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野》/Chapter.32
面对这个回答，面对那张雅痞无所谓的脸，云阳怔忪住了。
从他高一来鹿尾巷读书开始，无论是学校还是街巷，时不时都会听见关于“爹妈不管，唯他独霸”的混球傅燃的“光辉事迹”。
且不说，抡起酒瓶子心狠手辣地给他“老子”开瓢这“不孝”事儿，街上的人都惧怕他，不成气候的街溜子就说的是他。
云阳也不明白，真想问问少年为何如此。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他咽回了喉咙里的话。
语文老师雷丽踩着细尖高跟鞋“哒哒哒哒”地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用那双犀利敏锐的眼神逡巡了教室一圈。
教室里的人已刘翔跨越101的速度飞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顿时教室里鸦雀无声。
雷丽推了推厚重黑色眼镜框，嘴角扬起笑，满意地点头，都很听话，很好，也没人请假。
“科代表，给大家发一下月考测试卷。”
一摞厚厚的试卷放到了第一排的短发女生的课桌上。
“上个月月考，咱们班的语文平均成绩在整个高三组排第五，有很大的进步，并且咱们班最低的分数，是零分，这人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趁着发试卷的间隙，雷丽边总结边把那双深邃的目光落到了“难请尊佛”的傅燃身上。
“......傅燃，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纡尊降贵’来学校上课啊。”
雷丽话锋转变很快，阴阳怪气调侃人是有一套。
“老师真是很感动。”
被人叫了名字，傅燃才从手机屏幕上掀起凉薄眼皮，悠闲地打了个哈欠，勾唇淡笑起身：“啧，您感不感动我不知道，反正您现在肯定不敢动。”
说话间，他的余光已经瞥向了雷丽的右侧肩膀上扒着飞上去的“螳螂”上，两只绿得发亮的钳子在空中来回摆动。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两个字音没有差别，雷丽也听得迷瞪。
“老......老师！！你，你的衣服上有只虫！！”
科代表发完一排试卷回来，正眼就瞧见雷丽肩膀上那只绿色螳螂，手指指着，面目表情惊恐万分，都吓得结结巴巴。
教室内突然闹哄哄起来，纷纷探头探脑去看戏。
“在哪儿？！”
雷丽一听，脸色大变。
科代表颤颤巍巍：“在，在肩......肩膀上。”
这一听，雷丽缓缓地机械性扭头，余光就瞥了眼螳螂的两根触须，吓得她花容失色，她真就不敢动了。
“快！来个同学，帮老师弄走那只虫！！”
雷丽鬓角浮起一层汗，一动不动，看得出她是很害怕。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就已经飞速窜过来，只听见“啪嗒”一声，螳螂很丝滑地
傅燃摇了摇空饮料瓶子，螳螂在里面东倒西歪，东撞西撞，两只钳子拼了劲儿地扣瓶壁，无果。
“行了，这回，您该感动了。”他把瓶子朝雷丽眼前一伸。
“啊！——”
雷丽连连往后退，直接高跟鞋踩空在讲台，就在她要摔倒的时候，后背被人扶住了，然后稳住身体站回到讲台。
雷丽扶了扶惊魂甫定的胸口。
吓死。
“傅燃！你太不像话，扰乱课堂纪律，给我滚到办公室来！！”
伴随着一道喝戾，杨明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还正巧见到傅燃吓雷丽那一幕，气不打一出来。
年级办公室，只有杨明光和他两人。
杨明光坐在椅子上，端起冒着热气的茶盅吹了吹，雾气很快蒙上他的镜片，他张嘴喝了一口，舒畅了后，就开始对傅燃进行“苦口婆心”的教育。
就算是帮老师“解围”，也不能扰乱课堂纪律，这是原则。
傅燃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抠了抠耳朵，自己被骂也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三次了，早就起了茧子。
十多分钟，结束了。
就在他以为能走的时候，忽然，杨明光从角落里一摞试卷中，扯过最上面那份写着龙飞凤舞的“傅燃”二字的试卷放到他面前。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语气严肃：“看看，你好好好儿看看，傅燃啊傅燃，你不想学习没关系，但是考试你也不能作弊啊！这是原则性问题！我可以接受我的学生成绩差，但是不能接受违反道德底线。”
“老杨，我没作弊。”
傅燃轻飘飘扫了眼满分数学卷，手机镜头对准试卷拍了张照片。
“还不承认是吧！还在撒谎！”
