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株植物是不是当年那株，如今都没了意义。
想清楚这一点，单眷之不欲久留，起身打算离开。
陆何川朝茶几上还没动过的水杯抬了抬下巴：“就这么走了？”
单眷之原地站了片刻，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礼貌又疏离：“打扰了，我先走了。”
“等等。”陆何川再次喊住他。
单眷之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说：“还有事吗？”
陆何川纡尊降贵地用指尖点了点还在吸太阳的多肉：“肉肉你带走。”
单眷之猛地转过身，盯着他一言不发。
“怎么，自己的小孩三年不见就不愿意负责了？”陆何川稍稍抬眉，阴阳怪气道：“也就是小孩懂事不爱哭，还没长大懂事呢就被你扔下了，如今回来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再走，有你这样当妈的吗？真是世风日下，令人心寒啊！”
单眷之没忍住反驳：“肉肉是一株多肉，它不会哭！”
“不会哭的孩子没奶吃？”陆何川假惺惺地抹了下干燥的眼角，捧起那盆小巧的多肉悲戚道：“我们家肉肉真可怜，比地里那些没人管的小白菜还可怜。”
单眷之看了眼捧着多肉盆装可怜的男人，心里又好笑又好气，站了会儿，试图讲道理：“我还有工作，不会天天都有时间照顾它。”
陆何川立刻接话，不给他拒绝的理由：“你下一部剧还没定下来吧，等你进组之前，我会去把肉肉接回来的。”
见单眷之已经有了妥协的意思，陆何川音调蓦地柔和下来，劝道：“肉肉这么多年没见你很想你的，你就让它和你待上一段时间吧。”
单眷之盯着小盆多肉看了一会儿，还是松口了：“最多不超过一个月。”
陆何川把肉肉交到他手里，还笑眯眯地问道：“我送你下去？主要是孩子有点舍不得我。”
“……”
捧着肉肉上了车，单眷之才反应过来又被陆何川套路了。
抬头看向车外，陆何川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朝他挥了挥，笑容灿烂。
单眷之抿着唇移开视线。
但现在再让他踏进陆何川的地盘是不可能。
单眷之瞥向副驾驶上系上了安全带的肉肉，小声叹了口气。
回到别墅，单眷之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才选好肉肉未来一个月安身的地点。
原本单眷之想把肉肉放在别墅花园的桌子上，但怕万一有刮风下雨的天气他在外面来不及回家，最后选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他会每天早起的时候带着肉肉去外面晒够时间的太阳，而其他时间里待在客厅的茶几上，这样很安全。
单眷之摸了摸花盆里的土壤，确认湿度还可以，没再浇水。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坐在地毯上双手托腮看了肉肉许久，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肉肉的叶片：“你怎么跟小时候长得不一样了？”
问完他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跟一盆植物说话，抬手揉了下脸颊，喃喃自语道：“肯定是被陆何川影响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孩子越看越好看的原因，单眷之这会儿盯着肉肉，只觉得肉肉简直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多肉。
趴在茶几上给肉肉拍照片的时候，郑西西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郑西西直接进入正题：“邮箱里的剧本暂时不用看了，后天你跟我去面试一下洛青导演的新戏。”
洛青这个名字科幻电影爱好者绝不会耳生。近些年来国内口碑较好的科幻片基本都有洛青的参与，可以说，洛青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如今国内的科幻片水准。
洛青的上一部作品上映已经是一年前，不少影迷天天到他微博下面打卡，催促他尽快筹备新作品，上个月终于有了苗头，洛青微博上宣布要和老搭档司徒星星编剧再次合作，新电影仍是科幻题材，剧本已经大体完成，即将进入选角阶段。
单眷之的微博小号也有关注洛青和司徒星星，自然没有错过这个好消息。
相比较大众对新电影单纯的期待，单眷之作为演员更想过争取新电影里的角色，但洛青在选角上相对封闭，一般只会主动去邀请想要合作的演员，很少启用新鲜面孔。
