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狼人、突破口和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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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平是个狼人。

我去图书馆借了关于狼人的参考书籍,在稿纸上逐一列出卢平的疑点和狼人的特征。它们完美地一一对应了起来。我也终于知道了斯内普熬的药剂是狼毒药剂,用于在月圆之夜使变身成狼的狼人能够保持理智并虚弱地度过变身期。

我想起上学期每次斯内普给卢平替课的时间,总是在满月之后。我想起卢平额角那些横纵交错的陈旧疤痕。他情绪激动时身上爆发出的兽性……斯内普对他的用词……

他的博格特不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银白色圆球,是月亮。

他害怕自己身为狼人的一面!

我匆匆地抱着我的稿纸和笔记本,从图书馆赶往占卜课教室。我知道赫敏选修了占卜课——她是否早已发现这一点?

但半途中,我撞上了什么人。

“噢!”

我鼻尖被撞得生疼,眼泪也溢出了眼角。对方手忙脚乱地道歉,并蹲下来帮我捡起稿纸。我隐约发觉这个声音极为熟悉。

我睁开眼,对上了卢平教授错愕的灰绿色眼睛。

他的神情看起来极度疲惫,但一定不是因为月圆期,现在才二月初。我不想过度揣测,但我认为——大概率——是因为我。

他险些伤害了我,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我现在终于明白,斯内普的指责一定让他想起来了自己的狼人身份,并为此感到痛苦。

我下意识地说:“谢谢,教授。”

他站起身,开口却是喑哑的声音:“玛丽。”

我从没在卢平教授脸上看见过如此脆弱易碎的表情。

他看起来像是只要我流露出一丁点负面情绪就会立刻咬舌自尽。

“关于那件事,我想说,我很抱歉。我不该那样严厉地质问你,当时我——”

他顿住了,脸上流露出类似绝望的神情。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那张写着狼人的稿纸。

伴着急促的呼吸声,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这真是最糟糕的坦白了。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他的肩膀颤抖起来,声音反倒平静到了极点。

……说实话,比起发狂的卢平,我更害怕现在这个平静的卢平,因为这平静的背后是一潭死水。

“你一直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女巫,玛丽,”他苦笑道,一脸接受现实的表情,“我会辞职的,不必担心……”

我打断了他:“教授!”

“我不认为成为狼人是你的过错,教授,”我真心地对他说,“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很专业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痛苦仍然在卢平眼中若隐若现:“不,我不能……”

他似乎就要这样走开。我真有点怕他立刻去找邓布利多辞职,于是本能地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很宽大,体温对我来说几乎是滚烫。

他触电般地挣扎了起来,然而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执拗地说:“教授,我不会将你的秘密告诉任何人。你一直以来隐藏自己的狼人身份,不也是想以巫师的身份生活吗?

“你会定期服用狼毒药剂,还有在满月时离开城堡——这是我猜的——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教授。全世界都不会有比这些更有效更安全的保险了。”我尽量温柔地轻声说。

这都是我的真心话。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卢平成为狼人必定非他所愿,那么他努力隐藏这一身份也无可厚非。况且他并未造成危险,甚至主动规避危险。

我们沉默了一瞬。

他看起来也被我说服了,没有再挣扎。

呃,好吧——我朦胧地猜测,现在他也许,大概,需要一个拥抱。

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如果你想给某位朋友力所能及的安慰,最好在言语之外,有一些肢体上的表示。

但在我的手臂彻底环住他之前,卢平手忙脚乱地扶住我的肩膀,将我们的距离拉开。

“哦!谢谢你,玛丽。”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我猜我只能在你的‘盛情挽留’下继续当我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了,不是吗?”

“好的?”我茫然地解释说:“顺带一提,刚刚我只是想给您来一个朋友的拥抱之类的……我以为那有帮助。”

“哦,呃,你看,玛丽……”他用一种像是在和小孩子解释她到底从哪里出生的语气说:“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我仍然是你的老师,对吗?我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物理上的。”

我点点头。

不过片刻后,他的手掌还是轻轻抚上了我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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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走上回寝室的路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我忘了问卢平为什么当时那样失态了。

随即我又想起我做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梦。“那条狗是布莱克”,这句话在我脑袋里挥之不去。我在书上曾经读到过,巫师的梦是不同寻常的,有人认为由于魔力不自觉的流动,巫师的梦具有一定的预示能力。

是的,不是没可能,如果布莱克是一个非法的阿尼马格斯……

可是卢平又怎么会知道这一点?

……他们年龄相仿,说不定曾是同学。甚至是朋友?

