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没了?”
“没了。”
周屿从栏杆上退下来,有些烦躁,“他没说误会是什么?”
瑜归亦趴着栏杆朝下望,随口道:“他最后那句话只是在认同我前面的观点吧。”
“他那句话意思很明显就是吊着你往下问啊,你到底懂不懂中国话?”
“您是说普通话吧,到底谁不是中国人?”瑜归亦无语,“而且话没说完他肯定会接着往下说的啊,什么答案非要我问了才能回答?”
“……”周屿三两句解释不清楚,“男生和女生就是两种生物,赞同的肯定语气不是这样的好吧。”
瑜归亦瞥她一眼,意味深长:“那自然是没有屿神交道打得多。”
周屿却破天荒没跟她拌嘴:“那后来呢,他有没有什么动作?”
“你谍战片看多了?你想要人家有什么动作。”
……这人是真不开窍,周屿苦口婆心:“他现在没动作不代表他以后没动作,拜托你信我这一次,他那句话真的诡异得要命啊摆,如果他芯子是白的,能骂出那么多下流的词汇吗?”
“你骂人不也挺脏的。”
“……”
谢纪在寝室的诋毁是铁板钉钉的事,于是瑜归亦的宽容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对男生的特殊对待,偏偏舆论中心的这人还丝毫未察觉。
周屿看着她,放出猛料:“上周我去乐团找你,看见他晃荡在门口往里望。”
“他不是该在数学竞赛班吗?你看错了吧?”
“怎么可能看错,他皮肤比我都白!”
瑜归亦捏着下巴,总算开始了思考:“乐团没他的事了,他为什么还来?”
“对啊,乐团没他的事了,他为什么还来?”周屿眼睛一眨不眨锁着瑜归亦,试图鞭策她的小脑袋瓜。
“找人?”
“……”本来还怕她因为这件事情过于变态而惊悚得晚上睡不着觉,结果人家根本没get到。
周屿要疯了,两只手握住瑜归亦的肩膀:“对啊!找人!找你!懂了没!他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数学,他跟踪尾随企图接近你欲擒故纵吊起你的愧疚心说不定瓢虫的事也是他做的,懂了没!他在很变态地骚扰你,引起你的注意啊!”
要素过多,瑜归亦脑浆都拿给她晃匀了。
周屿放开她,简单粗暴地下结论:“谢纪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你去跟老师申请,把座位换回来。”
瑜归亦沉吟,“理由?”
“理由?你现在都还问我要理由?”
她的天真真是闻所未闻,周屿终于气炸了,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人太好了。”
瑜归亦伸手阻拦,“我的意思是……”
可周屿走的飞快,生怕晚一秒火星子就炸出来崩到她似的。
瑜归亦站在原地,她本来想说自己当然还是偏向换同桌的,只是虽然周屿的推测不无道理,但总不能把这些给老师听。
可就在刚才,她却把给她出对策的人气走了,瑜归亦真不知道该拿她这个同桌怎么办。
·
“你说的这些,她未必不知道。”二班门口,鄢雨琦懒懒倚在门框,瑜归亦茫然的身影还伫立在那,小脑袋瓜似乎还在费力地运转。
“我知道,我就是担心。”周屿顺着鄢雨琦的目光回头看了眼,揉揉眉心:“以前这种事情都是我帮她处理,真是给她惯的,现在离了我就跟少根筋似的。”
“其实这样也好。”鄢雨琦笑了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些东西得等她自己经历一次,才能掐灭啊。”
周屿睁大眼,看变态一样看着她:“那倒也不必吧,真把她独自丢蛇窝啊。”
“只是朵烂桃花,又不是真咬人的蛇,她也不是三岁小孩了,你这么不放心她?”
周屿张了张口,但见鄢雨琦目光微妙地盯着自己,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
“1,4:57。”
“2,5:01。”
“3,5:05。“
跟灵感来了随便撕张卫生纸都能打草稿的瑜归亦不同,谢纪打草稿的习惯非常好,字迹沿着A4本的十字格工工整整排列,强迫症看了都颅内**。
以至于今天谢纪问她题,她不经意看到他草稿本最后一页上密密麻麻、胡乱涂写的数字组合时,有一瞬的震惊。
“这……”
谢纪啪一声合上本子:“你东瞟西瞟什么。”
“……”瑜归亦悻悻收住话头。真怪不得她粗线条,而是谢纪这态度任谁看都不免觉得她自作多情。
可到底那些揣测不是出自别人,而是她最信任的周屿。
于是悄悄看向谢纪。
男生唇色淡,又长时间绷得很紧,下颚有些非常浅的胡茬,由于皮肤过分的白,那层独属于青春期少年的印记就像女孩子涂抹的阴影,棱角在日光下显得异常锋利。
谢纪有些难堪,“再看,信不信把你眼珠抠下来?”
