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春季,是菌子生长的时节,勤劳的人们会三三两两进山摘菌子,洗净、剥开、晾晒,给家人们的三餐增加一点亮色。

“人啊,吃了蘑菇杂饭就有可能变得强大。”妄叶摸了摸胀相的头,对大门口的中年女人说,“请等我一会。”

作为炼狱家的“新妇”,她被邀请去春季摘菌子的活动,春季的早晨,遍布露水的杂草,打湿了鞋子和裙角,清晨饿了一宿的蚊子迎面飞来、溜溜梅大小的蜘蛛还没从网上爬下去,稍有不注意就会一头扎上去,拨开草丛或者掀开腐殖层还会有形形色色的虫子蠕动身躯,掰开蘑菇的时候也会被密密麻麻的虫卵吓一跳……多么有意义的摘菌子活动啊。

妄叶阴沉着脸换好便于进森林的衣服,她肯定是不想去的,但碍于人设,毕竟她是个“迫切想被周围主妇们接受的寡妇”。

“千寿郎?”

“要出门吗?”千寿郎说,“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晚上的山……很危险,几年前有人在山上失踪了。”

父亲亲自去山上也没有找到鬼。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那只鬼早就不在山上了。

叶夫人只是普通人,千寿郎不想告诉她关于鬼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

妄叶挎着竹篮,胀相跟着。

“呀,你要带着孩子?这可不太合适,山里路不好走,小孩子会摔倒的。”女人说。

“阿相,你乖乖留下来好不好?”

母亲不希望她跟着。

胀相顿时明白了,母亲有特别的计划不需要他参与,胀相只得担忧地看着母亲渐行渐远。

一只属于少年人的手按在胀相头顶揉了揉,“阿相真粘妈妈啊,今天和千寿郎哥哥学习剑术好不好啊?”

炼狱家的空地上,千寿郎拿着竹刀气喘吁吁,半跪着,双手握着刀柄,“真厉害啊,阿相。”

对战不过开始数个呼吸罢了,一开始千寿郎说的是“尽力朝我打过来,放心,你不会伤到我的”,结果却是他不得不用尽全力接下孩子的每一招,速度快到让他疲于奔命。

半点不拖泥带水的招式,凌厉干脆的身法,对对手下一次出招的预判,千寿郎像是和哥哥对战时那般坐着小船在大海的风暴里浮浮沉沉,这个孩子的剑术远胜于他。

四岁、不,还不到四岁。

怎么可能呢。

千寿郎勉强笑着,夸奖着胀相,胀相却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

“还打吗?”

真不知道母亲看上了这家人什么。

千寿郎独自坐着好久才慢慢站起来,独自回到屋里,也没有处理身上的淤青,父亲和哥哥都不知道去哪里,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真好,没人看到他那么糟糕的一面……千寿郎抱着膝盖,噼里啪啦掉起了眼泪。

“我真没用。”

还会忌妒天才。

被阿相打倒后他控制不住忌妒起那个孩子,多么幼小的年纪,不管是他还是哥哥在四岁的年纪都拿不稳刀呢,阿相却——

就算是哥哥也……

忌妒的情绪啃食着他的心,就算是哥哥的天赋也比不上阿相。

年纪轻轻就成为炎柱的哥哥,毫无剑术天分的自己……“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出生在炼狱家,如果不是我的话……”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如果是其它人,尼桑会有更好的弟弟,父亲也不会用那种眼光看自己。

虽然父亲一直声称剑士就是垃圾、呼吸法就是垃圾,但是他明白的,父亲一直为了哥哥感到骄傲,而自己……

“可恶、可恶!”

炼狱千寿郎愤怒地捶打自己,对面房间里罗生门感受到浓烈的负面情绪,从屋里滚了出来,钻到千寿郎房间里贪婪地吸收着怨恨的情绪。

“咕叽叽~再多给我一点~咕叽叽!!!”

终于能说话了,可是却没人能听见。

千寿郎自闭了很长时间,直到屋里光线昏暗下来,他才发现太阳快落山了,而叶夫人还没回来。

千寿郎打起精神,他毕竟是个好孩子。

路上他陆续碰到摘完菌子回来的女人们,打听她们是否看到了叶夫人。

“啊呀,是你家的那个年轻夫人吗?没看到。”

问了几个人都说没看到。

也许是已经回来了,可能去了商店。

千寿郎脚步慢了下来,直到他看见和叶夫人一起离开的女人,女人神情闪烁,看到千寿郎更是慌乱。

千寿郎一眼看出她有问题,逼问道:“阿叶呢!”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起初是一起走的,但是后来就分开了!森林里那么多人,我又不可能一直跟她在一起,只是……”

“只是什么?”

