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一瞬间剧烈挣扎了一下,但或许是由于饥饿无力,又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温暖,很快便安分了下来。
宁倾洲整理了一下包裹着猫的羽绒衣,露出小猫的一整个脑袋。
实在是说不上干净,脑袋湿漉漉的,毛发紧贴脑瓜,眼角和鼻子旁边是一些黑色的干巴。
邱清野半举起的手又放下,一副很难办的样子,问道:“现在我们去哪儿。”
“先去带它去做检查。”宁倾洲说着,单手拿出了手机开始导航附近的兽医院。
宁倾洲低头看着屏幕,晚风很凉,顺着他宽松的毛衣领灌了下去,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邱清野抿了抿唇,把围巾解下来,“用这个吧。”
宁倾洲抬眼,冻僵的手略显缓慢地拿过围巾,单手潦草地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
淡淡的清新皂香,还留有余温,宁倾洲被冻的鼻尖通红,微微低头,把半张脸虚埋进去。
邱清野一愣,有些想笑,“不……不是,我是说放猫,把猫放到围巾上,你穿上你的衣服。”
“啊?哦,这样啊。”宁倾洲手短暂地放在围巾上几秒,随后又放了下来,“没事我不冷,哥,我找到一个宠物医院,距离咱们五百米,十分钟应该就到了。”
邱清野没说话,跟在宁倾洲身侧,耳膜在小猫细尖的叫声中鼓动着。
如此瘦弱幼小的生命竟然能绵绵不绝地发声,如同激荡在崖第的溪流。
他踢着地上的石子,看向宁倾洲又转回来,做了很久心里建设,犹豫了半天还是问道:“今天周思琪为什么说我人夫感?我真的看起来很冷漠吗?”
宁倾洲脚步放缓,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人夫感会和冷漠联系到一起,“嗯?冷漠?”
邱清野以为宁倾洲觉得自己在开玩笑,他很生硬地“嗯”了一声,抬眼问:“不是吗?不然她为什么这么说。”
邱清野越说声音越小。
人夫感,他理解的就是作为丈夫的感觉,而在他的生命中遇到过两个“丈夫”,他的亲身父亲在他七岁的时候找了小三,而李彦明就不用说了,丝毫没有责任可言。
而不管是幼儿园,初中还是高中,来参加家长会和接送学生的也往往的奶奶,妈妈这类的女性角色。
所以在他天然的印象里,丈夫是一个“边缘化”的冷漠角色,这样的“边缘化”不是他人造成的,而是为了逃避社会化责任自行造成的。
宁倾洲这才意识到邱清野的误解,他很轻地笑了笑,解释道:“不是啊,哥,周思琪是在夸你温柔。”
邱清野心里一动,抿住唇,突然脸开始爆红,像一戳就破的皮球一样,“嗯?嗯……哦。”
“是温柔的意思。”邱清野在心里默念,他现在觉得心情很好,脚步都有些悬浮。
宠物医院24小时营业,他们进去的时候一只大金毛摇着大尾巴欢天喜地地出来迎接他们。
兽医闻声抬头,看见两个面容干净的男人走进来,其中的高个男生以抱孩子的姿势裹着怀里的那一团衣服。
“医生你好,我们的猫腿受伤了。”宁倾洲把衣服摊开在台子上,里面的小猫右腿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还在流血。
医生一碰就哈气挠人,胡乱挣扎。
医生皱眉,去一旁的医药柜处拿药剂,“按住它,我给它打一针镇定剂。”
也许是有刚刚熟悉味道的缘故,宁倾洲靠近,按住他的瞬间它就安分的不动了。
医生刚把针头扎入,小猫突然受刺激反过头伸出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宁倾洲手背上挠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嘶……”
几个月大的猫虽然力道不如一个成年猫,但它的指甲却因缺少摩擦而导致爪子尖锐无比。
很快,宁倾洲的手背上就出现一道长长的血痕。
邱清野一惊,下意识伸出手,又僵硬的停的半空中。
“啧,这口子可不小,我先带你去处理一下,要不要打个狂犬疫苗?”医生迅速拉过他的手为他仔细检查,随后带他去隔壁处理。
打了镇定剂的小猫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变得安静下来,软软地躺在操作台上。
邱清野俯身蹲下,打了个哈欠,从兜里掏出纸巾给小猫擦头上的泥渍,指尖所触的温热让他放慢放轻动作。
“这是你们捡来的?”医生和宁倾洲沿着楼梯从二楼下来。
“嗯,是,路边捡的,腿伤了。”宁倾洲回答。
医生点点头,说:“我刚才大致看了一下,外伤的只有腿部,一会儿我给它拍个片子。今天很晚了,如果片子上没什么事你们可以明天再来,我给它做一下清洗。”
宁倾洲困意涌现,声音微哑,这次注意到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了,“好,谢谢。”
邱清野把脸颊贴在小猫头上,小声地嘀咕,“宝贝,我们都爱你,要快快好起来……”
“哥。”
邱清野肩膀耸动,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心脏砰砰直跳,有种背抓包的刺激感。他转过头,看见宁倾洲站在楼梯口。
“嗯?”邱清野心虚地慢慢站起来,把刚刚给猫擦拭的脏纸团卷进手心里。
天老奶,谁能救救他,他祈福宁倾洲刚才没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小表情,还有那些肉麻的嘀咕。