他总是这样,在别人面前顶多算是冷漠,在她面前就几乎是刻毒。
瑜归亦收回视线,“谢纪,下周轮座位,要不叫刘老把我们调开?”
就算不换同桌,他们的座位还是会每周轮换,依次向左轮一大组,并往后轮两排,每周离校前就要把下周的座位摆好。反正都要搬桌椅,想来换同桌也不会对他造成过多的打扰。
谢纪闻言没什么过多的表情:“觉得我讨厌,你可以直说。”
瑜归亦好想说,大爷,难道不是你讨厌我吗?
但她不愿开启一场争吵:“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然早就私下找刘老反映把我俩调开了,怎么会亲口来问你意见?”
“呵,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天天被人恶意揣测,换做是谁都会不耐。瑜归亦声线不自觉冷下来:“就只是单纯想和自己的朋友同桌,不可以?为什么就非得联想成我讨厌你的意思?难道你不想和你的朋友坐?”
话一出口,瑜归亦都有些心惊,不知不觉自己就捡了某人那套一发火就成套反问句,句句带刺儿头的毛病。
谢纪倒是出乎意料地沉静下来:“你觉得我们不算朋友?”
“你觉得我们这样的相处状态,算朋友吗?”
啊,反问句可真好用。
男生手指一直攀折着草稿本一角,白得发青的手背青筋若隐若现,他直直盯着她,简直就像要把她盯出个窟窿,“好。你说的不算。”
“所以……”
“你要接水吗?”谢纪突然打断她,看向她桌上的水杯。
这是哪出?现在想起来跟她演友情深厚的戏码?
还不等她表现出抗拒,谢纪却直接探手过来掂了掂。
“也算坐了两周同桌,就当是告别。”
瑜归亦有些犹豫地把水杯递给他,“你不会想给我下毒吧。”
谢纪眯起眼:“是啊,好想毒死你。”
·
“停停!”乐团指挥兼音乐老师齐生大声打断演奏,各种乐器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
瑜归亦也在钢琴前放下手。
这一小段极其复杂,他们已经排练了近两周,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上节奏。
齐生指挥棒指指小提琴区域的某处:“张琳,注意你的颤音。”
“还有你们这片,节奏都被长笛带跑了……”
对校庆的重视叫此次乐团排练无法忍受一丝一毫细微的差错,基本上每次一有出错都会被齐生打断,重头再来。
好在齐生对她的钢琴部分还算满意,当然鄢雨琦也逃过一劫,因为她就敲个响。
想到这儿,瑜归亦忍不住笑起来,朝后面同样百无聊赖的鄢雨琦递去视线。
「一会儿吃什么。」
「外卖?」
「哪家?」
突然齐生喊:“钢琴加进来,再示范一遍。”
“哦。”瑜归亦忙提起十二分精神,手指搭上琴键。
然而一遍之后,又开始闲到抠指甲。
「上周那个?」
「不行,上周那个配货太慢了,来的时候我都饿过了。」
「还有奶茶。」
「奶茶也不喝上周那家,齁甜。」
一个话题熄灭,又各自百无聊赖了十分钟。
「卫生间?」瑜归亦眼神示意。
鄢雨琦指指墙上的钟:马上中途休息了。
瑜归亦耸肩:那我自己去了。
·
礼堂靠近操场,很多在操场参加体育社团的同学会用礼堂的卫生间,瑜归亦避免排队,一般都舍近绕远去行政楼。
行政楼的老师下班早,常常不到下午楼里就空无一人,墙壁上挂着学校的历史照,昏暗的视线下各种荣誉师生的脸模糊不清,走廊偶尔传来风声,但很快恢复肃静,只留下脚步声阵阵回荡,深不见底。
平常都是跟鄢雨琦结伴而来,今天一个人走,竟有一丝后脊发凉的阴森。
瑜归亦没带眼镜,无光条件下眼神更不好,直到一个人猝不及防从黑暗里走出,她正面撞上那人的胸口。
“啊!!”
瑜归亦条件反射地尖叫起来,突然手腕被只冰凉的手攥住。
熟悉的面孔猝然放大,带着不正常的怪异微笑。
一瞬间瑜归亦什么都想通了。
扑面而来的压抑激起胃中翻江倒海的恶心,瑜归亦下意识挣扎,想躲过逐渐逼近的身影。
可奈何被压倒性的力量禁锢,瑜归亦本能地想叫出他名字,张口才发现自己因为即将揭穿某个巨大真相而震惊得失声。
“别怕……”谢纪直勾勾盯着她,“只是找你坦白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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