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走至尽头。
林夏被李雾带到会客厅。
“野哥最近作息不太稳定,今天早上三四点钟才睡,他说晚上灵感强,非要再晚上写歌。”李雾怕对方误会,解释道。
林夏应了一声,“理解的,艺术家的作息和我们上班族不一样。”
“你下午还有其他工作吗?”李雾问。
“有的,不过没关系,和张在野对接地这份工作是我目前的主要工作。”林夏客套地回。
“林小姐,您和我平常见到的律师不太一样。”李雾倒了一杯水,放在林夏面前,说道。
林夏抬眸朝他的方向瞧,又听到他说:
“您温和的像是一位心理医生,而不是强势的气场全开的律师。”
这不是林夏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
上大学时,她导师就说过,“你这种温和的性格是不适合做律师的,律师需要尖锐的指出问题所在,并且保护当事人的立场,你...太温和了,最好转行。”
即使她的专业课考了全班第一,却还是收到了导师这样的评价。
她在那刻,也在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做律师,一个她所崇拜的老师都说她不适合,那她要不要转专业?
但林夏没有转,身体里的那股倔犟劲上来。
凭什么温和的人不能做律师?
不,她要做,她要做到最好,堵住那些人的嘴,证明给所有人看。
温和的人也可以做律师。
“您可以放心,我会以专业知识为张先生争取最大的权益。”林夏十分正经地回复。
李雾笑了笑,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正经起来,肯定地说道:“当然,我相信你。”
“我去看看野哥醒了没,你在这坐会儿等一下,我马上回来。”李雾安排她坐下后,起身说道。
“好的,不着急,谢谢了。”林夏在他说后的每一句都十分有礼貌地回。
两个人一来一回地问话,也不过十多分钟。
林夏看了一眼手机,两点十五分。
时间还早。
林夏想到高中的张在野就不是一个特别在乎规则的人。
他有时候上早读会迟到,被抓到就站门口,抓不到就从后门溜进来继续早读。
不过,艺术家好像是这样的,他们更注重自由和随意,不太注重规则和约束。
当然,迟到并不是一个值得倡导地行为,但对方是张在野,林夏觉得自己可以原谅。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
仿若林夏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盛夏,少年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照亮了她暗淡的青春。
他肩膀比初见时更宽,整个人的气质也更拽,眸子里带着几分倨傲,看人时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臣服于他的脚下。
张在野睡眼朦胧地走进会客厅,身上那种桀骜不驯地冷意都随之消失不少,他揉了揉鼻梁,视线凌然地看向李雾。
李雾微微一挪开身体,给站在她旁边娇小的女孩儿介绍道:“这位是张在野。”
他的视线又转向张在野,刚准备给张在野介绍。
女孩儿已经往前走了两步,脸上带着得体地微笑,伸出右手:“你好,成合律所,林夏。”
正午的阳光洒进窗台。
蝉鸣声似乎配合着这场演出,不停的鸣叫。
林夏伸出去的手并没有被握住。
对方看了她很久,嗤笑一声,转身拉开会议桌旁的椅子坐下。
什么情况?
张在野和这小姑娘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啊?
野哥虽说平时拽是拽点儿,但是面子上都过得去。
这都甩人脸上了...
李雾看着这位拽哥双手交叉在月匈前,没有一点儿羞愧地模样,只好给张在野找补,对着林夏说道:“我们野哥有点儿起床气,林律师,您多包涵。”
林夏摇了摇头,柔声道:“没事的。”
他高中就是这幅样子,张扬又肆意。
看不惯的人和事儿一概不忍着,直接摆脸色。
可是,这次,她着实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
林夏不知道自己在他的人生生涯中扮演什么角色,但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不太重要的小角色,不管做了什么都不至于让他这么生气。
这次的沟通应该不会太顺利。
可是,既然已经接下了这个工作,那就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退缩。
林夏尽量忽略张在野的态度,她将纸质的起诉状分给三人,一人一份,她先递给地是离她最近地李雾,纸质资料还没放到对方手中,又听张在野出声,说道:“李雾,你先出去,我和这位,林律师,单独聊会儿。”
他在林律师这三个字上着重加强了读音。
林夏手中还攥着没递出去的纸质资料,她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索性,对方后退了两步,对着她点了点头,道:“我去忙了,林律师,您和野哥聊。”
说完。
人就已经走到门口,还十分细心地给两个人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密闭地空间。
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林夏的视线只好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他穿了件黑色的半袖衫,黑色的工装裤,脖子上带了一条银色的金属吊坠,休闲中带着酷,面容冷峻,双手抱在月匈前,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就这么坐着,神色中带着几分倨傲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林夏和他的视线对上,仿若要被吸入他那双倨傲的黑眸中。
安静地对视中,不知道是谁地心跳声,“咚”“咚”“咚”地不停打鼓。
她率先败下阵来,转移了双眸,将合同放到他正对的桌面上,随后坐到一个离他较远的位置上,“张老师,我和您说一下起诉状的内容,还是您自己看?”
