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搭建法坛的活儿琐碎又耗力,搬供桌、挂幡旗、摆法器,太阳刚爬到头顶,我额头上的汗就没断过。
师兄弟们各司其职,有的在扎三清神像前的灯架,有的在擦拭香炉里的陈年香灰,宋道长背着双手来回查看,时不时指点几句“幡角再捋顺些”“烛台摆得不齐整”。
我手里攥着捆扎幡旗的麻绳,昨晚被照心镜折腾得没睡好,此刻只觉得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哈欠一个接一个打,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刘畅,发什么愣?”旁边的师兄推了我一把,“把那串铜铃挂到法坛东侧的柱子上。”
我“哎”了一声,举着铜铃往柱子那边挪,脚下却像踩着棉花,脑袋里嗡嗡作响。
实在撑不住了,我跟宋道长打了声招呼:“师傅,我头晕得厉害,想回静室歇会儿,晚点再来帮忙。”
宋道长看我脸色发白,也没多问,挥挥手:“去吧去吧,偷懒也找个像样的由头。”
我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奔回自己的静室。一沾到床榻,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连鞋都没脱就蜷成一团,眼皮一合便坠入了昏沉。
不知睡了多久,后颈突然窜过一阵凉意。不是山间穿堂风的清爽,而是那种贴着皮肉往里钻的冷,像有条冰棱子顺着脊椎往下滑。
我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想翻个身,却发现浑身沉得动不了——胳膊腿像被无形的东西捆着,连抬抬手指都费劲。
“邪门了……”我心里犯嘀咕,道观里常年香火缭绕,法器镇宅,难不成还能遇上“鬼压床”?正纳闷间,耳边忽然飘来一阵笑声,幽幽的,像深秋的落叶擦过窗棂,又轻又凉。
那笑声缠着我的耳廓转了半圈,我猛地睁眼,静室里空空荡荡,阳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香炉里的余烟还在袅袅上升,一切如常。可那股凉意却没散去,反而顺着后颈爬到了耳后。
“谁?”我嗓子发紧,挣扎着想坐起来,身子却纹丝不动,“装神弄鬼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在道观里撒野!”
“咯咯咯……”那笑声又响了,这次更近,仿佛就贴在我耳边,带着点戏谑的调子。紧接着,一团白茫茫的雾气从床脚慢悠悠飘起来,不像是山间的晨雾,倒像是从什么器物里刚散出来的,透着股陈旧的铜锈味。
雾气在半空中打了个旋,渐渐聚成个模糊的人形,没有五官,只有一团朦胧的白,却让人莫名觉得它在“看”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宋道长说的“邪性东西”,攥紧了拳头:“你是个什么东西?真当道观里没镇得住你的法器?”
那白雾晃了晃,笑声里添了几分促狭:“之前还碰过我呢,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碰过你?”我愣了愣,那团白雾微微发亮,隐约透出点铜镜边缘的符文影子,我猛地反应过来,后背“腾”地冒起一层冷汗。
“你是那面照心镜?!”
白雾轻轻晃了晃,算是应了。它飘到我眼前,冷意更甚,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早上在小屋里,你可不是这么问的。那会儿你手按在我身上,胆子不是挺大吗?”
我这才想起早上在小屋里的情形,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铜镜的冰凉。可它怎么会跑出来?还变成这副模样?我强作镇定:“你不在那间屋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不怕被道长们收了?”
“收我?”白雾笑了,声音里带着点嘲弄,“这道观里的法器,哪个不是沾着人的念想?他们敬他们的三清,我映我的人心,各不相干。倒是你……”它凑近了些,雾气里似乎浮出几缕细碎的金光,像是铜镜上的符文在闪烁,“早上在镜里当掌门当得挺快活,这会儿怎么蔫了?”
我脸上一热,想反驳却被它说得哑口无言。那团白雾围着我转了一圈,冷意扫过我的脸颊,像是在打量:“你心里的念想没断,我自然能跟着出来。再说了……”它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点说不清的古怪,“总待在那间黑屋子里,也怪闷的。”
那团白雾悬浮在半空,声音陡然变得黏腻又诡异:“看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啊,长得还怪好看的,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要不你来陪陪我吧,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白茫茫的雾气就像活过来的藤蔓,“唰”地朝我缠过来。冰冷的雾气钻过衣领、裹住手腕,我拼命挣扎,可那些雾气却像长在身上的冰茧,越挣扎缠的越紧。
生死关头,我脑子里闪过大师伯教五雷掌时的喝令:“凝神、聚气、贯掌!” 顾不上细想,我咬着牙调动丹田那点微薄真气,一掌朝白雾劈出去。
“砰!” 雷光撞上白雾,炸出一片刺目的光。可那白雾挨了我一掌,竟跟没事人似的,雾气翻涌间还传来它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对付我?跟我走吧!”
绝望瞬间攥紧我的心。这镜灵在道观里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哪是我这点微末道行能对付的?雾气已经漫过我的脖颈,眼前的光影开始扭曲,连静室的窗棂都模糊成一片灰白。
就在我以为要被拖进镜中永世不得超生时,静室的门“轰”地炸开—— 一道金光像利刃般劈进来,直直刺向白雾!
