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虽然不是出于她本意,但她确实差点害死梁聿,梁初楹愿意坦然承认错误,声称只要梁聿病好,以后二人姐弟相称。
床上的人小臂僵了一瞬,不知喜怒。
梁庆叹气扶额,说,她以后不许再跟梁聿置气,大家总得做一家人,何至于要把事情闹成这番田地。
溺水后遗症消失得很快,梁庆叫梁初楹在他病好以后两个人好好聊聊,倡导他们冰释前嫌,于是她切了一颗苹果,给梁聿端过去。
梁初楹敲敲房门,里面声音浅淡,叫她进去。
梁聿正坐在书桌前补落下的卷子,梁初楹是艺术生,学画画的,文化课压力没有他重,但是也没学得太好,第一年高考成绩够念西安美术学院,但她自己心里有执念,没去,又复读了一年,所以梁聿今年高三,她算高四。
屋子里陈设简单,桌椅都很老旧,是从梁初楹房间里搬出来的旧木桌,边缘布有不少划痕,瘸掉的一个脚被他用草稿纸垫起来。
梁初楹把果盘放在他手边,探头看了一眼他写的作业,各种公式和图形,她看得头痛,就记住了那只握笔的手。
大病过后,苍白无力,指甲盖都不是粉红色了,因为皮肤太薄,皮肉底下蜿蜒盘绕的血管都能看得很清楚,血管上留了一排整齐的针眼。
“我爸叫我在你醒了以后再好好道一次歉。”梁初楹说。
她别别扭扭的,声音低若蚊咛,语速飞快:“对不起。”
梁聿瞥了一眼她切的水果,轻轻笑:“姐姐真是没做过家事,苹果皮也没削,核也不剃,就这么切给我?”
“你还来劲了?挑三拣四的……”
梁初楹下意识伸手要把果盘端起来,那只布满了针眼的手蓦地又将她摁住。
体温不高,跟没有血在流动一样,他应该真的是妖精。
梁聿稍稍偏头,语气温和:“逗你玩儿的,姐姐第一次送我东西,我会吃掉的。”
这话说得好可怜,任是梁初楹,也不免皱了眉:“你应该很讨厌我才对吧,为什么还说不怪我?”
梁聿默然了一瞬,眼睛移到别的地方,又快速移回来,“姐姐不是说了你不是故意的吗?”
“就算是故意的……”他语调变柔和,“我也知道你不是真的坏,姐姐只是误会我了。”
他的指尖还停留在梁初楹手背上,微微用着力,笑容轻浮,语气平缓:“现在知道我并不像姐姐想的那样就行了。”
梁初楹顿了一下,把手抽出来,梁聿唇角滞住,视线仍旧像根针一样扎在原处。
她蹙一下眉,半信半疑,咕哝了一个“哦”字,随即颇感不适地离开了梁聿的房间。
房门被“咔哒”一声关上,梁聿漆黑的瞳孔迁移到手边的苹果块上,果肉断面氧化出了锈色。
他面无表情地低睫,安静着用布满针孔的手叉起一块,在嘴里含了一会儿,没舍得咽,仿若能止渴。
“…………”
隔天,梁聿可以正常上学,不过梁初楹是在复读班,俩人碰不着面。
梁初楹吃不惯学校食堂,午餐一般都是梁庆或梁聿做好了压进保温桶里叫她带着,而梁庆恰好出差一周,这周家里的饭菜都得梁聿做。
她站在学校走廊里把饭盒打开,前两层是饭菜,第三层,是削得很漂亮的兔子苹果,跟工艺品一样。
她暗暗评价,梁聿的苹果确实切得比她好。
梁初楹拿起一个塞嘴里,甜得她眯起眼睛。
脆生生的,像是精心挑选过。
虽然梁初楹不再针对他,但还是很难说服自己跟他亲近起来。
二人的关系仍旧算是不冷不热,梁庆在家的时候,俩人还能被强迫搭几句话,现在梁庆不在,平时连说话的切入口都找不到。
前几日华城突起阵雨,家里也泛起潮湿来,他们住的小区也是几十年前建的老房子了,空间是大,两层楼,但年代还是比较久远的,一到雨天就黏答答的叫人颇为难受,梁初楹一直捱到凌晨一点都没睡着,脑子里像是在放电影。
忽而,她听见房间里有细细的嘎吱嘎吱的声音,梁初楹倏地从床上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听,觉得像老鼠啃东西,于是她立马跑了出去,在走廊里踱来踱去,脚步声把梁聿惊醒。
他穿着过大的睡衣,乌发柔顺地垂在耳侧,在视线不明朗的情况下,右眼眼皮上那颗痣仍然清晰可见,锁骨上也有,不过没眼皮上那颗惹眼。
梁聿打开门问她怎么了。
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梁初楹犹豫再三,只能向他求助:“我房间里好像有老鼠。”
梁聿思索了几秒,提议:“那你今天睡我房间?”
