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诗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冲武奉吼:“你变态啊!”
对自己的妻子没有感情,甚至动辄就动手,全家都认为她不能生养,还不愿意和离。
简直神经病!
吼完她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面前这个可不是正常人,是个真变态,如果他动起手,吃亏的是自己。
见面前人动也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她压制愤怒,语气平和一些,保证不激怒对方。
硬着头皮说:“你我三天一吵五天一架,也不成体统。你们认为我克子,我也不想祸害你们武家,夫妻几年,咱们好聚好散。”
武奉不说话。
此处是巷子深处,周围漆黑,她看不到对面人的表情,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一丝不动地立在原地。
她有些着急,武奉性情乖戾,又不喜言语,她不知道要如何与他说道理。或者说他根本就不讲道理。
她忍着情绪,耐着性子问:“你为何不答应和离?你总要说出理由。”只要对方说出来,自己的说服也就有了针对性。
“没有理由。”这次武奉没有沉默,第一时间回答她。
唐小诗气结。
“怎么会没有理由?我能说出这么多与你和离的理由,你总要说说你不愿和离的理由。”
“没有就是没有。”
“你……”唐小诗深吸几口,告诉自己不能发火,面前是个神经病,是个变态,要忍一忍。可对于武奉这样蛮横霸道,怒火终是不能完全压制。
“我不管你有没有理由,反正我是和你离定了。”语气透着怨气。
“没有我的放妻书,你这辈子都是我武奉的妻。”
“你——你别欺人太甚!如果你再如此,我便告到官府去,咱们义绝。反正你我之间也没有任何情义可言,现在所剩的不过是相互怨怼罢了,还在乎什么身份脸面,撕破了又如何?”
“你敢!”武奉怒吼一声,人已经窜到她身前。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躲避就感到肩头生疼,似乎骨头要被对方捏碎。
她“啊”的惨叫一声,立即捶打武奉的胳膊,骂道:“混蛋,你放开我。死变态,人渣,放开我——”
武奉的力道丝毫不减,她着急抬脚就朝对方命根子位置踢去,武奉抬腿格挡开,将她逼到墙壁上。
“疼,我胳膊要断了,你放开。”肩头疼得她眼泪流了出来,声音都是哭腔。
武奉却不为所动。
对方力道太大,她根本挣脱不了,捶打不开,她索性抓住对方的手腕,歪头张口狠狠的咬下去。
“呃——”武奉发出隐忍的低叫。
唐小诗不松口,死死的咬着,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牙齿这么锋利过,几乎要生生咬掉一块肉来。
“毒妇!”她感到掌风朝她脸颊招呼而来,咬着武奉手丝毫不松。最后她没有感受到预料中疼痛的耳光,而是被对方一把掐住喉咙,她迫不得已松口,对方才松开双手,她立即朝一旁移了几步。
嘴巴里全是血腥,她嫌恶的连忙呸呸吐了好几口。
“你就这么恨我?”他声音因为疼痛而沙哑。
“你伤我那么多次,几乎要我性命,难道我不该恨你吗?”事情已经闹成这般,他们之间根本不能善了,她也不害怕了,什么都不在乎,大不了鱼死网破。
“武奉,我是官家之女,是你当初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进门的,不是你院子里的小妾婢女,可你却没给过我尊重,没把我当妻子,你有什么脸问我是不是恨你?我不恨你恨谁?”
“之前我一直忍让,但你没有收敛,却变本加厉。我告诉你,我现在不怕你,你我之间必须恩断义绝。”最后一句她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气喘呼呼地靠在墙上,深呼吸几口,觉得口中还都是血腥气,又吐了两口,抬袖用力擦了擦嘴。
这时巷子一头有声音传来,她望过去,有人提着灯笼朝这边走来,不用猜也知道是武宅的下人。
“郎君,娘子。”仆人瞧着他们脸色极差,提着小心道,“夜深了,风凉,郎君身上还有伤,先回去吧!”
仆人走到近处瞧见武奉手上鲜血淋漓,吓得叫了声,立即上前扶武奉回宅处理伤。
武奉推开仆人,瞪着唐小诗。
光线不明,唐小诗只能看到灯笼的光映照在他的眼中如火在烧。
“把娘子带回去,关起来好好看着,不得她踏出房门半步。”转身离开,仆人紧跟两步上去提灯照路。
唐小诗此次被关进平素居住的主屋,她倒了杯水漱了好几口,才觉得口中没有腥气,然后全身疲惫无力的躺在床上。
今夜没有逃掉,外面武奉命好几个小厮看守,她是没有机会了。
确定武奉今夜不会再来找她麻烦,紧张的心松了下来,竟然有了困意,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日上三竿醒来,阿兰和阿芝一起进来一人端着洗漱用具一人端着早膳。
她朝门外望了眼,武奉留下看守的仆人还没撤去。
阿兰一边伺候洗漱一边低声道:“娘子你也太大胆了,竟然还私逃,幸而郎君昨日没有动怒,否则……娘子又要受罪了。”
“这话不好听,怎么叫私逃?你想看我被打被关被饿?”她不悦道。
“婢子不是那个意思,婢子是担心郎君又伤了娘子。”阿兰慌忙解释。
“我知道。”阿兰阿芝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现在你们能出府吗?”
