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妹妹。”秦致抢先一步到唐小诗身边,见她眼泪汪汪,小心的将她从地上半抱坐起,焦急地问,“胳膊受伤了?伤的如何?”
唐小诗这才从疼痛中缓过来,大喘息几口:“没事。”两个字说的有气无力,整条手臂颤颤不敢动。
武奉上前一掌推开他,粗鲁地将唐小诗从地上抱起,转身朝后院去,偏巧不巧抵着唐小诗的左臂,疼得她连连大叫:“疼,你放开我,我胳膊要断了,疼,放开我。”后面两声几乎是哭喊出来。
武奉却充耳不闻。
“武奉,她左臂有伤。”秦致心疼的追上前想将人抢过来,可看到唐小诗因为疼痛眼泪溢出,又不敢轻举妄动,怕不小心碰到伤处,让她再遭罪。
他心急如焚却手足无措,对武奉斥吼:“快放下她,你没瞧见她疼的都在发抖吗?”
武奉这才注意到怀中人咬着牙,脸色惨白,额上一层薄汗。
他迟疑了下才将人放下,却一把拉着她的右碗朝后院拽,唐小诗生生被拽了两步。
秦致抢步到跟前一把抓住他手腕,用力攥着:“放开姚妹妹,别再折磨她了。”
武奉早已火冒三丈,毫不客气再次朝他出手,抓着唐小诗的手却紧紧不放。唐小诗被他扯来扯去,右臂几乎要被他从身上卸下来一般,她不断冲武奉喊着:“放开我。”武奉根本不理。
秦致投鼠忌器,施展不开拳脚,反而被武奉踹了一脚。
“秦六兄。”唐小诗担心地喊了声。
秦致揉了下腹部对唐小诗扯了扯嘴角笑道:“没事。”看到她手腕被武奉扯得红了一圈,心疼双眉深拧,“武奉,是男人就别拿一个娘子做挡箭牌。”
武奉阴冷瞪着他,瞥了眼被扯着满眼含泪的人,松开了手。
唐小诗感觉双臂几乎都不是自己的,阿兰和阿芝这会儿也从下人那里挣脱赶过来。
武奉和秦致再次交手,十几招后,秦致一个大意被武奉伤了一掌,武奉紧接一拳打去。唐小诗不知道这一瞬间怎么了,竟然毫无意识地冲了过去要为秦致挡下那沉重的一拳。
拳风迎面袭来,她紧闭眼睛,竟然没有一丝害怕,只等着如锤的重拳打在脸上。也正是这一瞬,她感到有人抱着她的头,耳边是沉重的闷哼。
没有拳风,没有疼痛。
她张开眼,是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
她愣怔的抬头,迎着秦致低垂的眸子,他眼中一丝顽皮的笑:“哪有伸脸给别人打的。”
还有心情开玩笑?
“秦六兄,你……”
“没事。”
武奉见此冲上前,准备再次拽走唐小诗,忽然身后响起一声苍老而有力的怒斥:“都住手!”
原本混战的前院,慢慢停了下来。
武母一双如鹰似隼的目光在前院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唐小诗和秦致身上。
刚刚听完柳氏的话,她简直不敢相信。姚苕竟然与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现在看到搂着姚苕的男人,她确信无疑。
“我武家容不下这等毫无廉耻的娘子,让她走!”
“母亲。”武奉急忙开口。
武母再次怒斥:“让她走!”
秦致瞥了眼武奉后朝武母微微欠身,低声道:“姚妹妹,我们走吧!”
“嗯!”
见唐小诗走到宅门前,武奉终是不舍,忽然开口对下人命令:“拦下!”
下人听令立即堵在了宅门口。
武奉也紧跟朝这边来,如果再被纠缠上,他们肯定走不掉。
秦致迅猛地打开拦路仆人,冲出一个缺口,拉着唐小诗三步并作两步奔出武宅,拦腰抱起翻身上马,同乘一马扬鞭飞奔离开。
武奉追到门前,看到远去的一骑两人,反手给身边守门的仆人一掌:“废物!”仆人哪里受的住他盛怒之下一掌,一头栽在地上。
“备马!”喝命。
武母怒吼:“不准去,你敢去,就别回来了!”
武奉拳头紧了紧,原本因为刚刚动手而撕裂的伤口,此时血溢出更甚,白绢被鲜血浸透。
“闹出这样的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何理由护她?”
武奉望着街道人马消失的方向,愤怒、悲痛交织。
“到我院中来!”武母留下一句,转身离开。
*
马匹奔跑了一段路程后,慢了下来,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朝他们看去,指着唐小诗低声议论。
秦致侧头看着她脸颊上青紫的伤,满眼心疼。
“还疼吗?”