所以洛青上一部票房三十亿的科幻电影主角团大多都是之前与洛青有过合作的老面孔，为数不多的几个新人也大多是科班出身，被选的原因也是老演员们的推荐。
郑西西说：“这次洛青放出了一个重要男性角色的试戏，我问过熟人，这个角色虽然出场次数不多，但很重要，算是贯穿整个故事的灵魂角色。”
说着郑西西难掩激动道：“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
单眷之也有些兴奋，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好。”
说完洛青新电影的事，郑西西又提了一嘴《跨界合作》第一期节目精剪的第一版已经发到他邮箱里了。
单眷之愣了下：“这么快。”
郑西西不以为意：“两天都过去了，我本来还寻思他上午能发过来呢。”
郑西西说：“第一版我已经简单看过一遍，没什么问题，我刚才发你邮箱里了，要是有不满意的内容尽快和我反映，我再去和葡萄台那边沟通。”
说话间，单眷之手机上弹出来一条新邮件提醒。
挂断电话之后，单眷之用电脑登录了邮箱，打开郑西西发来的文件压缩包。
因为录制过程是现场直播的，《跨界合作》在后期剪辑的时候不会出现恶剪的情况，只是一些片段的时间线打乱了，还增加了很多有趣的弹幕，虽然有一些可可爱爱的弹幕内容和单眷之当时烦躁的心情不太相符，但对于单眷之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单眷之在观看过程中，唇角好几次无意识翘了起来。
播放到在葡萄台的单人采访内容时，屏幕里先出现的是陆何川的脸。
两人被提问的问题大同小异，听到主持人的提问，单眷之还能记起来当时自己的怎么回答的。
“第一个问题，陆老师，对于《跨界合作》这档节目您有多少的了解呢？”
单眷之还记得自己当时在脑海里认真地总结了陈词，对着镜头说了一段非常官方的内容。
而到了陆何川这里，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评价：“节目很棒，导演缺德。”
屏幕里传出工作人员们没有忍住的噗嗤笑声，单眷之在心里对陆何川的答案震惊了一秒。但又觉得这个回答是陆何川大胆的风格，也跟着翘起嘴角。
主持人语气里还有没压下去的笑意，努力正经问出下一个问题：“好的，谢谢陆老师的回答。第二个问题，大家都知道，陆老师与节目里的另一位嘉宾之前就有过很多次的合作，那对于这次的合作，陆老师觉得有什么不同吗？”
单眷之还记得当时听完问题，镜头外的工作人员视线都汇集在这里等待着他的答案，有那么一刻，单眷之想说的已经到了嘴边，但最后说出来的仍是很官方的一句话：“没有想过这次的合作，有些震惊，希望能愉快地完成最后的短片演绎。”
但陆何川和他的风格很不一样。每一个问题陆何川都回答得不假思索，宛如他在之前已经看到过这些问题提前想好了答案。
他说：“你们能把我和单老师凑到一起是一件很有勇气的事。”
一个简单的问题被他回答得暧昧不清，单眷之心道怪不得黑子就爱逮着他的发言分析。
接下来一个问题，主持人给两人的问题上稍微有些不同。
问陆何川的是：“陆老师在之前应该没有过演戏的经验，有信心完成最后的挑战吗？”
陆何川靠着椅背，望着镜头随意答道：“外面不是有个有经验的吗，我相信他。”
问单眷之的是：“单老师的演技毋庸置疑，那有信心帮助陆老师完成最后的挑战吗？”
单眷之端坐在单人沙发里，对着镜头淡淡地点了下头：“我相信他。”
“陆老师对节目组有什么建议吗？”
“其实我和单老师已经三年多没有见面了，节目组可以多多安排我和他的互动。”陆何川支着下巴，对镜头外的工作人员：“一定要帮我确定这条建议能反应到你们老大那里哦。”
主持人笑道：“当然。”
“最后一个问题喽。”主持人笑道：“有想过和对方再合作吗？”
屏幕里的陆何川和屏幕外的单眷之听到这个问题时同时一愣。
几乎是同步的动作，屏幕外的单眷之紧绷的唇角微动：“没有。”
而屏幕里的陆何川眼睛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笑意，即便隔着屏幕都能让人感受得到。
他扬起唇角，没有片刻的迟疑：“有。”
小吱＆大陆：我相信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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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单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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