阿兰失望地摇摇头:“不能,否则郎君就不会让婢子们来伺候娘子了。”
唐小诗再次失望地叹了口气。整个武宅除了阿兰和阿芝是她从姚家带过来的,其他都是武宅的下人,他们自不敢冒死帮她去姚家通风报信,她只能另想办法了。
但想办法之前,还是要先解决饥饿问题。
两顿饭没吃了,嗅到饭香肚子立即咕咕叫了起来。
吃完饭,阿兰帮她梳头,她随手拉开抽屉,昨日放在里面的锦盒不见了。
“是昨日秦六郎送的那对珍珠吗?”
“是。”
阿兰和阿芝忙四下翻找,唐小诗心中却清楚,找不回来了。
其他放在明处的珍贵首饰都没有丢,偏偏放在抽屉里的锦盒丢了,显然不是收拾房间的下人手脚不干净拿了去,而是有人故意而为。
这个人多半是武奉。昨日在桃花馆他瞧见了秦致送她的那个锦盒。后来他进屋的时候,她正在放那个锦盒,他也瞧见了。
如今被他不动声色拿去,定然会去找秦致。
他昨日动手就是误会她和秦致,他就是个神经病,昨天和她干过一架没有讨到便宜,很可能要从秦致那里讨回来。
秦致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打得过他一个禁卫。
越想心中越是担心,坐立不安。
“郎君此刻在家吗?”她立即起身走到外间询问廊下的小厮。
“在上院休息。”
她松了口气,人没出门那就好,不见面总打不起来。
只是她却不知道她想的太简单了。
与她猜的差不多,锦盒的确是被武奉拿了去,但是他是命身边一个小妾柳氏将锦盒送还给秦致。
秦致听闻门外是武宅来人,亲自到大门前相迎,见来人不是姚苕身边的婢女,是一个陌生妖娆的女子,穿着不似武宅普通奴婢,大致猜到身份,心中几分疑惑。
“秦郎君。”柳氏屈膝施了一礼,自报家门。
秦致点了下头:“娘子此来所谓何事?”
柳氏取出锦盒递到他面前:“我家娘子让奴婢把此物奉还于秦郎君。”
他瞥了眼锦盒,正是昨日送给姚苕的,当时姚苕虽然推脱了两句,但看得出她很喜欢这对珍珠。昨日下午刚收的礼,今早就来退还,这速度还挺快的。
他未接,冷笑:“你家娘子为何不亲自来?”
“这……自然是不方便。娘子交代奴婢将东西奉还秦郎君,顺便带几句话给秦郎君。”
“什么话?”
“娘子说她已嫁作武家妇,这样的礼收下着实有违礼数,左思右想还是退还给秦郎君为好。还说秦郎君也不该有别样的心思,以后不必再见了。”
秦致目光一凝:“不必再见?你娘子亲口说的?”
“是。”
秦致盯着柳氏。柳氏垂眸,感受到头顶上两道打量目光,心中有些发慌。
刚刚的话她是完全按照郎君所言转述,秦郎君是书香门第的郎君,听了这话自然该识趣的收回东西。可现在东西捧在她手上,对方却根本不接。
让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转述的不对,让对方看出了什么端倪。
秦致沉默片刻才将锦盒收回,在手里转了一圈看了看,冷笑道:“你回去告诉你娘子,我知道她的意思了。”说完转身进门。
“是。”柳氏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刚迈出两步,听到身后秦郎君忽然拔高的声音,“青石,备马,叫上十来个人,咱们去武宅。”
柳氏一怔,转身,秦致也正回头看她,扯着一个夸张的笑脸。
“这……”她瞠目结舌,对方这是要去武宅闹事?
“秦郎君这是要做什么?”
“去看望你家娘子啊!”说着将锦盒朝怀中一揣。
“秦郎君这……太失礼了。”
“有何失礼?你娘子受了伤,我作为世兄不去看望那才是失礼。”
柳氏震惊,娘子受伤的事情并未有向外泄露一字,他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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