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 7 在茶馆

从前大家都说詹姆·波特和她堂哥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阿格莱亚也这样认为。但是今天阿格莱亚发觉坐在茶馆窗边的莱姆斯·卢平和西里斯才是一对孪生子。明明他们生活在不同的地方、拥有不同的人生际遇并且再也没有见过彼此,却都不约而同地被苦难消磨掉了从前的朝气,被时光拿走了最美好的少年时代。

从前的阿格莱亚绝对想不到有一天别人可以用“潦倒”来形容莱姆斯·卢平。是,从前莱姆斯的衣服确实有点旧、还打着补丁,但是都洗得干干净净,穿得整整齐齐;他看上去总是有点虚弱苍白,脸上还有伤疤,但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阿格莱亚可以感觉快乐从莱姆斯绿色的眼睛里流淌出来。以前的莱姆斯虽然安静,但也是快活的,有时甚至还带着一点小狡猾。阿格莱亚觉得,在十二年前,每个人(也许除了永远在战战兢兢的彼得)的脸上仿佛都有永远不会消失的快乐,至少在阿格莱亚面前是这样的。但是现在,伊莱娜看着夹杂在莱姆斯棕色头发中的些许花白,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你好,莱姆斯。”阿格莱亚轻声说,似乎是怕惊醒处于恍惚中的莱姆斯·卢平,又或者是不想引起他的注意。

直至此刻,阿格莱亚都还在心中质疑自己的选择。她踌躇了一整天才下定决心把信寄出去。西里斯入狱后,阿格莱亚就再也没给莱姆斯写过信。她害怕莱姆斯拒收她的信件,她也不知道怎样面对因为自己的堂哥而失去三位好友的莱姆斯。逃避真是阿格莱亚在青春期最好的朋友。虽然她的来信被卡西奥佩娅和西格纳斯严格掌控,但这也不能掩盖阿格莱亚在刻意躲避莱姆斯的事实。

“你好,阿格莱亚。收到你的来信我很高兴。”卢平很快回过神来,收敛了神思,站起来朝阿格莱亚微笑了一下。

他已经整整十二年没有见过阿格莱亚·布莱克了。他一见到阿格莱亚就忍不住想起毕业之后那段快乐的时光,特别是是詹姆和莉莉的婚礼——阿格莱亚在他们的婚礼上当了临时花童。其实她早就过了当花童的年纪,但是原本的花童生病了,只好让阿格莱亚去代替了。他还记得当时十岁的阿格莱亚觉得自己是个大姑娘了,十分不乐意干这种“小孩子的活计”,板着脸拒绝西里斯往她头上戴花童的小花环。最后还是莉莉抱着阿格莱亚不知道柔声细语地说了什么,再加上西里斯和詹姆许诺了她一大堆事情,最后阿格莱亚才同意。宣誓完毕后,每个人都在舞池里旋转,只有刻意避免跳舞的卢平和找不到合适舞伴的超龄花童坐在一旁,后者一边吃蛋糕一边生闷气。卢平为了安慰阿格莱亚,请她进舞池跳了好几支舞,总算让她露出了笑脸。那也是莱姆斯·卢平最后一次跳舞。

他觉得他需要一点时间把脑海中那个穿着香槟色纱裙趴在西里斯背上睡觉的小姑娘替换成眼前这个漂亮忧郁的女人,也需要一点时间适应那张和他的老友(或者是曾经的老友)无比相似的脸庞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也是。”阿格莱亚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我也很高兴你还愿意见我。】

但是,这个无力的笑容很快消失,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几次张口才发出声音。

“莱姆斯,我想你一定已经听说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他从阿兹卡班出来了。”

笑意从莱姆斯·卢平的眼睛里慢慢退去。阿格莱亚不敢与他对视,移开目光一口气把剩下的话说完:“我想请求你,和我一起找出他越狱的原因。”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阿格莱亚抬眼瞥了卢平一眼,忍住逃跑的冲动接着往下说:“这是他在出狱前看到的报纸,我觉得一定是他看见了什么重要内容才让他不惜铤而走险。”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提包里拿出那张报纸放在桌上朝她对面的卢平推过去。

“阿格莱亚,你怎么确定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他出来,而不是他自己想要自由呢?”卢平一边接过报纸,一边缓慢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脸上的神情显示他似乎在斟酌自己的言辞。

“莱姆斯,我想我们大概都能猜到他是怎么出来的。1986年,——”阿格莱亚接着往下说,不给卢平反驳的机会,“我去见过他,我求他上诉,他拒绝了。我对他说我不相信他会背叛莉莉和詹姆——”

卢平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阿格莱亚闭着眼睛说出了剩下的话,这用尽了她最后一丝勇气。

“——他回答说但是他害死了他们……”

有一瞬间,卢平觉得自己快要克制不住严厉质问她的冲动,质问既然她堂哥都承认自己害死莉莉和詹姆,那她为什么还是愿意假设他是无罪的,难道死去的莉莉、詹姆和彼得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吗?

