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旁边照例是一群埋首在厚重书本中的穿着拉文克劳制服的学生们。
尤其那一些已经四五年级的学生们，他们恨不得把书囫囵地塞进脑袋里，期望这些知识能自动流到脑海中。考试临近的步伐如同一个警铃，在他们的周围敲响着，就连最令人厌恶的皮皮鬼，都显得开始无足轻重起来。
欧文从书架中找到前一天借阅的书籍。幸运的是，借阅卡依旧插在原来的位置，看来他还书之后这本书也没有被人接走过。
他逐字逐句地对照着书页上的内容，一一誊抄到羊皮纸上。
忽然，一只手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眨了眨酸涩的双眼，缓缓抬头，才恍然发觉图书馆已然亮起了烛光。不知何时，暮色悄然侵染了霍格沃茨上空。
耳边是悉悉索索的声音。
平斯夫人抬头望过来，欧文看不清平斯夫人的表情，但是他下意识地把手伸进桌子下面去拽了拽一直扫着他小腿的袍子——悉悉索索的声音戛然而止。
耳边凑过来一片温热。
“欧文，你在干什么！你还记不记得，你晚上得去院长办公室。”他带了点咬牙切齿，显然对欧文忽然止住他和其他人的聊天有点气急败坏。
欧文侧了侧头，没有忽视他眼中闪过的幸灾乐祸。
他的眼神里满是“一路走好”。
欧文把羽毛笔在手帕上舔干净了墨渍，然后收好自己的墨水瓶和写的差不多了的羊皮纸，起身去还书了。
等他从重重叠叠的书架们中脱身，罗曼和其他两人显然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李离思还冲他挥了挥手，惹来同样是离开图书馆的许多格兰芬多的侧目。
欧文快走几步来到几人面前。
在去地窖前，他们仍然有很长一段是同路。
欧文放空着自己，耳边是同伴们欢快地交谈声，他们语速极快，他依稀能从几个被他捕捉到的单词中辨认出他们谈话的内容。
但是很快新的话题就把旧的内容取代了，欧文很快不再去分心听他们的聊天内容，而是注视着墙上的画像。
有几幅人物画他已经很熟悉了，这些挂画互相之间经常在夜深人静或者没什么学生路过的时候偷偷摸摸在不同画布里转来转去。
他注意到墙上有一幅与众不同的画，画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些大面积的绿色色块铺在远处，用一些灰色表示了一下景物，却并没有人物，也没有人物出现的痕迹——没有野餐垫之类的活动痕迹。
但是很快，这幅画就被他抛到脑后，他们已经通过了不停旋转的楼梯，来到了大厅。
他们得分开走了，格兰芬多的塔楼，以及拉文克劳塔楼都在北边，斯莱特林的宿舍在另一个方向。
接下来的路逐渐从开阔变得越来越狭窄，但是依旧留足了容纳盔甲骑士守卫的空间。脚下的地砖从布满漂亮裂纹的光滑大理石变成了有些粗糙的灰色石块地面。空气开始阴冷潮湿起来。
欧文打了个哆嗦。
“地窖是真的冷。”
“你穿毛衣了吗？”
“没有，我只穿了一点带绒衬衫。”
“这里没有暖手袋之类的东西吗？”
“那是……麻瓜的东西？不要提它，过几年就会教保温咒了。”
伴随着罗曼忍不住吸鼻子的声音。斯莱特林的墙到了。
“纯血”
“明天见。”
“明天礼堂见。”
接下来的路只有他一个人了。风吹动了烛台上跳动的烛火，映照在墙上的黑色虚影晃动着，好像电影里的叠影一样，周围的事物在光影中缓慢地扭曲，影子在墙上呈现出来的是一种透明的幻象。
欧文注意到院长室门口挂着一副妖艳而美丽的美杜莎画像，美杜莎绿色的蛇瞳注视着每个可能路过的人，灯光照射在画像上，那双冰冷的瞳孔和亮光重叠了，如同在夕阳的余晖中飞舞的萤火虫那冷色的微光。
注意到有人靠近，美杜莎绿色的蛇瞳朝他略微偏了偏。
“你好。”欧文凑近看着美杜莎，她的眼睛周围布满了带着细闪的绿色蛇鳞。
他清楚地看见了美杜莎的瞳孔一缩，随即就像是活过来一样，那张带着圣洁和妖冶的脸凑了过来，满是惊奇。
密密麻麻的蛇头簇拥过来，欧文退后一步，感觉从心底传来怪异的难受的感觉。
“我在这个城堡这么久了，你是近几百年第二个会蛇语的。”
“第一个是谁？”
美杜莎用一种带着晦暗的暧昧神色暗示：“你知道的，出了名的那个谁。”
“院长不会蛇语吗?”
