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高三的寒假过得很快,所有人都是在埋头在卷子里,再抬头的时候,也到了要去学校的日子。

原本被梁显诚撞见的事情仿佛一个小插曲,但如果他们要在学校碰见了......许回音有点难以想象这种尴尬。

梁显诚眼下成了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唯一知道他们关系的人。

对于这个人,许回音在曹青若的知识普及下,并没有任何的好感。

这就造成了两人在学校不小心碰见的时候,梁显诚因为知道他们的小秘密,总是一脸贼笑的戏谑,而许回音就直白多了,她只会用一张冷脸相对。

不知道是不是方寄书把这件事情处理得当,那天被撞见的事情真的拦在了梁显诚的肚子里,没听到半点风声。

这人......倒也不是真的那么差劲。

——起码守诺。

高三下半学期开学以后,几乎每周末都要测验,这下是真的连休息时间都没有了。

大概是压力真的太大,许回音发现自己也越来越腻着方寄书了,有事没事总约着他一起学习。

两个人的学习效率自然是比不上一个人埋头苦读,但也总能让许回音无处安放的心平静下来,仿佛前路茫茫,但身边会有个人一直陪着自己。

许回音家里人因为工作原因,这下半学期几乎很少在家,大多数时间她都是一个人在家,所以方寄书会经常来陪她一起写作业。

“看我干嘛?你的卷子写完了?”许回音不用转头也知道方寄书肯定在盯着自己。

这道目光专注又炙热,勾引着许回音的心思,从试卷上转移到旁边那人的身上。

许回音转头看他:“你们确实对文化课的分数要求不高,但你总不能一点都不学吧,上次你们班主任不还说你的分数很危险么?”

她苦口婆心地几句话并没有让方寄书的眼神有分毫的动摇,那人的气场似乎是铜墙铁壁,坚硬地挡自己面前,又好像他也许有什么别的想法占据了大脑,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东西,哪怕擅长洗脑的年级主任在此。

“喂,你在想什么......”许回音一句话没说全,忽然觉得整个人凌空一轻,“你干什么?”

方寄书直接把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然后走向了旁边的床:“作业太多了,休息会儿。”

顿时,许回音只觉得四肢僵直。

回想上次两人有了比较进一步的接触之后,方寄书仿佛尝到了甜头,于是开始变本加厉地索取。

两个人谈恋爱,牵手,拥抱,亲吻也都是正常流程,即便许回音偶尔觉得招架不住方寄书的索取,但也不会明显的抗拒。

有时候她也会想,方寄书并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他以前也这么亲过别人,包括郭依依。

许回音当然会难过,不过方寄书说现在只喜欢她一个人。

然而,他想要的似乎也不止于此。

方寄书把她温柔地放在床上,什么都没说,没有让许回音有反应的机会,直接握住她的手,低下头亲了上去。

气氛渐渐变得缠绵,刚刚写作业的桌子上那昏黄的台灯还开着,半明半暗地映照着旁边的床铺,仿佛这一点光亮成了许回音唯一的理智。

她觉得腰上一空,紧接着方寄书的手便放了上来,凉得人有点想再往后缩点,方寄书轻轻缓缓地磨砂着她的腰,让人觉得有点痒。

“等等......”许回音在被方寄书堵着嘴的间隙里艰难出声。

然而身上的人却充耳不闻,那只手一点一点地向上移动,像是试探却又不容置喙。

许回音的心跳越来越快,就好像在经历一场超出预料之内的追杀,那人在折磨着他,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洋洋自得,并且一步步地让她窒息。

不行,现在还不行。

即便她喜欢方寄书。

许回音睁开了眼睛,房间的台灯还亮着,察觉到方寄书的手越来越肆无忌惮,许回音反抗无果,于是猛然冲着方寄书的舌头咬了下去。

方寄书一片浆糊的大脑惊醒,收到了痛感的神经刺激,这才如梦初醒地从许回音身上起来。

“嘶——”方寄书先是长长感叹了一下,“还好舌头没出血。”

许回音把衣服连忙拉拽回来,躺在一旁不住喘气:“你以后别来找我写作业了。”

“怎么了?”方寄书不知悔改地笑了笑,“你害羞了?还是不愿意?”