那金光太亮,亮得我睁不开眼,只听见白雾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缠在我身上的雾气“簌簌”往下掉,像被晒化的冰碴。
“他们来救你了,不过我还会再来的!” 白雾怨毒的声音在梦里打转,缠在我身上的雾气“簌簌”往下掉,像被晒化的冰碴。最后缩成个光点,“嗖”地钻进床底的阴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扑通”一声栽倒在床上,浑身被冷汗浸透,道袍能拧出水来。意识回笼时,发现自己还躺在静室的床上,冷汗把被褥洇出深色的印子,宋道长、大师伯和几位师叔守在床边,殿里的灯烛在他们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宋道长见我睁眼,忙伸手摸我额头,滚烫得能煎鸡蛋,他声音发颤:“师兄,畅儿他怎么样了?”
大师伯站在一旁,盯着床底阴影看了许久,才缓缓摇头:“被那镜灵缠上了。这照心镜的邪性,比咱们想的厉害——它专挑人心的‘执念’当引子,刘畅这孩子……怕是着了‘权欲’的道,连梦里都挣脱不得。”
几位师叔围过来,周师叔给我喂了口清神的符汤,苦得我直咧嘴,却让混沌的脑子清明了几分。宋道长蹲在床边,手背擦了擦眼角,平素里总板着的脸此刻全是慌神的褶皱:“都怪我,没看住这孩子……”
我勉强撑起身子,攥住宋道长的袖子:“师傅,我没事……就是、就是被吓到了。”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嗽,五脏六腑都跟着颤。
"把衣服解开。"大师伯蘸了朱砂的笔尖悬在我胸口上方,"这道'金光护心符'能保你一时。"
笔尖落下时像烧红的烙铁,我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符文最后一笔完成,胸口突然腾起股暖流,驱散了残留的寒意。
"今晚斋醮你不必参加了。"大师伯收起朱砂笔,与宋道长交换了个眼神,对我说:"镜灵既已盯上你,法坛罡气反而会刺激它。"
窗外,暮色已染红云翳。铜磬声从三清殿方向传来,中元斋醮要开始了。我听着远处逐渐热闹起来的诵经声、法器碰撞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今年的斋醮本该是宋道长掌坛,作为他的弟子,我本该到场。可现在,我只能像个破布娃娃般躺在静室里,连观礼的资格都没有。
"咚——咚——"法鼓声穿透夜色,我数着节拍,想象着法坛上香烟缭绕的景象。宋道长此刻应该正踏着禹步,桃木剑挑起符纸的瞬间,火光会映亮他严肃的侧脸...
胸口符文突然灼痛起来,我猛地回神,发现床底阴影中有点金光一闪而过。窗外热闹的斋醮声忽然变得很远,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镜灵没走,它还在等。
给大家聊一下“开光加持”
咱们先解释一下什么是开光加持。
在佛教中,“开光”和“加持”不是一个意思,所谓开光就是将法界智慧圣尊引入佛像、佛塔或佛经之类的当中,但是事实上给佛像开光它只是一个表象,真正开启的东西在佛教当中的解释是智慧之光,是要开启内在的智慧与光明。因此“开光”这个词大多数运用在佛像,菩萨像身上的,一般都会有一个仪式,就是恭请这尊像所代表的佛或者菩萨,有请他的灵力来入住这座雕像当中,让这尊像与本尊产生联系。由于法事的复杂性,主持开光的必须是高僧大德。像我们平时戴的玉佩,手串这一类的就可以叫做加持,可以把它理解成寺院里的法师通过念经这样的方式进行力量的传递。“开光”是由下对上,“加持”是由上对下,所以两者之间还是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在道教中,“开光”是科仪之一,其实也是将无形的力量灌注在某个器物之中。道教之中有一个说法是认为没有经过开光的东西只是一个工艺品。如果只是你平时带的小手串之类的东西没开光问题倒不大,如果神像没有经过开光,很容易吸引一些“飘”。
开光的物品它是有年限的,开过光的神像要常年香火供奉。如果你平时只是想起来了才去供一下,这样的话是不行的。所以大家如果想在家里供奉佛像神像的话,一定要想好家里有没有这个条件。
开光加持除了对神像和物品之外,还有就是法器,比如一些道长用的乾坤圈,八卦镜,桃木剑等,包括佛教之中高僧用到的念珠。为什么这些法器的功效是长久稳定的呢,因为这些法器长期在一些咒啊,念力啊笼罩下,会越来越厉害。但是我们平常人带的那些加持过的物品就不一样了(你可以把它理解成电池,时间久了续航就不行了,需要重新加持),像神像的话有香火的供奉,他的法力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除非一直不供他。
加持过的东西肯定是有神力的,但它决不能包治百病。市面上有一些说法是开光加持过的东西是不可以带进卫生间的,这是因为你对这种力量需要一点敬畏之心。
除了这些东西,大家还可能用到的就是护身符,护身符这个东西也是一样的,维持时间也是一年左右,跟电池是一样的,能量会慢慢耗尽的。
接下来延伸一下,我们的护身符或是加持过的手串之类的,它突然坏了,其实这不是坏事,只要你确定这些东西是正规开光过的。它坏掉了就是给你挡了一灾,你也不要纠结于给你挡了什么灾。除了挡灾还有一种情况是它的损坏是在给你提醒,多注意一下周边的事物,做事情小心一点。手串玉镯之类的坏掉就用红布包起来,在抽屉里放好,不要去把它修好再戴起来,坏了就去请个新的,老的已经完成它的使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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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镜锁执念缠心魄,符凝金光护道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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