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蓝鸢踹碎窗玻璃，夹杂着雨水的狂风瞬间涌入室内，她将手臂挡在脸前，正要冒雨钻出去，一阵刺耳的鸣声却由远及近迅速逼来，被她拽在身后的蓝妩也忽然急切挣扎起来：“侧身！”
蓝鸢连忙侧身，一支银色的弩箭嗖地擦肩而过，狠狠钉在了窗台上，她回头瞥了眼颤动的尾翼，嗤笑道：“这准头，好像也不是……”
话未说完，弩箭便响起滴滴两声，两只小吸血鬼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还没搞明白出了什么事，箭尾便嘭地爆炸开来，飞散出如烟似雾的银色碎屑。
蓝妩睁大眼睛，跌跌撞撞往后退去：“好歹毒啊——”
她一脚踩空，刷地消失在楼梯边缘，蓝鸢连忙攀着栏杆跳过去，发现她蝙蝠一般倒挂在楼板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过头，窗口被银雾笼罩，只要一靠近就如同被烈焰焚烧，而楼下，五个吸血鬼猎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手上早已拿好了各自的武器。
蓝鸢咬了咬牙：“叶轻君，你是非抓我们不可了？”
女人冷静道：“交出长歌，解释吃人的原委，我可以考虑对你们温柔点。”
蓝妩忍不住道：“我都说了我没吃人，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我当然愿意信你，是你自己不老实。”
“我怎么不老实了？”蓝妩越想越生气，挂在楼板下冲她呲牙咧嘴：“我都说了吃人的是另一个吸血鬼，她已经死了，你还……还怀疑我，你觉得我像是喜欢说谎的吸血鬼吗？”
“像。”
蓝妩一愣，更气了：“你好不尊重我！”
叶轻君慢条斯理道：“想让我尊重你，你当然也得尊重我，既然不是你吃的人，吃人的吸血鬼也死了，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蓝妩眨巴一下眼，又开始支吾：“我，我……”
这次，就连一旁的蓝鸢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啊。”
蓝妩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向叶轻君，小声问：“杀死吸血鬼的人类，你会把她带走吗？”
叶轻君怔了下，还没回答，小吸血鬼又看向自己的姐姐：“杀过吸血鬼的人类，你还会同意带她一起走吗？”
这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叶轻君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所以，杀死那个吸血鬼的，是骗了我几个学生，还顺手劫走了一辆车的那个女孩？”
不等蓝妩回答，她自顾自嗯了一声，点点头：“后生可畏。”
蓝妩警惕道：“你干嘛夸她，你想抢走她吗？”
“她确实是个好苗子。”
小吸血鬼大吃一惊，急忙往下爬了几步：“那也和你没关系！”
“和我没关系，和你有关系吗？你是个吸血鬼，她是个人类，对她来说，与同类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胡说，和我在一起也很安全，我可以保护她！”
叶轻君噗嗤一笑：“你都被抓到这儿来了，怎么保护她？”
蓝妩一愣，傻乎乎看着她，像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一样，片刻后，她忽然打了个激灵，惊慌地看向蓝鸢：“等等，你，你怎么来找我了，你来了，阿月呢？阿月一个人吗？”
蓝鸢磨了磨牙：“这是重点吗？”
她一把按下躁动不安的蓝妩，冷眼看着叶轻君：“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个吸血鬼是怎么死的了，那为什么还不放了我们？”
“首先，口说无凭，只是看她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我才相信她，其次，你的问题还没解决呢，长歌到底在哪儿？”
蓝鸢哼了声，不冷不热道：“她在……”
话未说完，蓝妩忽然跳起来，慌里慌张往门外冲去：“不行，我得去找……”
虞山叶下意识抬起手中的弓弩：“别跑！”
嗖的一声，银箭飞掠而出，深深钉入门板，蓝妩却在此时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推门闯入的人。
