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晏清是个军火贩子,也是个傻子。
当他后脑着地的一瞬间,钻心噬骨一样的疼痛如滔天的黑色巨浪将他打进一片混沌的海中。
他最后的记忆是昔日好兄弟那张挣扎不安的面孔,意识归于茫茫虚无。
卫晏清变傻以后炙热单纯,整颗心全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傻子占有欲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自己的宝贝。
但病还是要治的,唐遮一边安抚着粘在身上想要啃他锁骨的卫晏清,一边偷偷跟医生联络,却被抓了个正着。
傻子什么都不懂,原始本能下的占有欲让他感受到伴侣的不忠诚,可是傻子嘴笨不会说狠话,只能身体力行让受吃教训,抓着人酱酱酿酿。
唐遮是卫晏清曾经的死对头。当他得知男人清脑子坏了的消息,狂喜了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直到第四天,对方衣衫不整,一只脚套着鞋子,另一只脚光着踩在地上站在自己家门口,期期艾艾看着他说脚疼。
唐遮虽然恨死他了,但还是输在心软,把人拽回家洗洗涮涮,包扎伤口。卫晏清就这样赖上唐遮,在人家的家里住下了。
吃饭得喂,睡觉得哄,一开始不适应带孩子的唐少爷差点把卫晏清扔出去,最后还是生生忍住。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唐遮不知不觉把自己越来越多的注意力放在卫晏清的身上,他开始害怕,开始焦虑,开始患得患失。
他怕这个人的傻病治不好,又怕治好了傻病又像从前那样对自己恶言相向。
唐遮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以往那个不拘小节的自己开始变得畏手畏脚,思前想后。无数个夜晚,他都会从梦中惊醒。看着面前熟睡的男人,唐遮满背的冷汗渐消,他用手指绕着卫晏清额前的碎发,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
幸好这个人还在身边,幸好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早啊。”
又是一个明媚的上午。
唐遮睁开眼,习惯性俯下身,用嘴唇贴贴身边人的额头。
这样惬意温柔的早安吻在每一个早晨都会上演一遍。
然而当他的唇还没有接触到男人光洁的额头,冷得掉冰碴儿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你在干什么?”
卫晏清瞳仁深处酝酿起的黑色风暴让死对头心头一沉,言笑晏晏的脸上产生裂痕。
“你为什么在我的床上?滚下去。”
恢复清醒神志的男人看见生平最讨厌的人躺在他身边,像是沾上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下意识将身体远离。
对方夸张的动作和毫不遮掩的嫌恶就像划在死对头心上的血痕,一刀刀剖开他鲜红的皮肉,露出森森白骨。
男人踉跄着逃出房间,像是战争中大溃的逃兵,慌不择路。
偌大的卧室重归宁静,卫晏清闭目养神,但是脑袋的刺痛让他一阵阵晕眩,为什么那个人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为什么那个人满背新鲜的wen痕,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零碎的记忆片段就像蛊毒,引导着他去挖掘真相,却又在男人离成功一步之遥的时候,撕咬他的神经。
卫晏清的记忆在那场枪林弹雨的激战中戛然而止。
泥泞湿漉的雨夜,跟在身边多年的心腹突然掏出枪,对准他的眉心,面无表情。
心腹说自己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要为“他”报仇。
卫晏清问“他”是谁?
对方却摇摇头,满眼血红。
“你不配知道。”
看着对方枪都拿不稳的手,男人讽刺地笑着。
“你下不去手。”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话音刚落,自己的左肩爆开一朵血花,在自己倒下的那一刹那,后脑跌撞在尖锐的石头上,时间的流逝仿佛被稀释成粘稠的汁液,一帧帧在他眼前慢放,冒着白烟的滚烫枪管,和那个眼眶通红,腮帮紧绷的男人。
卫晏清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冷,嘴角荡开解脱的笑。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在和自己一起交过命的兄弟手里。
“我要给他铲平所有登顶的障碍,所以你必须死!”
“他想要全部军火市场的话语权,我不能不帮他,对不住了卫哥。”
这次黑洞洞的枪口移到他的眉心,扣着扳机的手指没有犹豫也没有颤抖。
寒夜中,子弹带着凛冽的风呼啸出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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