许回音瞪了他一眼,重新坐回书桌前:“这些不是根本问题,我们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发生这个事。”

方寄书点点头:“我知道,以后会克制的。”

看着眼前的人,许回音短暂地相信了。

喜欢是一叶障目的冒险,有人把自己掩藏在丛林中,有人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可是总归要往前走,因为渴望并肩而行,所以他们不得不进入对方所习惯的环境里,也许是勾引诱惑,也许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置于未知的险境,盲目地相信对方会保护自己。

其实呢,有些人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所以“你还是先养好你自己吧”才是每个人的最真实的现状。

许回音过于依赖方寄书带给她的一切快乐,忘记了这人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男孩而已,他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强大,他的思想更是简单——眼下就是一切。

什么未来,什么并肩而行,其实根本不在方寄书的考虑范围内。

他们都被自己的臆想蒙蔽了双眼,以为对方真的懂自己,乐观地觉得未来不就那样,只要他们还在一起。

事情并不像许回音想象的那样,方寄书答应了就会做到,但是......两人的情况似乎也没有按照许回音的想象发展。

方寄书依然来找她一起写作业,也从来不会只写作业。

他没有违背许回音的意思,却也克制不住自己越来越想靠近她、占有她,只是每次再怎么意乱情迷,也得悬崖勒马地去冲个冷水澡。

许回音的心理在这种温水煮青蛙中渐渐改变了。

很多年后,她想起这段时间,总觉得自己是懦弱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是胆大的。

为什么在知道方寄书还不消停的时候,没有义正严辞的拒绝呢?为什么她其实内心是有点害怕的,还会一步步退让?为什么她会从这种一开始就不明朗的关系中获得快乐?

十七岁的许回音并不懂得分析问题,她只会无知无觉地陷入到这样一种关系中,不过当时的方寄书至少是喜欢她的。

这半年过得飞快,学校组织的考试时间越来越紧凑,临近高考的两个月里,他们几乎每天都要考试。

方寄书也在火急火燎地准备体育考试,他们的心思也都回到了正规上。

好不容易考完三模,许回音的压力已经蹿到了头顶,她觉得自己就要在这种生活中窒息的时候,方寄书带着夜宵给她发来了消息。

【开门,我带了好吃的,吃完一起写作业。】

这不亚于雪中送炭和天降救星,把差点精神崩溃的许回音短暂了拉回了可以逃避现实的温暖中。

两人开开心心地吃着饭聊着天,就好像生活在一起多年的伴侣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的锁忽然响了,下一秒毫不意外地打开来,两人甚至没来得及找个地方躲起来,就这么呆楞在了原地。

许回音刚喝了一口水,也忘了应该咽下去。

“回音啊......”周梦华顺手关门后,习惯性地换上拖鞋。

再抬头时,半句话梗在了喉咙,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自家闺女确实如想象一般坐在沙发上乖乖吃饭,但旁边这个男生是谁,怎么跑到自己家里来了。

“妈,你、你怎么回来了?”许回音支支吾吾地出声,有点不敢直视站在门口的女人。

周梦华盯着方寄书来回扫视了一圈,这才开口:“这谁啊?”

许回音如梦初醒般赶紧介绍:“这是我同学,方寄书。”

方寄书乖乖点头微笑:“阿姨好,我是来借书的,刚好我俩都没吃饭,我就带了一点。”

还得是方寄书反应快啊,立马把眼下的情况解释清楚了,虽然有那么一点欲盖弥彰。

许回音眼神一扫,恰好沙发旁边躺着一本练习册,她眼疾手快地拿给方寄书:“你要的练习册,你快回家吧。”

“哦,好的。”方寄书立马领会其中意思,接过书便从站了起来,“阿姨再见。”

周梦华点了点头,看着方寄书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关上门后才把视线重新放到了自己闺女身上。

“妈,你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许回音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茶几上的饭盒,“不然肯定给你也买一份饭了。”

“我吃过了。”周梦华看着许回音把桌面收拾干净,“洗完手,坐过来吧。”

天知道许回音现在有多么胆战心惊。

她的母亲在外面面前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说话,而且不会让她没面子,对她不管是棍棒教育还是言语批评,也都是关起门来才开始的,外人面前从来都会留一分体面。

想当初高一的时候,不知道是谁透露了风声,许回音在网吧被周梦华逮了个正着,她见过太多直接在网吧大发雷霆的家长,直接砸了电脑的都有,上手打孩子的也有,但是周梦华当时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回家”。

回到家后,许回音整整跪了三个小时。

许回音心里发怵,那这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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