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离得不远，走了一会儿便到了。而这所学校给何舒涵的第一印象居然是
——还挺气派的。
虽然占地小，一共才四栋不高的楼，但粉刷一新，乍一看和城里的高中没什么区别。
“老胡，开门！”魏黎拉开窗户，把脑袋探进保安值班室，“别抽了，跟在仙境里要修炼成精了似的。”
里头传来咳嗽声，“知道了知道了，”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开了门，手里捣鼓着自动门的遥控器口吐芬芳，“这新换的玩意儿就是他娘的别扭，原来的大铁门多好。”
“大铁门早就换掉啦。”
老胡没有理他。
“新来的老师？”门卫老伯整理了一下已经被洗得拉伸过度的老头衫，上下打量了一下何舒涵。
“嗯，何老师。”魏黎从门缝接过遥控器摁了两下，总算是开了门，“这是门卫老胡。”他介绍道。
“胡伯好。”何舒涵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被家长领着的小学生。
“好好好。”寒暄两句，老胡不大热络地钻回了他的水帘洞里。
是很有个性的门卫了。
“他性格就是这样，不过相处久了的话人挺好的。”魏黎解释道。声音温和，何舒涵晃了一下神。
学校里面绿化不错，操场还有股淡淡的橡胶味儿，估计整个学校也都是这两年才翻新的。魏黎带她走进一幢同样崭新的办公楼，又进了同样崭新的校长办公室。
门大开着，魏黎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进。”一个有点谢顶的四五十岁的男人正端着一个搪瓷茶缸欣赏着书柜里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神情投入，脸几乎贴在玻璃柜上。
“顾校，这是新来的支教老师，姓何。”
顾校转过脸，笑得一脸褶子，肤色黝黑宛如包公再世，朴实得像个农民。
何舒涵这时候看清了展示柜里的东西——不是书，更不是什么古董文玩，而是一排码得整整齐齐的乐高小人。
何舒涵：……这位校长的兴趣可真是新颖别致。
“啊，何老师啊哈哈，坐、坐。”一边示意两人坐旁边的小沙发，“魏老师，去把教材给何老师拿一份吧。”魏黎应声而出。
顾校喝了口茶，自豪发问，“何老师是大城市来的，觉得我们这儿怎么样？”
“挺好的，很漂亮。”何舒涵微笑，由衷赞美。这倒是事实，而且光看校舍购置也绝对不像普通的贫困县的乡下学校。
“是吧，”顾校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用茶缸盖子撇了撇茶沫子，“你运气很好，上个学期来咱们新校区还没建好，现在刚刚搬进来，设备一点不带差的，就是老师少点。”
“前几年省里送来笔工艺基金，加上崔氏集团的解囊相赠，我们学校才建了新校区。”
顾校倒是没有很重的本地口音，甚至还文绉绉地用了些许成语。
“我都安排好啦，这是新学期的课表。”顾校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有点皱巴的手写纸，“你接1班吧，原芙老师那个班，她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得回家养养身子。”
何舒涵接过课表——校长亲自排课，还是手写，她大概了解了这个学校的人手是缺到怎么个程度了。
“好的顾校，那我到时候问问原芙老师课程进度，准备起来。”何舒涵尽量让自己显得工作态度积极又上进。
顾校却似乎露出些为难神色，“这个嘛，不急……原老师…可能…”
何舒涵：您是突然不会说话了吗。
“你找雷任吧，他们班班主任，我给你他微信。”
啧，这名字真的，绝！
顾校从衣兜里摸出小手机——一个看上去年代悠久，估计早就绝版的机型。何舒涵甚至惊讶这玩意儿居然还真的有微信功能。
信号极差，何舒涵凑过去，两人几乎脑袋贴脑袋尴尬地盯着微信启动界面地球小人半天才进去。
“诶，就是这个，你加一下。”顾校很快翻到，递给她。
备注：雷人。
……
虽然好奇原芙老师是何方神圣能让一校之长花容失色，但何舒涵很克制地忍住了询问的冲动。
在校长室没有待很长的时间。魏黎把教材理出一份后两个人便走了。
“魏老师，你带小何老师去认一下宿舍吧。真巧，还都是A大毕业的，也算是校友了，女孩子一个人跑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不容易，你多照顾照顾。”
何舒涵：何止是校友。。。
****
“宿舍不在新校区，”魏黎替她搬着书一边领着她出了校门。
“经费有限，新校区旁边几家钉子户又拆不掉，所以宿舍还是在老校区。平时步行的话也不算很远。”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两句工作上的事，魏黎公事公办地给她介绍了学校大致情况。
虽然这所学校位置极为偏僻，但是是所当地的老牌学校，升学率并不比镇上几所普高差，只不过因为在乡下，不少中考成绩能进的学生也不乐意来，校长又是个坚守底线的硬骨头，丝毫不肯降低录取线，导致学校招的学生一年比一年少。
“你要带的高二这届一共就八个班，”魏黎说道，“缺理科老师，所以就两个理科班，你带的1班是文科，史政地组合。”
魏黎介绍了班级的情况，有哪几个任课老师……何舒涵保持沉默，只在必要的时候“嗯嗯”、“好的好的”，心里有点酸涩。
以前总是她叽叽喳喳，现在自己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相比之下，魏黎倒是看上去从容不迫，既不责问她跑来有何企图，也不表露出任何心虚气短的痕迹，完全就是照顾同校师妹的热情而不是分寸的态度。
奇了怪了。
何舒涵纳闷的想，总觉得前几年中间像是断档了一样，有什么重要的事她不知道。
好在镇子实在太小，穿街过巷弯弯绕绕也没花多少时间，走到几幢宿舍楼前的时候何舒涵狠狠松了口气。
老校舍没有全拆完，宿舍大部分还保留原样，只是不住人的几幢堪称断垣颓壁，荒草长了半人多高，走夜路应该有点吓人。
有个恐怖片叫什么来着，好像就是恐怖校舍杀人案……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何舒涵正沉浸在对齐子安他妈的没事干老拉她看鬼片干什么的郁闷中，连魏黎叫她的时候都没听见。
“我住在1号楼，你对面，有事可以找我，我就在底楼。”
“你住2号楼202，之前的代课老师刚走，屋子打扫过，床单都换过新的了。缺什么你微信上发我，或者出门左拐，有家烟杂店，什么都有。”魏黎替她把箱子扛上二楼，放到门口。
“钥匙。”
何舒涵迷迷糊糊地接过，整个人都有点懵懵的，看上去像是没睡醒。
……
魏黎走后，何舒涵大致看了看周围的布置。很干净，够用，虽然和国外的小别墅型宿舍没法比，但她倒不觉得不适应。
她不算是多讲究的人，随便铺了铺床，整个人瘫倒在床上，周身被疲惫包裹，突然间觉得非常无力。
人见到了，却不知从何问起，且对方显然也没有要主动解释的自觉。
解释了又如何，不解释又如何呢……他们终归也回不到过去了。
何舒涵意识逐渐有些模糊。
窗帘没有拉，她看着对面底楼亮着的暖黄色灯光慢慢进入梦乡。
这章有点短小/局促不安jpg.
因为最近刚做了近视眼的激光手术，所以缓慢码字中！烧瑞！
还有就是我其实给书画了封面，但上传失败了555网上教程有点繁我放弃了/面条泪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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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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