林夏切换至工作模式,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灼热视线。
也不希望他扯出高中时的旧事。
其实两个人的高中算不上相熟,但也不能说是不熟,那场盛大的暗恋更像是她一个人的狂欢。
她离开那个养育她十几年的家时,顺便删掉了他的联系方式,像是和那个自卑渺小内耗的自己告别。
像要强大,就要学会割舍。
或许是,他知道了她删掉了他的联系方式而生气。
可是,林夏觉得,他应该不会太生气,毕竟是个不重要的人。
林夏觉得自己可以全盘接受他的怒火,毕竟自己做得确实不对,而且现在他还是自己的第一个客户,自己需要这份业绩。
“你念给我听。”少爷开口了。
起诉状是薄薄地两页A4纸。
没有太多内容。
林夏从头开始念,声音温柔细腻:“原告:张在野,被告:京北汇智传媒有限公司。”
“事实理由:
因京北汇智传媒有限公司(以下称汇智传媒)曾多次拒绝沟通,给张在野安排超负荷工作,造成张在野身体出现严重不适,影响正常生活和工作,现提出解除合同,张在野和汇智传媒沟通后,对方要求我方赔偿五千万赔偿金,我方拒绝,汇智传媒给我方所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影响日后的工作,若支付巨额赔偿金,我方日后可能无法生活。”
“原告请求:
1.与京北汇智传媒有限公司解除合同;
2.赔偿对方解约金五百万元;”
“事实证据:
1.签约合同
2.医院开出的病历单”
林夏柔声念完后,看向张在野,等着他提出异议。
转头却看到他用一只手撑着头,脑袋朝着她的方向,直勾勾地盯着她,仿若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林夏被他的视线灼烧地想要躲闪开,可是她不能。
律师的专业性让她克服这种感觉,正视他的目光,她要像一个普通同学一样对待他的审视和打量,可是真得到了这一步,林夏却又不由自主地慌了心神,她稳住自己,问:“张老师,您这边有什么异议吗?”
“刚才没听清,你再读一遍。”张在野挑了挑眉,手指在桌面上随手敲了敲,休闲地像是再弹奏某首歌曲。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拽,京腔很浓,可是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地命令。
林夏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脑海中甚至都没想过拒绝。
他说什么,她就下意识地遵守。
一如高中,遇见他就不自觉地躲闪目光地自己。
或许这也是一种动物的本能,在面对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敌人或者是领导、客户面前,下意识地去遵守他所制定的法则。
所以,林夏很羡慕也很喜欢那些不够遵守规则的人,她觉得她们自身精神强大得多。
林夏又重新按照文本的内容读了一遍给他听。
再次抬起头来时。
那股灼热的视线已经挪走,安放在了手机屏幕上。
林夏觉得庆幸,他没有在看自自己。
否则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那灼热的目光。
可是,庆幸之余又觉得他不太尊重她这位律师。
她从头到尾认真地读了两遍,他竟然一点都不听?
林夏被他轻易地挑起情绪。
她放下起诉状,有些生气地质问道:“张老师,你可以尊重一下我吗?”
她生起气来,声音也没有多威严,仍旧是温柔地声线,让人不觉得害怕,反而起了几分逗弄她的心思。
张在野抬起头,视线从手机上挪到她的脸上,女孩儿因为生气,脸颊上泛起了粉,像是擦了腮红,可爱地想让人捏一捏她的脸颊,圆润的眼睛睁大,带着几分愤怒瞪着他的方向,像只生气地小兔子,可爱又漂亮。
张在野忽而笑了一声,将手机递过去,“微信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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