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驶入繁华的城区,最终停在古朴气派的渝府正门前。
侍从进进出出将马车里的物品归到渝白的的院子。这会儿少说也有四五十人在忙活,却井然有序,没有半点私语声,就连脚步声都压得极低。
渝白踱下马车,江舟也跟着下来。在他打量渝府的空档,久久候在门口的管家领着一众奴仆迎上前来,“恭迎小少爷回府。”
江舟注意到问安的时候,这些人眼睛都没乱瞟,都是躬身低眉望着指尖。嗯,这个管家也十分年轻,长得还怪清秀的,一身书生气。
渝白淡淡地应了声,敛眸把玩着手中的簪子,抬步往渝府走去。一众奴仆隔着一段距离缀在渝白身后。他随口问了句“院中如何了”。
管家微微躬着身子,语气恭敬异常,“回小少爷的话,谨得知您要回京,两月前就着手打扫院子,院中花草、摆设无一不遵着小少爷的喜好……”
江舟一路跟在渝白身后,支棱一只耳朵听管家和渝白交代院中的装饰和摆设,然后发现听了半天愣是没听到一句有用的话,全都是围绕字画、花瓶的摆放以及鲜花的搭配……
江舟忍不住瞅了眼渝白,没想到渝白还真是个精致小哥儿,还怪讲究的。难怪这两个月总是揪着他的小毛病说教。
渝白察觉到江舟的视线,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如何?”
“……啊?”江舟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什么如何?”
渝白挪开视线。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和江舟说,“小少爷不知您更习惯屏风搁在床榻东南方还是东北方,方才便在与谨说此事呢。”
江舟有种牙酸的感觉,他真的不是那么讲究的人……不过看渝白这么龟毛,江舟相当机智地随便选了一个。
渝白眉梢挑了挑,看样子还挺满意江舟这个选择的。
管家笑道,“客人与小少爷心有灵犀。”
渝白听了这话,想到什么,眉间蹙起,唇角尚未舒展的笑霎时消失了,声音带着凉意,“李谨。”
管家立即垂下脑袋,“谨稍候自去领罚。”
江舟也是一副便秘的表情,他瞅了眼管家,心想这管家还挺擅长讲鬼故事的……不过渝白会不会太严厉了,就因为一句话要罚这个管家?当然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里留存了一瞬,并没有说出口,毕竟他和渝白也没有熟到可以干涉对方决定的程度。
**
一路无言,一行人穿过月洞门便到了渝白居住的院子——晏风听雪。
江舟大致扫了眼,渝白的院子很有他个人风格,都是整齐中带着随意,华贵中彰显古朴。
芳草嘉木沿院墙而立,于参差中见齐整。东南角落着一棵巨大的杏树,花茂叶嫩;院中雨花石铺设的曲径上却干净的没有花叶的踪迹,想来是有人时时清扫的缘故。
踩着雨花石走进主屋,渝白便让江舟自己选房间住下,转而靠坐在美人榻上指挥奴仆重新安置寝屋摆设。
“白羽安的字画不吉利,丢出去。”
“茶几挪远些,离得这般近,我腿如何安置?”
“屏风搬走,将库房那尊宝石花鸟屏风搬过来。”
……
江舟看他冷着一张脸不耐烦地指挥着,好笑地摇摇头。他随意选了间房间,将包袱搁在桌上,歇了半个时辰便起来准备出门逛逛。
路过主屋时,发现渝白还在忙活,二三十个奴仆被他指挥地晕头转向。
看样子不到晚上是弄不好了。
江舟避开进进出出的奴仆,到渝白身旁和他打了声招呼,免得他到时候找不到人以为他跑路了。
“棋玑,”渝白唤了声,棋玑放下手中的青石凳,走过来,“主子?”
“你跟着他。”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江舟,棋玑立即绕到江舟身后,执行力可见一斑。
江舟哭笑不得,“……我又不会跑路。”
渝白冷呵一声,扫了眼江舟的腿,“腿长在你身上。”目光沿着笔直修长的腿一路往上,落在他的唇上,“嘴也长在你身上。”阿姆说过唇薄的男人嘴里没一句实话,江舟的唇棱角分明且薄,一看就知道是惯会说谎的。
江舟:这让他怎么反驳?
猛男大无语jpg.
