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论道大会正式开幕,开场的讲经过后,广场之上的人群也各自在紫宸宗弟子的带领下随自己的意愿去往不同的所在。
比武擂台、术法交流、亦或是休憩之所,总归就像是先前所了解过的那样,情况各异,又因人数众多,哪怕是再怎么冷门的也都围了不少人影,偌大的紫宸宗也因此被有序地划分成了数十个部分。
而在这其中,人数最多也最为热闹的,还是一贯而终的比武擂台。
论道大会,武擂之上,除却不可至于伤残死亡,其余不论。
大抵也是考虑到参与擂台比试的人绝不会少,紫宸宗在布置时便将这本就划分好的广场又进行了细分,如今看去似乎是被分成了四个场地,每一当中都安放着一座肉眼可辨的绝非普通凡品的特制擂台——普通林木砖石所制的东西可撑不住金丹修士的灵力波动。
看得出,该是采用了天机阁的设计,用料也看得出精细,堪称一句巧夺天工。
不愧是机巧第一宗门。
说起来,天机阁的任梓墨似乎同丹朱、扈明熙乃至于萧泓笙都关系不错来着?等有机会倒是可以去拜访一二,对如今的自己而言,暗器什么的果然还是多少准备点护身为好。
向着前来询问的紫宸宗弟子客气婉拒,景晏没有直接跟随着丹穴离去的弟子前往不同的场地,而是选择留在了队伍之中。
此刻同他一般选择的除去他自己,也就只有丹离和丹玘以及为数不多的几个还在犹豫的弟子——哪怕来此之前已然计划好了想要寻求何种机缘,可数种选择真切地摆在眼前时,不少人果然还是会有所犹豫。
说回那紫宸宗弟子,不知为何,景晏觉得这人方才似乎就是直奔着自己的方向而来,目的却是询问他、邀请他参与这遭的武道擂台。
这“天才”的名头就真的这么吸引这些事情不成?
景晏垂眸一叹。
这武道擂台他自是可以去,但很明显,现如今却也不能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去。
众所周知,紫宸宗的典籍绝非外人所能接触之物,其中收藏的更是不乏外界已然失传之卷,皆被奉为镇宗之宝,回顾而来,能被特许前往查阅的也只有宗主特许之人。
而据丹朱的评价,萧泓笙此人性子沉稳,且从不会偏信一家之言,哪怕此人是他的长辈师长,未曾确认过的事情他也不会听之任之。
但这个人,却及其赏识人才。
此前已然有过数次向外宗优秀弟子加以传授点化的先例,甚至那本就为数不多几次开放藏经阁的经历也大半都发生在他的身上。
因此,哪怕名头再怎么响亮,一个空有“金丹天才”之名的家伙,一个普普通通的擂台胜者,除却可能的最后授礼,纵使有着丹穴长老的引荐,恐怕也不一定能真正得来一宗宗主的信任,更换不来一次接近紫宸宗典籍案卷的机会。
所以,他必须创造一个足以真正让对方认识到自己实力的机会。
而且他也想试着赌一把,今年这比武守擂的头奖。
“又在想什么?”耳边的声音忽然传来,带着熟稔的调侃:“怎么样,不上台试试?”
在丹穴数人已然在丹煌的颔首下四散而去的队伍中,剩余几人中的丹离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景晏,看着那已然架起的大型擂台,满脸的促狭笑意都写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某种意义上也是明摆着在明知故问。
按照常理而言,在景晏结丹已然招惹来了那么多的目光之后,身负秘密的他又怎么可能选择继续在这种时候抛头露面呢?
可事实却是,这一回来到紫宸宗,他们的目的也绝非单单只为了这一次的论道大会。
这件事,他们几个人都分外清楚。
“要我说,你不上去来两手只怕是不少人都会失望啊!”