“你认真的?”她瞪大眼。
梁聿低低笑了几秒:“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怕就跟我换房间。”
他指了指身后,梁聿的房间是原来的客房,空间没有她的大,摆了一张两米的床和一张长方形旧木桌子,连窗帘的质量都很不好,非常透光,敏感一点的人估计睡不踏实。
但那也总比跟老鼠睡在一起要好,梁初楹向来不会苦了自己。
她没有推拒,刚走进去没几步,脚尖踢到什么东西,梁初楹顿住脚步,视线下移,捡起来一看,动作立刻变得极为僵硬。
是三级片原碟。
她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梁聿的视线也顺着她搭在肩上的头发落向她手中,他连一点羞耻的情绪都没有,神态自若:“惊讶什么,这不是姐姐之前溜进我房间,放在我枕头底下的吗?”
就是因为是自己干的,梁初楹才觉得脸热,说话也难得结巴起来:“我……你为什么不扔掉?”
“我以为这是你的品味。”他不紧不慢地说,接过她手里的碟片,再抬眼,漂亮的眼睛追着她窘迫的表情不放,似乎觉得好玩,玩味地喊她,“你自己看过吗,姐姐?”
“当然没有。”梁初楹鄙夷。
梁聿点点头:“我还以为是你特意挑选给我的,看来你不知道这碟里的主角是什么关系。”
他笑了,轻张唇齿,突然放慢语速念:
“红线是藏在血管里的,你不要不承认。”
听见这话的瞬间,梁初楹的脸乍一下变得煞白,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梁聿注意到她的表情,眉眼之间显得更加深不可测,笑声从他淡红的唇缝间溢出来,连胸腔都在震动。
他摸着方形碟片盒子的边沿,解释着:“这是里面的一句台词,我印象很深。”
梁聿意有所指地看向她,那眼睛半弯着,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他的目光如涓涓细流一样与室内微弱的光线融为一体,粘稠凝滞,又极富攻击力,如同细密的针线,要将自己缝进眼前人的眼珠里。
“所以当初姐姐把这个放进我房间,叫我很是……”梁聿讨好似地看着她,说,“心情复杂。”
“红线藏在血管里”为引用。具体排雷说明在第三章。
预收《没入神山》藏族巧克力棒/破镜重圆/做恨文学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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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避型依恋野草女×藏族清冷天葬师
假意×真心
-1-
黎棠辞了职,去西藏旅游放松,一路上雪山江河,草原连绵。
她因高原反应坐在小店里低头吸氧,周围好心的人问她还需不需要帮忙。
黎棠摆了摆手,一抬头,看见有人推门而入,步履徐徐,不紧不慢,脖颈上一串天珠随动作轻曳。
蓝黄交襟的宽大藏袍,腰带系得紧,左耳坠着绿松石耳饰,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獠牙面具,像是刚唱完戏。
周围人喊他“加措”。
黎棠记得自己以前叫他“降初”。
那时是在床上,衣衫凌乱,他稍长的黑发垂在鼻尖上,嘴唇湿润,发丝间隙里透出一双漂亮的棕黑色眼睛。
她喊他的名字叫停,他却说她是“cham mo”,需要被净化,随即俯身,在这种时候念清心咒给她听。
后来黎棠才知道,那在藏语里大概是……跟在“奸夫”后面的那两个字。
重逢后对视的第一眼,黎棠言笑晏晏,打趣道:“大师,伤好些了吗?”
降初垂眸睨视她,没搭腔,她便继续说:
“我记得我提分手的时候,有人当天去穿了乳/链。”
#奸夫淫/妇 天生一对#
#他们都说你不行 原来是骚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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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2025.2.24,更改2025.4.13,已截图)
*1V1双C,H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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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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