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两天,祝涟真又被闹钟吵醒,起床准备去做发型。他洗漱时随手点开微信,发现朋友圈红点提醒已经累积到了三百多。
他点击的目的是消除红圈,但展开的消息列表却令他倍感意外。
最近的几十条全是谈情的点赞!
看样子是进了他的主页,按顺序把他发过的朋友圈全部赞了一遍。
祝涟真莫名其妙,就算解除了屏蔽也不至于这么骚扰吧……想发消息问他干嘛这样,又注意到谈情的聊天框处于列表的顶端。
什么时候置顶的?祝涟真完全没有操作过的印象。仔细回想,大概是上次一起去喝酒,谈情好像对着他手机屏幕戳了几下。
祝涟真对聊天界面也不怎么上心,竟过了这么多天才发现。
去彩排的路上,祝涟真的朋友圈还接二连三弹出红点提醒,之后一进门他就阻止谈情:“你在我这儿打卡呢?一分钟一个的。”
谈情握着手机,面不改色抬眼看他,“我想起你上次抱怨我不给点赞来着,所以现在补上。”
“乱找理由。”祝涟真在他旁边坐下,“我可不记得我这么说过,你脑补过度了吧。”
“否认得这么坚决,就没想过我那晚会录音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令祝涟真哑口无言。
他开始在脑海中紧急复现当时的情形,回忆自己是否说错了话留下把柄。
这份顾虑与心虚明晃晃地呈现在脸上,谈情侧着头观察他几秒,忽然笑起来,补充道:“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做过。”
说罢,他继续浏览祝涟真的朋友圈。
很多时候,祝涟真对任何事的信任与怀疑都是基于自己的第六感,也就是说直觉优先于逻辑。因此,亲近的朋友都喜欢时不时用严肃的口吻撒谎逗他,只要演技足够过关,再离奇的谎言也能令祝涟真相信。
“真没录?”祝涟真挨近了谈情,盯着他眼睛想确认事实,“你当时没拿手机出来对吧。”
“嗯,把别人酒后的失态录下来,不就是趁人之危吗?我怎么能做这种事。”谈情神态自若,但讲到话尾时,嘴角却上挑了一瞬。
这样微小的动作被祝涟真捕捉到,刚落实的信任再次悬浮:“你这是撒谎笑场了吗?”
而且,他可不觉得自己当时哪里失态了,充其量是话有点多。
“没有,只是刚才看到了一条好笑的。”谈情淡定地解释,将手机屏幕偏向他。
祝涟真低头,看见自己去年某天在朋友圈有感而发:“重温《哈利·波特》,伏地魔这种出身居然这么讲文明懂礼貌,一句脏话都不说的!”
下面是Koty的回复:“伏地魔向哈利施阿瓦达索命之前先骂‘崽种,你妈死了’,这是伏地魔吗?这是付榕。”
很快就有一个备注为【付地魔】的好友评论他们两人:“崽种。”
祝涟真忍不住发笑,紧接着意识到谈情这是在转移话题,立刻又恢复成严肃的表情:“刚才我话还没说完呢。”
谈情干脆地递出手机,“你可以随便检查。”
“少来这套。”祝涟真不打算接,仔仔细细打量着谈情的表情,确定他的诚恳,“勉强信你吧。”
“但你看我的眼神还是有很多怀疑。”谈情也不收手,俩人就这么僵持着,这轻微的动静快被周围人注意到了。
好在这个时候造型师到场,大家赶紧进入工作状态。
“事前录制哪能说取消就取消?我们这边道具都做好了。”裴俏整个上午都在跟打歌节目《Music Class》的负责人据理力争,“你们领导自己图省事,有这么为难嘉宾的吗?”
她在楼道打电话的声音成员们听得一清二楚,Koty早就修完了头发,小声问其他人什么情况。
纪云庭抬头告诉他:“前阵子出了个视听节目的标准细则,从出镜人员到舞美都规定挺多的,而且还要求直播节目不能大量使用录播内容,不许歌手用录音室音轨假唱,估计《Music Class》这次想响应官方指导吧。”
再听他细细讲完,Koty感到匪夷所思,“连舞台布景都要管?那接下来该不会改我们的衣服吧。”
纪云庭:“你以为呢?还有,你脖子上的纹身到时候肯定也要打马赛克,要是导播图省事,估计都不想给你镜头了。”
Koty开始有紧张感了:“这可不行,我自己遮上吧,或者化妆盖得住吗?”