但是他最后也没有,因为阿格莱亚看上去脆弱极了,懊悔、内疚、歉意和痛苦来回在她的脸上出现,而她根本不清楚自己看上去有多么不安和无助。她低着头,像是在被告席上等待着宣判的被告人,等待着卢平的怒火或者是拒绝。

莱姆斯·卢平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他天性温柔,很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更何况,他的确无法做到质问阿格莱亚,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人的情感是如此不可捉摸。在此刻,他竟然对阿格莱亚生出了一丝同情,尽管在过去的十二年里,阿格莱亚一直过着常人难以享受到的养尊处优的生活,但是她花费一生最美好的年华从滚滚的河流中徒劳地打捞她最后一根稻草。西里斯是她的亲人,也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始终无法从被抛弃的感觉中挣脱,整日处在失去所爱之人的恐惧之中。在此之前,她已经先后失去外祖母和父亲,她不能承受失去她的堂哥。西里斯还没有死,她还有机会,所以她会执着地追求一个答案。她看似已经向前看了,但是实际上一直在原地踏步。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是一样的。他们没有活在当下,而是一直不断地回头望着过去。

阿格莱亚看见了莱姆斯·卢平的愤怒与失望,但是他是她最后也是唯一的选择。她只能来找他。她必须来找他。

从前她以为西里斯已经心死了,宁愿自我放逐或者自我赎罪。但是这一个礼拜她想了很多,她终于明白了,不管他是否真的背叛了波特夫妇,他都是不甘心的。他不甘心未经审判就被投入阿兹卡班,不甘心在监狱里继续待下去。他还有要做的事,这件事可能是杀死他的教子,也有可能是找到真正的背叛者——如果他不是那个告密者的话。

西里斯不甘心,阿格莱亚也不甘心。她想要那个真相,那个从未被她堂哥说起的真相。如果西里斯要杀掉哈利·波特,为什么去年不出来、前年不出来?总不可能是去年无法从牢房的栏杆缝隙里出来吧?他早在七年前就瘦得不成人样了。

阿格莱亚是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对她来说,世界上所有的人是根据重要程度分级的,分级的标准由她一手制订,而有些人在她心中总是有着至高无上的优先权。在她身上,平等博爱或者说一视同仁是一种仍然有待培养的美德。她不敢保证如果她和西里斯换位的话西里斯会不会像她这样“执迷不悟”,毕竟西里斯嫉恶如仇,无法容忍邪恶,痛恨对友谊的背叛;她是他的妹妹,他也许会……不,他和雷古勒斯最终也分道扬镳了……

【我总是不了解他的。】

阿格莱亚沮丧地想。这个令人沮丧的事实让阿格莱亚顿时觉得全身无力,她的肩膀垮下来,无法继续维持她得体的仪态。她甚至想要哭泣。

十二年来,她早已丧失了所有的信心;她所有的只剩执念。

“对不起……但是我……我总是不甘心的。我想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的主意让他出来……这一定很重要,不是吗?况且如果他真的是杀人犯要出来杀掉哈利的话,我们也要弄清楚为什么他突然选择在今年行动……如果他有什么冤情,他现在选择出来,我们……我也得帮他……对不起,莱姆斯……”阿格莱亚开始啜泣,她想要克制自己,但是悲伤彻底地淹没了她。

莱姆斯对她如此宽容,而她却如此自私,还不知羞耻求他帮她。

莱姆斯递给她一方手帕。手帕是纯棉的,上面带着莱姆斯惯用的香皂的味道,有点像蜂蜜的味道,和十二年前一模一样。阿格莱亚把脸埋在其中,真希望她睁开眼就回到从前,并发现这一切只不过是她做的一个噩梦。

“别哭了,阿格莱亚,别哭了。”卢平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道,“和我说说这张报纸吧,它有什么特别之处?”阿格莱亚的眼泪和悲伤具有很强的感染力,然而他不想陷入对于过去的伤感中——至少不是在此时此地。

“之前福吉去阿兹卡班时带了这张报纸……西里斯向他要了这张报纸……做拼字游戏……没过多久他就出来了……”

于是阿格莱亚抑制住哭泣的冲动,深吸了几口气,开始用自己仍然颤抖的声线为他解释。

随后,他们把西里斯说的想要做的拼字游戏一起重新做了一遍,但是并没有任何发现。他们一起粗略浏览了这份报纸,但是并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天色不早了,莱姆斯把这份报纸塞进巫师袍的内侧口袋里,再三保证回去一定会仔细研究这份报纸。如果有任何发现,都会第一时间写信给阿格莱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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