最后江舟还是和棋玑一块出门逛街去了。
**
这会儿快到中午了,正好要干饭了。江舟让棋玑推荐一个吃饭的地方,“要好吃一点的。”他顿了顿,想到什么,幽幽补充一句“要贵一点的”。
棋玑:“……”
片刻后,两人乘坐马车来到了三街的望鹊楼。在望鹊楼吃饭需要提前预定,不过江舟是拿了渝白的牌子来的,一进门就被人请上了楼上包厢。
江舟扫了眼菜单,点了几个招牌菜,外加一份餐后甜点和水果大拼盘。他将菜单递给棋玑,“你要吃什么?”
棋玑拒绝了他的邀请,“江公子不必管属下。”
江舟眨了下眼睛,疑惑,“渝白不让你吃?”
棋玑摇摇头,告诉江舟他们吃的东西是特制的,寻常不在外用饭。
江舟瞬间想到了这群侍卫异于常人的强壮肌肉,立即来了兴趣,脑袋往棋玑那边探了探,好奇道,“那你们吃的什么?”经棋玑这么一说,他后知后觉在路上的这两月琴玑他们好像从没在他眼前吃过东西。
或者说从没当着他的面吃东西。
“江公子,这属于机密,不能外泄。”
江舟了然地点了点头,倒也没再追问。
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江舟点的菜品全上齐了。
太白鱼头、野笋炒肉、虫草甫里鸭……除了这些招牌菜,还有他点的枣泥拉糕、松子十三酥。江舟搓搓小手,动筷子之前问了棋玑,“真不吃?”
棋玑坚定地摇摇头。
行吧……他虽然不习惯吃饭地时候别人在一旁干看着,但既然棋玑不想吃那也不能强能所难。
……
江舟吃到八分饱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边拉开,一道红色身影闪了进来。
“砰!”包厢门被合上。
棋玑在江舟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掠至门口,将跌进来的人钳制住。
那人脸上抹了脂粉,白里透红,看骨架身形应该还是个少年。他显然是被凶神恶煞的棋玑吓了一跳,双眼带泪,哀声求饶,“不要杀我……”他很快注意到包厢里的另一个人,意识到这才是做主的人,便转而求江舟,“公子,公子!我不是坏人,只是有人在抓我,我只是借公子的地儿躲……”
——包厢外的走道上涌进七八个人,都做护卫打扮。
走在前头的夕宸安气出了一身汗,他将手中的扇子摇地啪啪作响,“给本少爷找!掘地三尺也要将那贱奴挖出来!”
“本少爷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找不到一个贱奴!”
跟着他的护卫立即劝道,“少爷莫气,属下定会将人擒回来!”
“就是,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对对对,属下一定将人抓来,由少爷处置!”
夕宸安咬牙切齿,“贱奴,偷了本少爷的东西还敢跑?!”
“要落到小爷手里,有他受的!”他气急败坏,“还不滚去找人,愣住等死吗?”说罢一人给了一脚。
“是是是!属下这就滚去找人!”几个侍从身上挨了一脚,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滚了一圈之后才散开,到处找人。
夕宸安捏着扇柄,“一群蠢货!”
**
包厢内,江舟听了外边传来的动静,神色莫名。
那少年被外边的声音给吓得腿软,滑跪在地上给江舟磕头,抖着嗓子求道,“公子您就救救柳月吧公子!柳月日后一定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给公子做牛做马……”
江舟静静地看了他几眼,然后收回目光,拿起牙签继续叉水果吃。吃了几块菠萝之后觉得这小孩哭哭啼啼的怪吵的,直接让棋玑将人丢出去。
棋玑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江舟。
江舟嘴角抽了抽,“我也没有那么傻。”这么明显的一出戏他要是还看不出来,那就是瞎。
棋玑没说什么,把还在尽职尽责演戏的少年给丢出了包厢。
夕宸安看到被丢出来的人,立即瞪向棋玑,“棋玑,又是你坏我好事!”
棋玑翻了个白眼,一脸冷漠地关上包厢门。
江舟放下竹签,吃太撑了他稍微缓了缓,才问道,“刚才外边那个是渝白的对头?”
“算是吧。”棋玑道,“主子倒是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但外边那位显然耿耿于怀。”
江舟:“……”不愧是渝白,总能轻而易举地把别人气得半死。
他眨了下眼睛,诚挚地发问,“所以,外边那位为什么会找到我头上?”而且消息还这么灵通!要知道他上午才到京城!
棋玑想着主子也没说不能告诉江公子,便说了,“主子早在两月前就将觅得良人的喜讯传回京中。”
江舟:“!”
所以渝白的那些对头搞不赢渝白就来搞他吗?!猛男不发威真当他是软柿子啊!
而且那些人还如此无耻下流!竟然试图通过给他送美少年来让他绿了渝白!以达到羞辱渝白的目的!
啧啧,心真黑。
直男摇头jpg.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