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拥

祝涟真抻顺衣角,闷声答:“听说洗掉很疼,所以懒得管了,反正我自己看不见。”

眼不见就心不烦。

余光注意到谈情那道坦然的视线后,祝涟真有点底气不足,“我要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谈情退后半步,“那晚安。”

关上门,祝涟真安慰自己“至少不是被谈情以外的人看见了”,勉强算虚惊一场。

可另一方面,他又没懂那句“还在啊”里面包含着何种情绪,得是默认“不在了”才会这样说吧?如果觉得他的“不在了”,那谈情自己的呢,也没有了?在这件事上,比他更早下了决心吗?

祝涟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动了动发僵的脖子,不再想这种无聊的问题了。

天蒙蒙亮,与斑驳的云融成一片灰蓝,沉重地压下来。

难得的休息日,祝涟真回家拿些东西。阿绪开车时抱怨起最近私生粉又变多了,敢也赶不走。

见祝涟真不怎么接话,阿绪补充了句:“不好意思啊,我不该提这个。”

祝涟真:“怎么了?我刚才在想别的,没仔细听你说话。”

阿绪神色放松:“那就好,我还以为不小心戳到你心理阴影了呢。”

“……哈?”祝涟真蹙眉,“听不懂。”

“你之前不是说,你跟谈情被偷拍过嘛,我要是你,以后见到私生就搬家。”

祝涟真不屑地咂舌,“被偷拍就被偷拍,我干嘛要因为别人的越界而约束自己啊,哪怕重来一次,我当时也是该亲就亲,这又没犯法。”

他本意只是想表达自己不为外物所动的心态,结果阿绪的重点落在了后半句话上:“原来那个时候是你亲的谈情啊。”

“不是……”祝涟真刚想反驳,可印象里也不敢确定,“我哪记得这种细节,刚才随口一说罢了!”

阿绪吹了声口哨逗他:“哦呼——”

祝涟真炸起毛:“烦死了!”

转天,Acemon量身定做的新打歌服到了,虽然是以黑色为主色调,但细节处设计得十分华丽,有一种阴郁又傲慢的气质。成员们要为《Shake》实体EP拍摄限定生写,每人有三张,总共十五款。

摄影师跟拍大半天,充分积攒了素材,工作人员先从中为每人挑出了十张表现力最好的印出来,然后让他们再各自选三张最满意的。

五十多张生写铺在练舞室地板上,看得他们眼花缭乱,Koty纠结半天:“我他妈实在太帅了,只选三张哪够!”

正挑着,他被旁边的付榕生写吸引了注意,忍不住拾起来一张欣赏。付榕肤色是标准的冷一白,五官要是单看哪儿都漠然刻薄,可拼在一起就有种高贵的美感,穿上黑色打歌服后更衬出一种离群脱俗的气质。

端详片刻,Koty意犹未尽地把照片放回原位。大家陆陆续续地选择完毕,工作人员要把所有样片收回去,Koty问:“收回去有什么用吗?”

“没用,只为了防止物料提前流出,我们得先保管着。”

Koty说:“那让我们自己保管吧,不给别人看。”

工作人员马上向Koty投去“就你?”的怀疑眼神。

到了吃饭时间,祝涟真看见Koty那身影鬼鬼祟祟地往一个不常去的方向走,猜到他指不定要去干什么好事,果断跟上去干扰,以便报复他那天为了纹身纠缠自己的行径。

Koty倒是不介意被跟着,还不打自招地问:“你也来偷生写啊?”

“你要那个干什么?”

“我们拍了那么多组,最后只发三张,剩下的不就留着没用锁柜子里嘛,还不如我们自己拿走收藏。”

祝涟真一想也是,之前妈妈还打电话抱怨说翻他照片麻烦呢,现在这智能手机的时代照片全在云盘里,没有以前那种一家人围在一起翻相册的温馨感觉了。

他说:“我也去拿,送给我妈。”

Acemon在公司有专属的资料室,他们到了门口发现上锁了,祝涟真叹气:“白跑一趟,算了算了。”

不料Koty轻车熟路地摸摸口袋,掏出一串钥匙,找到正确地那把插上锁眼,拧动把手。

看到门开了,祝涟真诧异:“你哪来的钥匙?”

Koty:“很早以前配的了,幸好我一直把它跟其他常用的放在一起。”

“重点不是这个吧,你干嘛会想到配这里的钥匙?”祝涟真有时候根本理解不了Koty的行为,“我看你是早就想来偷东西了。”

Koty振振有词:“我拿我自己的东西,怎么能算偷!”

两人进去后根据年份的牌子,轻松找到了刚才的一沓生写。Koty手法像洗扑克牌一样,迅速从中把付榕的挑出来,塞进自己口袋。

祝涟真:“合着你是想拿别人的啊,变态!”