付榕冷不丁笑出声,幽幽地插了句话:“盖不住,只能砍头。”
“其实我以前想过把纹身全洗掉呢,去问了我朋友,听说特别疼,像扒了几层皮下来。”Koty若有所思,“而且洗完还会留痕迹,又有感染和留疤风险,所以我就放弃了。”
祝涟真坐椅子上百无聊赖地闭目小憩,没细听那几人的对话。谁知谈情这时候在一旁开口了:“因为你纹的面积太大了吧,别用化学灼烧,试试皮秒镭射,能降低热损害,不怎么留疤。”
祝涟真睁开眼,看向镜子。
疑惑随即产生:谈情怎么知道洗纹身的方法好坏,道听途说还是经验之谈?听他那慢条斯理的语气,更像是后者。
果然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想……洗掉了吗?
凭什么是他先?
其他人弄完头发先回酒店了,祝涟真则是每根头发都需要漂白,花费时间最长。一动不动坐了几个小时,总算完成了:米白色打底,表面混合一层充满金属光泽的浅珍珠蓝,很淡,却会在灯光下泛出格外梦幻的质感。
“像糖纸一样,真适合你。”连造型师都忍不住多端详了几分钟,这个发型算是他入行以来最满意的作品,设计图很早就画出来了,可惜整个娱乐圈除了祝涟真就没有谁能驾驭得了,今年趁Acemon回归,总算等到了实现的机会。
祝涟真道了谢,整理好衣装,回去练舞。
走进练习室,发现谈情也在。
“小祝。”对方第一时间打招呼。
祝涟真没吭声,站着不动看了谈情几秒,突然发问:“你那块纹身洗掉了吗?”
谈情镇定自若地回答:“没有,和你一样留着呢。”
他如果不强调后半句,祝涟真可能就这么消除了疑虑。
“不信?”谈情抬起眼皮。
确实不怎么信。
谈情握着手机轻轻叹息,另一只手垂下去,指尖伸进衣服下摆。
祝涟真听见金属轻微地碰撞,“嗒”的一声,他马上意识到是谈情拨开了皮带的钩扣。
祝涟真一愣:“你干什么?”
“既然我有可能撒谎,那要不你自己确认吧。”谈情不以为意地提出方案。
祝涟真迅速按住他胳膊,脸别过去,“不用了,我就随便问问,谁管你是留是洗啊。”
话是这么说,可当余光瞥见谈情腹部的黑色刺青时,祝涟真不免在心里舒一口气。
——Provehito in altum.
它还原封不动地生长在谈情身上,在这句“向更深处进发”的尽头,是一枚露出边角的月牙弓箭。
祝涟真望着这枚象征着自己的标志,温热的血液正从指尖往上涌,像是经历了一场谁都没赢的暗中较量。
趁这机会,祝涟真决定正经地和谈情商量一下今后的营业对策,他清清嗓子,道:“之前忘了细说,等回归后,咱俩免不了要‘内什么’,裴姐上次也表示过了。但是,这毕竟是得俩人配合的工作,要是哪次没……你在听吗?”
祝涟真严肃地皱起眉,发现谈情没有正视他的脸。
“不好意思,你这个新发型很好看,我有点走神儿。”谈情恢复了注意力,语气里却毫无歉疚之意。
“噢,你的也不赖嘛。”祝涟真不走心地回敬,“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两个人配合。”谈情说,“需要约法三章吗?”
祝涟真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很快列出之前就思考好的规矩:“第一,镜头前的营业内容不能延伸到台下,这个很简单,能做到吧?”
“嗯。”
“第二,需要肢体接触的互动,还有爆料之类的,开始前必须先跟对方商量,两人都同意了才能做,不要随便即兴发挥给另一个人添麻烦,明白吗?”
谈情眨了下眼。
祝涟真语速变慢:“第三待补充,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第三,”谈情从容地把话接过来继续道,“不能借着台前营业的机会,说私下想说的话,做私下想做的事——把这点加上吧。”
祝涟真默念了一遍谈情提出的这条,似乎有道理,能避免私下有冲突后其中一人跑到镜头前公报私仇。不过即使不加上这条,他们俩也不至于做那么没格调的事。
祝涟真同意了:“行,那就这三条吧。”
谈情笑着问:“那还有一种情况呢?”
“什么?”
“如果我们两个之间,有人想重修旧好呢?”
在谈情面不改色的注视下,祝涟真的心脏陡然抽动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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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约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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