛忽然又拍了一下脑瓜子,引来江乱侧目:“江哥,我想起来了,刚才忘了问,你来这块儿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啊?”
江乱确实在找东西,他没打算故意瞒着这群人,只不过他们帮不上忙,也就没有告诉的必要。
所以他十分坦诚地点了点头。
赵沛“嘿嘿”笑着搓了搓手:“那你告诉我呗,来这儿找啥,万一我能帮得上忙呢?”
他打小就爱跟着江乱混,不因为别的,鬼怪魍魉他平时只能在话本里见到,跟着江乱,可是能见到真的!这么多年的相处让赵沛明白,这位被他单方面结拜的发小,是有点儿本事在身上的,不然这次出来“冒险”,他根本都不会答应。
原因很简单,跟坟沾边的多少邪门儿,而身为(闹鬼重灾区的)本地人,他也明白,这些邪门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
但——
已知他江哥的性格。
那么由此推得:
如果江乱没答应跟过来,并让他们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这地儿就是没事,安全的很。
如果江乱答应了,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这地儿有问题。
第二这地儿有他想要的东西。
这两种可能不管哪种,经历都会十分刺激甚至**,而且跟着他江哥来,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或者会冲撞到哪位先辈之类的——
毕竟要说懂行,西阴山这一片,还是得江乱的外婆。江婆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往常江乱懒得搭理赵沛这好奇宝宝一样什么稀泥都要和一下的行为,甚至偶尔觉得多个免费劳动力也挺好的。
但是今天他只是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反问:“都来坟地了,你说我来找什么?”
赵沛一下子愣在原地,只觉得周围的阴风更凉了,吹得他一身鸡皮疙瘩。
他讪笑两声:“江哥,你说什么呢……别逗我玩啊,我胆子也没多大……”
他江哥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怕,没逗你。”
赵沛:“……”
更他妈的害怕了好吗!!
“跟上。”
赵沛在原地吓成小鸡仔,被江乱提着后脖颈衣领拖走了。
……
没多久,太阳就完全落下去了。
山岗渐渐起雾,薄薄的一层,似乎欲盖弥彰地压着什么东西,又好像是欢迎仪式。
欢迎谁的到来。
这片坟地并不是光秃秃的,间或生着几棵枯瘦的树,黑黢黢的枝干,纹路扭曲,如同尖叫的人脸。偶尔不知名的生物飞速掠过,树枝“沙沙”地响。
可能因为害怕,一时安静,只剩“咯吱咯吱”,踩到枯枝败叶上的声音。
忽然,先是传来树叶纷落的扑腾声,紧接着一阵嘶哑难听的声音刺在众人耳边,如垂危老人的挣扎喘叫,哼哼嚓嚓,环绕着不详。
有个女生胆小得不行,拼命克制着尖叫,哆哆嗦嗦地问:“是……是什么东西?”
刘英杰也害怕:“好,好像是个老爷爷……飞、飞过去了?”
众人:“……”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赵沛扶额:“哪有什么老爷爷……应该是山鸟。”
“山鸟?”
“对,山鸟是西阴山特有的生物品种,最大的特点就是长得丑,声音难听。”
“长得丑?能有多丑?”
“呃……”赵沛不愿把记忆里的画面再看一遍,只是委婉地说:“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最好别看吧。”
这种鸟,说得好听是鸟,说得难听就是怪物。
“哦……”
听他这么说,问的那个人也不敢再好奇。
几人走着走着,忽然有人停下脚步。
他一停,赵沛就跟着停下来了,扭过头问:“怎么啦江哥?”
“入迷障了。”
其他人:“……啊?”
江乱没看他们,眯起黢黑的眼珠,扫视周围,树高碑矮,也就是这里的林子稀疏,不然真得遮天蔽日,阴气更重。
听到众人不解,他嫌麻烦似的扔下三个字进行通俗解释:“鬼打墙。”
鬼,鬼打墙??
此话一落,这几个高中生顿觉身边阴翳恐怖非常,齐齐打了个哆嗦,有人忍不住惊叫一声,立刻被旁边的人慌慌张张捂住嘴。
捂他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他也害怕的很,咽咽吐沫,问:“是不是……是不是看错了?”
江乱没说话,走到一个坟堆旁,打量起来。
赵沛冲那个小眼镜竖起食指摇摇头:“不可能,你可以质疑江哥的文化。但是你绝对不能质疑江哥对灵异事件的感知力。”
背后,一颗小石子精准无误地击中他的头部。
赵沛捂着头立马改口:“不,你不可以质疑江哥,文化也不可以!”
小眼镜挠挠头。
高岚也学着江乱的样子蹲在一个坟堆前,片刻起身,对着众人神情凝重道:“我们绝对来过这里,这个人的墓碑信息,我看见过。”
“啊??”
其他人没敢上前,只有刘英杰和赵沛也凑过来,前者吓得小脸通白,后者打着手机手电筒,白皙的光洒在冰冷的石头上,格外冷清渗人。
高岚所说的坟包在一个坟堆群中央,其他坟头的墓碑东倒西歪,有些是木质,有些是石头,奇怪的是大多墓碑已经断裂,半截入土,半截裸露,风吹雨淋的磨损使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
而只有中央的墓碑保存相对完好,字迹依稀可辨。
「生于一九六〇年三月十八日,故于二〇二三年七月十一日。」
「江□□之墓。」
姓名后两个字被人刻意划掉,道道横痕之下,已经看不出原本写的是什么了。
“这、这也太简单了……”刘英杰抓着赵沛的肩膀,缩在后面,嘟囔着说。
“就是因为太简单了,而且字迹很清楚,所以我才会注意到它。”高岚摇摇头:“我们确实经过这里了一次了,这是第二次。”
“可是我们一直走的是直线啊?”
“刚、刚才江哥不是说是鬼打墙了吗?”
“靠,他说你就信?说不定是因为雾太大,咱们迷失方向了呢?”
“嘶谁在质疑我江哥?”
正当赵沛一脸不爽地潇洒转身,要揪出质疑他江哥的人时,后边小眼镜忽然一哆嗦,一把抓住他旁边人的手:“等等……等一下!那个……二……二零二三年,七月十一日不就是……是……”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这群学生愣住。
因为是假期第一次出来玩,而且玩的是这么刺激的内容,所以大家都对这个日子十分关注,每天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2023年7月11日。
“……”
可不就是今天吗?
但是这个墓碑,风吹日晒,如此古旧,根本不像是近期立的,而像很久很久以前……几乎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一瞬间,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时,冷淡平静的嗓音在他们后面响起。
“所以。”
江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勘察,站在最后方,手里的铜钱有一搭没一搭,一抛一接。他没什么表情地扫了一眼这群人。
然后颇觉有意思地问:“赵沛跟我说,你们是来了七个人对吧?”
众人不明所以地点头。
江乱的视线放在小眼镜身上,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发现,现在这里有九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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