“阿月？”
女孩浑身都湿漉漉的，握在手里的钢铲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水，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喘息着抬起头，稍微放松的神经却在下一秒又绷了起来：“小心！”
蓝妩一愣，抬起眼睛，漫天银屑正飘飘扬扬向她洒来，仿若一场无路可逃的潮湿大雨。
好近。
她反应过来，踉跄后退，抬手护住脑袋，但很快，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发红溃烂，小吸血鬼痛得呜咽起来，身体往下蜷缩成一团，不远处的蓝鸢快速奔了过来，甫一靠近便被被无形的银雾逼退，她咬牙看了眼自己被烫伤的指尖，正要不管不管冲进去，却被一只手拽了回去。
蓝鸢惊怒回头，发现竟是孟长歌：“你！”
与此同时，另一个黑影大步冲了进去，季泠月慌忙跪到蜷缩成一团的蓝妩身边，努力用自己单薄的身体盖住她。
无数落下的碎屑像是堆积在一起的薄薄灰尘，将墨色的长发也染成银丝，好一会儿，雾气消散，女孩小心甩了甩脑袋上的碎屑，紧张唤道：“蓝妩？”
蜷在她怀里的小吸血鬼动了动，手上溃烂的伤口正以极缓慢的速度愈合：“呜，我的脸……”
“脸怎么了？”
蓝妩小心露出一片红彤彤的皮肤，泫然欲泣：“我毁容了！”
“……”
还在关心这种事，估计伤的不重。
季泠月松了一口气，一边帮她拍掉衣服上沾着的银屑，一边头也不抬道：“用这种武器对付吸血鬼，你们未免太恶毒了吧？”
虞山叶有些无措地抓紧弓弩，求助般看向自己的老师，叶轻君无奈叹了口气，问道：“吸血鬼把人类当做口粮，难道就不恶毒吗？”
她拉起蓝妩，蹙眉道：“蓝妩又没那么做。”
小吸血鬼很是认同地点点头：“就是！”
叶轻君好笑地看着她们：“她没吸过你的血吗？”
“吸过又怎么样？”说这话时，她自己也有些没底气：“我，我自愿的。”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五彩纷呈，连丹青都噫了一声，转头和丹柏窃窃私语：“真是没救了。”
叶轻君显然也被她这回答堵住了，沉默半晌，她看向仍蔫耷耷捂着脸的蓝妩：“你还说你能保护她，如今看来，是她保护你吧。”
这话就让蓝妩不乐意了：“此一时彼一时，我也保护她了，不能你没看见就当不存在。”
叶轻君：“把手放下来说话。”
“我不，你让放我就放，你是我什么人？”
季泠月倒是敏锐地听出些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讨论保不保护我？”
叶轻君冲蓝妩抬抬下巴：“你可以问她。”
季泠月狐疑地转过头，小吸血鬼却像鹌鹑一般缩了起来，悄悄往旁边挪。
“蓝妩？”
蓝妩定住，透过指缝看她，瓮声瓮气道：“怎么了？”
“解释一下，还有，”她无奈道：“把手放下。”
小吸血鬼犹豫了会儿，终于不情不愿地放下手，露出一张红彤彤的脸：“没什么好解释的，她不相信你和我在一起会安全，所以我就说，就说我能保护你。”
季泠月挑眉：“是吗？”
考虑到现在的处境，这话听起来似乎更不可信了。
蓝妩抿了抿唇，蔫蔫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不小心。”说完，又偷偷瞄了眼女孩身上的血迹，沮丧道：“我好没用。”
蓝鸢忍不住道：“喂，我先来救你的。”
蓝妩更难过了：“对不起，害你跑了这么远找我，还遭了这么多罪。”
蓝鸢没想到她这么认真，不自在道：“早跟你说了我是去监管北区的吸血鬼，找你只是顺带的。”
“嗯，顺带顺带。”
在两只小吸血鬼别扭时，季泠月转头看向叶轻君：“但我安不安全，又关你什么事？”
叶轻君道：“听说之前在加油站，你杀了一只吸血鬼，这是真的吗？”
“加油站？”她回忆道：“也不算是我杀的，蓝妩帮了不少忙。”
“看来是真的，”女人点点头，道：“你年龄不大，心智和胆量却比很多人都强，又亲手杀死过吸血鬼，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蓝妩：！
她就知道！
挖墙脚挖到她眼皮子底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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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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