宁倾洲眉心动了动,没说话。
两人回酒店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宁倾洲被冻的鼻子通红,手也被冻僵了,连同那道不算浅的抓伤都没了感觉。
邱清野疲惫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缓缓拉开羽绒服拉链却并没有着急脱掉,而是等身体渐渐回暖。
他闭上眼睛缓了两秒,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个透明盒子,盒子里装着小熊蛋糕,就是今天在食堂看到的那款。
邱清野抬头,宁倾洲正垂眸看着他,暖色灯光下下颌线清晰柔和,眼睛明亮深邃。
“Surprise.”宁倾洲的声音低沉干净。
“你,你什么时候……是给我的?”邱清野有些语无伦次了,明明只是今天路过时多看了一眼,怎么会有人记住了,并且买来了,他是怎么买的?明明食堂只能用餐票。
他又变成了那副局促的样子。
他连忙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他刚想开口问,却突然好像知道了缘由,午饭晚饭他吃的清汤寡水,根本花不了多少餐票。
为什么呢?可是为什么呢。
“本来想回来之后再给你,但是没想到这么晚了,现在要吃吗?没胃口的话我先去放到酒店大厅的冰箱里。”
“不,不,我可以。但是为什么……”邱清野没问完,他把蛋糕盒扣在自己手下,生怕有人抢走一般,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包装礼带,迟迟没有打开,像是在等一个确认。
宁倾洲猜出了他想问什么,可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送礼物还需要理由吗?如果一定要有一个那可以是今天是:
今天周一,天气晴。
也可以是实习第一天,开工大吉。
不过最重要的是,某个小苦瓜会开心一点。
当然了,说这些邱清野下一次也许又会还他一个更有分量的礼物,但那并非他本意。
他了解他,所以宁倾洲很自然地挖了蛋糕上的一颗草莓放进嘴里,随心所欲地答:“减脂期啊,要控制饮食,餐票不用也是浪费,放心吃,没毒。”
“我没说有毒。”邱清野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头去,“谢谢。”
—
昨晚睡的很晚,很默契的是两人都没定闹铃,邱清野一睁眼,已经是八点了,比平时足足晚了半个点。
邱清野迅速凑床上弹起来,见宁倾洲裹着被子一动不动的样子,连忙踢踏着拖鞋跑到他床边去推他,“宁倾洲,宁倾洲,迟到了!”
宁倾洲被晃醒的一瞬间喉咙干疼涌入大脑,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眯眼看了一眼床对面的钟表,开口时声音带着刚起床时的嘶哑:“没事,不晚。”
邱清野不顾上他,急匆匆地去浴室洗漱,见他好歹吭了声,以为他已经起来了,但等他收拾好出去的时候宁倾洲居然还瘫在床上,似乎又睡了过去。
“喂!你上不上班了吗?”邱清野恨铁不成钢的推了推他裸露在外面的胳膊。
见宁倾洲没反应,邱清野在原地站定了三秒,用食指戳了戳他大臂上的肌肉。
□□弹弹的,他也想练成这样。
宁倾洲眉头动了动,想说话,却意识不清醒的张不开嘴,也睁不开眼,半天才吐出三个字,“你先走。”
邱清野怕他迟到,刚出房间门就给他打了语音电话。
宁倾洲没接,在五六个夺命连环call后他终于不堪其扰地一把抓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嗯?”
“你人呢?”
宁倾洲掀开被子,迷迷瞪瞪地还没清醒过来,说话间打了个哈欠:“电梯上呢,马上下去,我不吃早饭了,不用等我。”
宁倾洲脑袋昏沉,也许是因为昨晚脱了外套还吹了冷风的缘故,反正一觉醒来就不太得劲,没力气。
他挂断电话,双手撑在洗手池上,看着面前镜子里头发凌乱的自己,双眼皮也肿成了三眼皮。他呼出一口滚烫的气体,拿起牙刷开始刷牙。
今天宁倾洲穿了一件黑色厚羽绒服,内搭羊毛绒衬衫,昨天邱清野借他的围巾还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今天他走的急没有带。
宁倾洲随手围在脖子上,那是一条蓝灰格子拼接样式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扎的他脖子痒痒的。
等他打算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二十七了,距离平时集合离开的点还有三分钟。
刚刚好。
“咚咚。”门响了。
宁倾洲勾着嘴角拉开门,声音慵懒,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来啦来啦,别催了。”
门口站着一个寸头男生,脸庞青涩,大冬天对穿着宽松的老旧风衣,手里提着两个大的帆布包,原本笑眯眯的喊着“哥”,在看到是个陌生面孔后瞬间警惕起来。
“你是谁啊?我哥呢。”那男生一边说着一边侧身仰头往屋里看。
宁倾洲挡住他的视线,声音冷下来,“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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