“你也快点,要是有人来了我们要被骂的。”Koty提醒他,“我去门口等你,放放风。”

祝涟真倒是想赶紧走,但翻来覆去竟然没找到自己的,明明他从上至下一张不落地看过了,工作人员也没理由把他的单独放别处啊。

实在找不到,祝涟真只好放弃。在把几十张生写重新归位的过程中,他不小心瞄到了谈情的某一张表情,于是停下手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祝涟真记得这张照片拍摄时的场景,当时工作人员推着道具车经过,结果轮子卡住,一车东西全翻出来了,周围人全被吓了一跳,所以谈情的表情也明显有点惊讶,偏着头,双眼略微睁大盯着某个地方。

大概是因为平时基本见不到谈情露出这种被吓一跳的神态,祝涟真感到新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看完却又莫名觉得可恶,因为发现他这个表情有点可爱。

Koty又在门口催促了,祝涟真犹豫不决,最后想着“来都来了,干嘛空手而归”,鬼使神差地把谈情的那张生写丢进了口袋,想着带回去给本人看看。

但回去的路上,祝涟真冷静下来了,后知后觉泛起羞耻:自己刚才是中邪了吗,怎么被Koty影响了?拿这玩意儿回去干嘛?

到了酒店的自助餐厅,其他三人已经快吃完饭了,祝涟真坐下来后,谈情递给他装甜点的餐盘:“服务员说马卡龙的材料不够了,只给你留了一个。”

祝涟真心虚得不敢直视谈情,接过盘子,下意识地说:“谢谢。”

谈情安静地看着他。

祝涟真也一愣,反应过来自己太涣散了,正常交流时他完全不会跟谈情客气的。

付榕吃完走了,Koty这才敢拿出偷来的生写,装进自己包里。被纪云庭看见后,鄙夷道:“合着你俩刚才消失半天,搞这种事去了。”

祝涟真赶紧撇清关系:“我可没拿付榕的!我是想去拿自己的送我妈而已。”

结果最后还没拿到。

“你要你的吗?在我这里。”谈情说着,手伸进外套口袋。

祝涟真看见他掏出来好几张自己的生写,数量多到排开来都能当扇子了。

祝涟真愕然,什么时候下手的?

而且我才拿了你一张,你怎么好意思把我的全拿走!

“我说想要你的送给谈笑,保证不会传到网上,工作人员就拿给我了。”谈情淡定地解释道。

Koty瞠目结舌:“凭什么你就这么好说话?”

祝涟真对“谈笑”这个名字有印象,“是你妹妹吧,她要这个做什么?”

“她很早就是你粉丝了,以前也来过我们演唱会。”谈情把生写还给祝涟真,“既然你想给你妈妈,那我就不留着了。”

“啊……无所谓,你拿去吧。”祝涟真索性当交换了,毕竟自己这边偷藏了谈情的一张,还不像对方有正当理由,心里难免不安。

他顺便还给谈笑签了个名,让谈情一起送给她。

……

回家后,阿绪帮祝涟真整理包里随身物品,发现到了谈情那张照片。

她神色复杂:“你是Gay吧。”

祝涟真若无其事:“我最近想练习射飞镖,先收集一下靶子而已。”

阿绪将信将疑:“非得是谈情的脸才能射吗?”

祝涟真矢口否认:“没有!”

阿绪心领神会:“就是Gay吧。”

祝涟真咬紧牙关:“不是的!”

他不是什么“恐同即深柜”,同性恋当然不可耻,问题在于他对男人根本没兴趣,也就歪出来了谈情这么一个例外,所以承认是Gay显然和他天生的性取向不符。

按理说,他也不可能对谈情动心。但当时年纪小,两个年轻气盛、情窦未开的男生遇上“CP营业”这种与生活密不可分的工作,耳濡目染,久而久之就变得不对劲儿了。

粉丝的呼声、公司的安排、青春期的懵懂、彼此的好感……种种因素促成的暧昧氛围,将他们从普通友情推向了另一种关系。

大概是俩直男在不经意间互相掰弯吧。

互相喜欢是真的,但年少无知,把这份始于友情和营业的喜欢误会成爱情也是真的。心照不宣的隐秘感总是牵动他心神,而真正恋爱后的麻烦琐事却会将原本的朦胧冲淡。

他们之间存在一层天然的隔阂,祝涟真感觉得出来,相信谈情也是一样。

谈情几乎没有向他倾吐过负面情绪,如果相处中产生矛盾,基本都是祝涟真痛快地宣泄一番,谈情体贴地照单全收。反过来的情况绝对不存在,祝涟真也难以想象谈情生气的模样。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忽略了“是人就有喜怒哀乐”的道理,默认谈情天生脾气好到没有消极反馈。

等后知后觉意识到其实是“谈情从未向我敞开心扉”的时候,信任便随之慢慢瓦解。

所以一旦出现危机,这段puppy love根本经不住考验。

唯一可惜的是,连朋友都当不回去了。

“对了,刚才我帮你拿了快递。”阿绪想起来这件事,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递过去。

包装贴着“同城闪送”的标签,祝涟真一头雾水。

快件只有巴掌大,还缠了好多圈气泡纸,他一层一层拆开,看见里面躺着枚白色耳机盒。

是谈情送的。

祝涟真这才想起确认寄件人地址,拿起外包装一瞧,顿时傻了眼——

那是分手前,自己和谈情同居的房子。

……怎么是从这里寄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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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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