“我好像听到了她在尖叫。”

千寿郎神情一变。

回去找大哥和父亲,不行,他们不知道跑哪去了,他,不是鬼的对手。

一个连日轮刀都无法变色的人,毫无价值的废物,连最低级的剑士都不如。

不,也许只是扭伤了脚。

小猫头鹰沉重的步伐忽然加快,他飞快地朝山上跑去,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

一个小时前

山上

和那个聒噪无礼的女人分开后,妄叶挎着篮子走到了森林深处。

炼狱家的确是一处安全之所,从她遇到炭治郎的时间来算,用不了多长时间无惨就回自顾不暇,她要对付的只有脑花。

即使实力不济也可以进入罗生门,在无间地狱里安然偷生。

没事还可以瞻仰下蓝染的绷带诱惑。

只是,为什么她要苟且偷生啊!可恶!

为什么她要一直作为猎物被脑花追捕而且还要随时受“生怪物警告”的威胁!

她现在不想死了,也不想苟且偷生躲着过日子,那么只能拼一下——

这里有鬼对吧?

四下无人,妄叶拿出小刀划伤了手臂。

血一滴滴落下来。

这个计划她一早准备好了,第一计划是用用过的卫生棉……但那样有些太破廉耻,她做不出来。

只好伤害自己了。

皮肉割开的瞬间,痛得她瞬间飚出眼泪,隔绝痛苦的咒具被她扔进了罗生门里,她不确定上面有没有追踪的术士。

瞬间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眼泪跟着下来了。

她后悔了!

没想到会这么痛!

可恶,次元都不同,痛觉也该调到最低啊!

随着血液不断流出,森林的气氛倏地一变,她特意站在了一块有阳光照射的地方,对面的森林里光线非常昏暗,即使是中午阳光也被遮挡了很多。

妄叶眯着眼睛盯着森林,果不其然,茂盛的野草丛中有异常急促的跑动声,却在明暗分割的接线处戛然而止,草丛异常的抖动,还有野兽似的粗气,这家伙捕猎的手段比不上真正的野兽。

妄叶还有闲心品评一番,她看了眼太阳,估计离太阳落山还有一个小时。

只要她呆在这里就不会有事。

正所谓人不作就不会死。

她自然不会立刻离去,而是朝着草丛响起的地方大声询问,“有人、有人在吗?”

伤口仍然自顾自地流血,妄叶打起精神继续反复询问,“我听到脚步声了,有人在吗?”

连续喊了几声之后,草丛被拨开,露出了一张二十多岁的男人的脸孔。

长得有点像弥勒法师。

独身的女人和行迹鬼祟的男人,还在危险的森林里,妄叶顿时‘紧张’起来,“你是谁!为什么躲在那里!”

男人盯着妄叶,苍白的脸挤出笑容,“我闻……看到你流血了,想问问你是不是需要帮助,你别害怕,我不会过去的。”

男人像是证明自己无害似的坐在了树荫下,摊开手说到。

但他的眼睛却总是瞟向妄叶流血的手臂。

区区杂鬼,还挺能演的嘛。

而且外表竟然和人类没什么区别,被无惨感染后还能维持人类的面目。

见男人一动不动,美貌的寡妇稍微松了口气,毕竟她只是独身一人处在森林里,如果碰到了坏人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森林里?”男人的声音也很有迷惑性,温柔还好听。

“我是个邻居们一起采蘑菇来的,不小心迷路了。”

采蘑菇、迷路……

这里离大路没有多远,还能迷路真是个蠢……好女人啊。

还会送外卖。

男人虽然是个鬼,但却很挑食,胆子也不大,自从变成鬼之后一直住在山里,从来没趁夜色去人类的城市,而且他知道下面的镇子上有鬼杀队的剑士。

算算时间,他有好几年没吃人了……

这个女人,看上去就很好吃。

要把她骗过来。

妄叶:要利用他联系上无惨。

男人自称叫天丰一郎,是山里的烧炭人……不得不说这个人设真的惊到了妄叶。

“呀,今年的雨水太多了,烧起炭也很不容易,哎,您家里的炭说不定也是和我买的呢。”

这个鬼说谎都没考虑逻辑吗?

哪有主妇会不认识自家的供货商啊。

“是吗,我刚搬来没多久,还没买过炭。”

“哦,是这样,那您要不要去我家看看呢,我家离这里没有多远,都是上好的炭。”

他摆出一副非常想推销炭火的样子。

“是这样吗,我的确需要买炭,现在用的还是之前房子的主人剩下来的,可是我不太放心,别误会,我只是太注重安全了。”

“这是应该的,是我唐突了。不如我送您回到大路上,您不是迷路了吗?下山的方向在这边,您可以过来吗?”

“非常感谢你。”妄叶站起身,血沾满了袖子,让鬼直呼浪费。

正常的好人看见失血过多的人都不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是先考虑怎么止血吧。

她穿的还是浅色的衣服,那么大的血迹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吧。

鬼怎么可以这么蠢!

“还没说我的名字,我叫做妄叶。”

妄叶——

妄叶——

天丰一郎瞬间眼球暴突,这个名字像是重点检索词汇,一出现就触动了鬼的内部网络,被鬼舞辻无惨检索到了。

远在京都的无惨指甲暴涨,终于找到那个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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