杨明光气得眼冒金星，见他还“死鸭子嘴硬”，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被揉皱的纸条，展开，上面写满了ABCD答案，最后一行字很触目。
[傅燃，这是数学的选择题答案。]
傅燃微眯眼眸，第一反应就是被人陷害了，自己没干过的事儿，他怎么都不会认。
“承认吗？”杨明光问。
傅燃轻笑道：“没做过，认个屁。”
杨明光见他态度很恶劣，不跟他多说，直接命令道：“你回去好好反思，写三千字悔过书，准备下周一升国旗的时候在全校面前做检讨。”
“您听不懂人话？”
傅燃挑眉，脸上表情很冷。
杨明光解释，让他死心：“这纸条就是在你抽屉里找到的！”
“老杨，你的偏见，很重啊。”
说话同时，傅燃轻嗤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陈述，已经伸出手直接抓起桌上自己的数学试卷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杨明光蹭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冲你这态度，今天必须把你家长叫来！”
傅燃呵笑，双眸迸发着丝丝愠怒火光，眼神冰冷：“不叫的人，是小狗。”
“傅燃！”
“傅燃！”
少年充耳不闻，脚下生风，转身往外走，听不见身后杨明光的叫喊。
杨明光立刻拨打了傅尚文的电话，刚想两声就被挂了，再次打，一样的结果。
想到什么似的，拿出文件夹里的家长会记录的电话号码，找到属于傅燃那行留下的联系方式，立刻输入一串号码拨打过去。
响铃三声后，对方接通。
杨明光扫了眼信息单上的备注，立刻出声询问：“你好，请问是傅燃的姐姐吧。”
云织正在剪白玫瑰的枝桠，放花瓶里，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
自己还接到陌生电话，也很奇怪，这么一问，她以为又是派出所打来的，会不会是他二进宫，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想了想，抿了抿唇，温吞说了句：“算是吧。”
未等对方说，她立刻补充道：“请问，您是？”
杨明光自我介绍：“我是傅燃的班主任。”
得到这个答案，云织这才松了口气：“哦，是杨老师啊，您有什么事情吗？”
杨明光略带深意地瞥了眼刚走出办公室的少年潇洒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
“傅燃数学考试作弊，你有时间来一趟学校吗？”
云织愣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回应。
“有的，我一会儿就来学校。”
杨明光落下一颗心，说：“行。唉，他爸妈不管他，就只能靠你这个姐姐了。”
“我......”云织听到这话欲言又止，“我明白的。”
挂断电话后，云织忽然心里头忧心忡忡，脑海里浮现出那张乖戾的脸庞。
虽然傅燃不好惹，很危险，但是从她认识他开始，似乎没遇到他混球那刻，除了在派出所出于某种原因袭警之外，就没有了，甚至，他还帮助她。
明明是个学生，他似乎比任何人都懂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
但他独一无二，有自己的个性，有自己的青春，就算他家庭再怎么一塌糊涂，他也没有说去烧杀抢掠。
站在舆论的中心，成为众矢之的。
他却无所畏惧，张扬个性。
他不爱学习，门门功课都是不及格甚至白卷，怎么可能会作弊。
云织是不信的。
但是转念一想，班主任打电话给她之前，多半是和傅燃谈过，今天傅燃送云阳去学校的，他肯定在。
要是真作弊......
“嘶——”
云织想到此，没注意手中那株白玫瑰的杆儿上没清理干净的尖刺扎到自己的食指指腹，吃痛了下，她张嘴含住食指，血腥味弥散在口腔里。
“叮——”
手机此时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是傅燃发来的。
云织放下花，点开微信，是张数学满分卷的照片，紧随着嚣张的一句话。
-爷牛逼么。
云织能想象傅燃发这句话的拽拽的模样，又想到杨明光打来说他作弊的那番话，莫名心里起了波澜怒火，没过脑子，直接给他发了条消息过去。
-作弊很光荣是吗？
小吵[坏笑][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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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apter.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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