唐小诗以为他是问她左臂,轻轻地活动了下,刚刚摔伤那么重怎么可能不疼,不过现在已经缓过来,相较来说没那么锥心了。估计已经青紫肿胀许高了。
“好多了。”回头见武家的人没有追来,她便要下马。
秦致明白她是介意彼此这般动作亲`昵,翻身跳下马:“你坐着吧,我牵着。”
“我……我不习惯骑马,还是让我也下去走吧。”
“你身上有伤,距离姚宅还有段距离呢,你走不了那么远。”
唐小诗不再坚持,姚苕的身子太弱,这么热的天,真的走到姚宅百分百会中暑,还是莫要受这份罪了,也不给别人添麻烦。
秦致朝街道四周扫了眼,见到有一个卖帷帽的摊位,过去买了一顶给唐小诗:“戴上吧。”
她瞥了眼四周朝她脸打量的行人,接过帷帽道了谢。抬手戴上时候,牵扯左臂,一阵撕扯般疼,她换了右臂。
“前面有医馆,先看看手臂伤,可别伤筋动骨,延误医治。”
“没事,伤筋动骨不会这般的,只是皮肉伤,咱们别耽误时间,我想早点回姚宅。”
秦致见她刚刚动作的确不像是伤筋动骨,知她心中迫切,不再坚持。
“你怎么过来了?”她好奇地问。
“我见到它了。”将怀中的锦盒递给她。
“凭这个,你就到武宅找武奉打架了?是不是太冲动了?”她打开,里面的珍珠穗子都完好无损。
“姚妹妹大概是没仔细瞧,锦盒后侧的缎面上有血迹。”
唐小诗将锦盒翻转,缎面绣着的牡丹花上果然有一滴暗红,不仔细瞧都瞧不出来。
他说:“昨日你刚收的礼,今日就送还,而且不是让身边亲近之人,而是让武宅一个小妾,我便生疑。拿到锦盒时瞧见上面有血迹,猜想你是出事了,所以就鲁莽的带人闯了武宅。”
唐小诗笑了下:“这可不是我的血。”
“无论是不是你的,但是在你的东西上有血,你必然是出了事的。刚刚与武校尉动手才发现他身上和手上都有伤,应该是他的血。也幸而他有伤,否则我都不能够带你离开武宅了。”
“你伤的如何?他下手那么重。”唐小诗关心反问。
“没事,习武时哪天不受这么点伤。”
“我都没有听大兄和二兄说过你会功夫。”
“二郎也没说过?”秦致皱皱眉,笑着调侃,“二郎肯定嫉妒我。”
唐小诗瞧他得意模样,故意笑他:“二兄才不会嫉妒你,你别自恋了。”
他傻笑两声:“他不嫉妒,他羡慕。”
“你可真自恋。”
一人骑马一人牵马来到姚家所在的街坊,秦致心中惆怅,不知道待会要怎么和姚家长辈解释今天的事情。
无论如何,他私闯武家将姚妹妹抢出来这都是无礼之举,也损害了姚妹妹的名誉。可他当时就是那么强烈的想要带她离开,即便是现在他也不后悔自己当时那么鲁莽冲动,但担忧在所难免。
他抬头朝马背上的人看了眼,她沉静着微微垂首,似乎在沉思什么事。
两人沉默不语,一直到姚家府宅门前,他搀扶唐小诗下马,转身去敲门。
开门的老仆与他相熟,热情笑道:“秦六郎过来了,今个巧的很,大郎君和二郎君都在府上。”
朝旁边女子瞧了眼,透过黑纱看清帷帽下的脸,惊叫声:“娘子?娘子怎得……”朝两人看了眼,一脸疑问,终是没有问出口,立即叫个小厮去上房通报。
唐小诗走到后堂门前,姚母已经迎了过来,见到二人一起也意外。
“阿娘。”唐小诗取下帷帽,激动地扑倒姚母的肩头,抱着姚母,声音哽咽,“女儿想你了。”这一举动让姚母惊得愣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
“苕儿,你……你的脸是不是受伤了?”刚刚女儿扑过来太突然,她眼前就那么闪了下,似乎瞧见女儿的脸有些不对,没有瞧清楚。
“阿娘,女儿不要回武家了,女儿真的不能再回武家了。”
“怎么回事?”姚母一听知道出了大事,否则素来懂事贤惠的女儿不会说出不回夫家的话。
姚母将女儿从肩头上扶开,瞧见女儿半边脸青紫肿胀,心疼的当即眼泪就溢了出来。
“这……这得多疼啊!”手颤颤地想要抚女儿的脸,又怕碰到伤处弄疼女儿,颤抖半天不敢落下。
“怎么回事?是武郎所为?是不是他?”姚母老泪纵横。
“阿娘,我们进堂内说。”她伸手帮姚母揩泪,扶她走进后堂。
姚母眼睛都没从她脸上移开,泪止不住的流。伤看上去这么吓人,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才能伤成这样,若是下手再重点,自己女儿这张脸就毁了。
越想女儿被打的那可怕一幕越伤心,泪流得越凶。
秦致心中忐忑也跟了进去,琢磨待回要怎么解释昨日和今日之事。
听到姚苕回来,两位兄长和嫂嫂也都过来后堂,见到妹妹脸上的伤,众人均满眼心疼,两位嫂嫂忍不住也跟着泪光闪闪。
当听到小妹的伤是武奉亲手打的,皆是震惊,姚大郎和姚二郎当即气得跳了起来。
“武奉那厮竟然对你动手?”
唐小诗点了点头:“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以前苕儿忍着他,以为他会改,没想到他次次变本加厉。这次若非是苕儿拼死反抗,苕儿不知道要被伤成什么模样,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阿娘和兄长嫂嫂们了。”
说着眼泪竟然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唐小诗清醒地感觉到这情感和情绪不是她的,身体里似乎有个人在支配。
她想这大概就是姚苕残留的本能意识,就如在武宅她冲上前去为秦致挡拳一般。
这一年来姚苕被武奉打过那么多次,内心深处不可能不悲痛不怨恨,所以这副身体才会不受她控制泪水涟涟。
“简直衣冠禽兽,妹妹别伤心,大兄必帮你讨回公道。”
“还有二兄,我们姚家的女儿怎么能够让武家如此欺辱!”两位兄长义愤填膺起身就要去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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