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暖，绿意悄然在枯枝上蔓延。
转学来x城一中的第一天，老师简单介绍了一番，便随便指了个位置给林许，叫他坐下。
林许刚落座，身旁满脸好奇的同桌便凑上来，热情地问：“嗨，听说你是s城转来的？”
林许点点头，那人微微张嘴，很惊讶的模样：“s城是大城市呀，为什么想不开要来我们这个小地方？”
s城坐落于最富庶的地带，消费高教育资源好，反之，x城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十八线城市，顺着国家的政策缓步发展着，从没辉煌过。在老人的记忆里，它始终只是个无人问津的小城。x城一中虽背着个地方一中的名头，升学率却寒酸得可怜，年年只有几个拔尖的学生能上重点大学，剩下的年轻学生就只是源源不断回流到这座城市的工蚁，日复一日在基层麻木度日。
林许笑笑：“家里搬迁，我的学籍也得跟着调。”
同桌撇嘴，心想这又是个大城市来的、跟他们抢升学名额的小少爷。他指了指教室的一处道：“记好了，就他你别上去招惹，会有麻烦的·。”
林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个男生的背影，脊背挺得很直，肤色白皙，顶着干干净净的寸头，看起来是个标准版好学生。他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同桌却噤声不语了，一副生怕对方听见的模样，他随手从作业本上拽了张纸写道：你大城市来的可能不知道，他和4班的秦淞寒走得很近，那人不好惹。
见林许不为所动，同桌有点急，又写：总之你小心点，秦淞寒认识不少外校的坏学生，他们都听他的……听说他还给他们发工资。
林许见他煞有介事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发笑：这学校竟有个校霸组织，大抵也就是这里天高皇帝远，才能叫他们这么嚣张。
新同学的到来并未给这个班带来太多新鲜感。日近高考，教室里充斥着一股死气，学生都低头伏案，犹如作着困斗的兽。
早读后第一节是数学课，一个身着老气套装的中年女性抱着书走入，上来便点了那个男生，叫他起来做上节课的留堂压轴题。
男生驾轻就熟起身，随手挑了根崭新的白粉笔，啪啪几下完成了推算，最后轻轻圈出得出的答案，沉默望向女教师：“写完了。”
他声音如珠玉碰撞般，并不响亮，却清晰可闻。
女教师点点头叫他下去，并没有要讲解这道题的意思，只道：“下课后不会的同学去问蔺辰书，我们直接开始上课。”
林许撑着脑袋，怎么想也无法把这个干干净净的男生同校霸组织挂上关系。
一上午四节课，据林许观察，蔺辰书似乎是每个科任老师的掌中宝，他课上话不多，却时时彰显着存在感。
哪怕只静静坐着，借着曦光翻动课本，也有许多目光落在他身上。
午间蔺辰书不在，林许趁机问同桌：“为什么蔺辰书会和那个不好惹的人走那么近？看他不像是那种人吧。”
同桌收拾书包的手一顿，向四周环视了一圈，确信无人，才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那个秦淞寒好像有点……嗯，不正常的倾向……就是喜欢男人。”
林许挑眉，蔺辰书确实长得好看，若不是留着板寸，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有种雄雌莫辩的美。
同桌继续道：“秦淞寒家里给学校捐了好几栋楼，好像是本地龙头企业的少爷，从此他在学校就横着走了……据说当时那人一见蔺辰书就动了念头，这种情况下被缠上了也逃不掉，只能从了。后面有几个要替蔺辰书出头的，出没出成不知道，只知道这几个人后面都转学走了。”
林许沉默，瞥了眼蔺辰书的位置——他是一个人坐的，身边位置空空如也，只有桌肚里塞着几本练习题模样的书，看起来寂寥又孤单。
林许心里泛上一丝同情，他想，地头蛇强抢民男迫其堕落这种老套戏码，居然在个小城市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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