丹离这话没有藏着掖着,纵使只是在自家宗门队伍内状似随口一谈,声音不大,奈何在场的众人也都是五感敏锐的修士,却也肉眼可见的吸引了不少旁人骤然转头径直投来的目光。而那些识不得景晏或者说丹烨面貌的人,不少也皆在周边人的几句言语过后顶上了相似的眼神。
这其中凝聚着的情绪可就不似丹穴弟子间那般至少表面看上去的无害了。
好奇、探究、不甘、质疑,更有甚者甚至还夹杂着不知来由的敌意,都不由的让身为当事人的景晏在心底感叹一句果然这才是那个他熟悉的修真界。
但景晏自是不会认为丹离在胡言乱语,毕竟丹离年岁也早已并非幼童。
虽说看上去像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平日里也没少被自己的亲弟弟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到底是已然在世间行走了数个百年,平常的凡人年过花甲之时也已然成熟,更何况他们这些修道之人。
他心里看得清楚,如今说出这一遭,想必也是丹离早就注意到了方才那段时间明里暗里的打量吧。
与其任由他们胡思乱想,不如就摆到明面,借此也能百分百地将那些潜藏的心思激到水面上,之后的行动也能有更好的盘算。
之后的计划都已明了,偏偏这个地方要藏着掖着,如今招惹了不少人,原来来前说想到的是这个主意。
景晏无奈。
不过,倒也符合丹离的性子就是了。
兴许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旁边的丹玘难得在他们几人前自家兄长的话后没有作声,只是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下周遭,随后又悄然将几个人的面容记在了心底,尤其是几个身着眼熟青衣的修士。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早已听景晏谈及过灵虚经历的丹玘在发丝掩映间眯了眯眼。
另一边,景晏面上的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若说反倒是做足了一个虽有天分却未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弟子该有的模样,连忙摆了摆手,像是纠结胆怯似的拽了拽领口,实则顺道无形地将自己颈间那个隐隐躁动刚要抬起的小蛇头给按了回去。
这便是兽类敏锐的感知吧,就同过去的他一样。
景晏分出心思这般想着。
看来保持着原型的小黑也没忽略那些朝自己方向投来的打量。
心头一边闪过这样的念头,景晏的口中也没耽误,总归他是个丹修,直接道:“我的实战经验还太少,还是去丹道那边看看吧。”说着,许是尚嫌添的火还不够,景晏便顺口又找了个理由,笑道:“更何况,也不知道这次比武擂台的彩头是什么好东西不是吗?”
事实上,按照以往不成文的规矩,这武道擂台最后的彩头也的确是会等到最后得出魁首后才会揭露。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俗话说想要找茬的人哪怕你只是随口叹了声气也会找出你的不是。就像如今这回,不等景晏的话音落下,原本只是默默围观的人群之间就传来了一声不知为何辨不清来处却分外清晰的声音。
“按道友的意思,是这次武道头筹唾手可得的意思喽?!”
“莫非道友是在小瞧我等不成?!”
显然,是不知何人的传音符。
事实未经掩盖,本该十分明显,但很可惜,有着自己想法的人早已大都前往预先计划好的场地,如今会留在此地的寥寥除却本就顺路的,只怕十之有五都是冲着丹烨这个名字而来,自是不会去在意这个绝非真实的言语。
这话宛如热油进冷水,一下子就将本就在心底有所想法的家伙全数调动了起来,的确单纯只是好奇这位“天才”的实力也好,奉了谁人的吩咐前来试探也罢,看上去亦有不少怀抱着好胜心前来的家伙。
总而言之,无论景晏内心的想法究竟为何,这丹道场地一时半会儿的是绝对去不了了。
这大抵便是此刻在场众人中不少人心底的念头。
可实际上,兴许旁人根本无法料到,这道传音符正是来自景晏本人。
而从头到尾设计了这一切的人此刻依旧是一副意外的表情。
“这是哪位道友误解了我的意思?”景晏神情微动,只是稍稍皱了皱眉,流露出一丝愠怒,状似辩解:“在下只不过身为丹修,的确不长于武力罢了。”
这一回,说话的人不再是不知来处的符箓,在心中念被撩拨起来的如今,周遭留下的自是不乏接话之人。
“丹修又如何?”
说这话的看上去该是一名散修,未身着什么特定衣袍,身旁亦无多少相携之人,毫不遮掩自己试探的目光和言语。
“我等早就听闻修真界又出了一位不世天才,天分意志堪称同门榜样,可若这位天才连今日一次比武擂台都会畏惧,又何言所谓表率?丹穴又如何担得起第一丹宗的名号?”
兜兜转转,竟是将话题扯到了他们丹穴之上。
至此,哪怕是早就有所准备的丹离也沉了脸色——这明摆着没甚逻辑的言语着实恼人。
而令部分有心人意外的是,明明丹穴带队的长老还在,而且立于队伍最前的丹煌对周遭一切不可能不看得分明,对眼前此景却是看上去一副不闻不问、不看不言的模样,同对这个亲传弟子分外回护的传言可谓是截然不同。
一时之间,还真着实是有些摸不准这位有名孤僻炼丹大师的心思。
而景晏几人自是明白,纵使此刻景晏身怀不可为他人道的隐秘,他们也早已不是这些小事还要麻烦师尊操心的年纪,更何况,眼下的一切本就是他们试探中计划的一环。
“既然如此,请吧!”
景晏当即抬手一指,指尖的朝向正是那偌大的比武擂台。
其上悬挂的红幡招展,人声嘈杂,头顶流气渐聚,已然隐隐带了些渲染开的锋锐和凶气。
而正在不少人的目光都随着这一指而移开的时候,那道温润却又增添了不少低沉的嗓音接着说道:
“那就按规矩来。”
“一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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