“大部分的都不会。”
“怦”门被人干脆利落地突然打开了。
欧文抬起头，对上斯内普藏在眼眶深邃投影的乌黑的眼睛。
“进来。”他抛下这两个简短的单词就雷厉风行地往屋里走去——他打开了一个藏在阴影里的小门，进去消失不见了。
欧文打量着这间被摆的整整齐齐的房间，和邓布利多乱中有序的房间与众不同的是这个屋子里一切都被规整得整整齐齐。靠墙的木头架子上满是贴满标签的玻璃瓶子。瓶子里是各种和魔药教室相似的植物或是动物组织。
“把这一桶鼻涕虫切了。”
欧文抬头，就看见斯内普从他的小屋子里走了出来，脚边是一个锃亮的锡制圆筒。
办公室里小暗门的旁边不知何时摆上了一个工作台，上面有所有他会需要的工具。
欧文点点头，走了过去。视线顺着道路转移，他看向那个桶。
一瞬间心里难受的麻麻的感觉更严重了。在那个及膝的银白色桶里，至少半个桶都是粘稠的鼻涕虫，它们被一种透明的胶状物质牢牢包裹住，时不时用那个类似蜗牛的肉色触角抽搐地触碰着空气。
欧文赶忙撇过头，胡乱地套上手套，拿了一把银色小型切割刀，抓起一只鼻涕虫，切割起来。
手上传来黏糊糊果冻状的触感，尽管隔着一层胶皮手套，他依然觉得像是在徒手处理这些魔药材料一样。
斯内普没有去管这个小孩子，他只是掐算好欧文需要处理这一桶魔药的时间，匆匆又返回的那间充满了神秘的小工作间。
他关上了门，小小的密闭空间里充斥着浓郁的来自魔药的气味。空气将他身上宽大的黑色巫师袍也侵染成了魔药苦涩的清淡味道。放在他眼前的是一口正在滚滚冒着水泡的银色坩埚。
他查看了一下架子上堆放的材料，一一按照顺序将它们轻缓地放进了坩埚里。
随着魔杖在坩埚上方的规律画圈，银色的闪光顺着轨迹飘落在坩埚中。
时间在腾腾热气里飞逝，汗水浸湿了他半长的黑发，它们一簇簇粘在了脸颊旁边。伴随着魔药颜色的最终成型，魔药完成了。
等到他走出门，欧文刚好把那一桶药材处理完毕。
欧文看着眼前这一碗闻上去气味很不妙的汤剂，迟疑了一下。
抬头，正对上斯内普拧起的眉头。他现在的样子可谓是一点都称不上斯莱特林一惯优雅体面的作风 。那张被魔药熏得蜡黄的脸上一片苍白，汗渍仍然停留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道的水痕。
“喝了它。”
见欧文迟迟不动，斯内普又补充道：“这是先前医疗室拜托我给你做的调理魔药，喝了然后回去，今天的禁闭结束。”
听罢，欧文乖巧的端起那一碗紫得发黑的泛着绿色的东西，他屏住呼吸，一鼓作气，一口喝干。
嘴里怪异的味道从舌尖泛滥开来，是苦涩混杂着甜的肉桂的味道。他没忍住，把五官都纠结在了一团。紧接着是一股暖流，从咽喉蔓延到四肢，带着些许的刺痛，他颇有些新奇。
他放下碗，朝斯内普含混着声音行了礼道了晚安，马上就窜出了院长室。
我发现在此之前对欧文的描写好像有点太少了，我要侧重一下欧文的自由活动，减少一下罗曼大少爷的出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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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在院长室的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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