然而关于小天狼星·布莱克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我只能通过报纸了解到他是神秘人忠实的追随者,并且他还——非常莫名其妙地——将他堂姐的古灵阁钥匙送给了我。

想起那枚钥匙,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又一次掉到了胃里。在那天之后,邓布利多校长叮嘱我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如果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及时向教授们求助。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布莱克为何会送给我,一个素昧平生的学生,那样的圣诞礼物。最可能的答案也许是他偷袭失败,急于转移教授们的注意力,才随机选择了当时留校的学生之一。而我就是那个倒霉蛋。

但这些目前都只能止于猜测。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连黛拉和赫敏都不知道是布莱克送了我那枚钥匙。悬而未决的疑案,在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对黛拉一定是个很大的心理负担。

而如果赫敏知道是布莱克——天哪,我简直不敢想象。赫敏最近实在太忙了,我看得出来,她每节课都行色匆匆,偶尔在图书馆遇见她时,她永远埋首在书中翻找资料。巴克比克的事情想必已经让她焦头烂额,更别提最近罗恩·韦斯莱和她之间愈发激化的矛盾。我真担心赫敏有一天彻底崩溃。

况且,我总觉得——这都是我应当独自解决的事。斯内普的态度、卢平的问题、哈利的情绪、那条大黑狗的踪迹……我预感这背后的故事一定十分复杂。

我当然没有勇敢到找一个杀人犯当面对质,但我也不想被蒙在鼓里,除了我的恐惧外一无所有。我认为,面对一个谜团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出真相。

现在,卢平就是那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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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我听到格兰芬多的长桌上传来一阵欢呼。

帕德玛抻长了脖子去听,片刻后,传话回来:“是哈利·波特拿到了一把火弩箭!”

我们的魁地奇好手罗杰·戴维斯第一个蹿了起来。他嘴里还塞着面包,呜呜囔囔地说:“火弩箭!你确定是火弩箭?!”

不远处,秋·张也惊讶地挑起了眉毛,随即表情紧张起来,频频望向格兰芬多的长桌。

连泰瑞都好奇地张望着,慨叹道:“梅林,波特简直是如虎添翼。”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兴奋地给黛拉解释火弩箭究竟在魁地奇球员心中是怎样的地位。

看来,麦格教授终于确定了这把火弩箭是彻彻底底无害的。

我想起赫敏,有点担心地望过去,惊讶地发现韦斯莱破天荒地和她说起了话。现在这两个人看上去好得像是从未有过任何矛盾。

赫敏的脸泛起了红晕,我猜她是真的很高兴能和朋友重归于好。一旁的哈利正在无比快乐地向围观的人展示他手里的扫帚,并且解答着众人抛来的问题。

而斯莱特林长桌上嘘声一片。德拉科·马尔福正在非常夸张地模仿着哈利从扫帚上跌下来的姿势,伴随着滑稽的配音。他的小团体们看起来非常捧场。

“他一定又会被摄魂怪吓得掉下扫帚,就算有火弩箭也无济于事!”马尔福格外得意地说。

我漫不经心地吃着盘子里的牛排,思考周四那天晚上如何开口询问卢平关于布莱克的事情。

这时有人突然凑到我耳边。

“格兰芬多对我们的魁地奇赛就在下周六,”他说,“我敢打赌秋现在一定压力很大。”

我扭过头。六年级的霍拉克正对着我露出一个写满了“我很迷人快来吻我”的微笑。

但此刻我只想呕吐。

“我想你应该懂得什么叫‘礼貌’。”我生硬地说。黛拉已经攥紧了我的手,警惕地望着这个突然坐到我身边的人。

霍拉克说:“哦,我以为我们已经算认识了?”

我充耳不闻,把刀叉扔回了盘子里,背包起身。

但他又非常不礼貌地扯住了我的袍角,像是在对待一个有趣的玩偶,捏着一种恶心的可怜腔调说:“拜托了,玛丽,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长桌上,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小插曲。霍拉克的朋友们起哄地笑了起来,越来越多的目光投向我们。黛拉声音尖利地说:“玛丽,走吧,别理他。”

而我正在努力忍住抽出魔杖的冲动。梅林的胡子,我真想把这人的嘴给缝上,或者给他来个永久性剃头咒——

霍拉克还在滔滔不绝地吹嘘他自己:“……你在看《魔法原理新解》对吗?我去年也研究过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可以找时间一起去图书馆……”

然后,一切突然安静了下来。

霍拉克奇迹般地闭上了他的嘴,也松开了我的袍角。黛拉把我的手攥得生疼,连斯莱特林长桌上马尔福的吹嘘声都消失不见了。

“霍拉克先生,我想你也许记得,你还没有提交我上次课额外布置的论文作业。”

我盯着斯内普黑色的袍角,听着他低沉的嗓音:“这是一个最后通牒,霍拉克先生。如果你还想继续出席我的魔药提高班,就应当多花些时间在提高你的作业质量上,而不是去图书馆——”

他顿了一顿,意有所指地说:“——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只有梅林知道斯内普这样说话时的语气有多吓人。一时之间,我感觉连格兰芬多那边的讨论声都小了不少。

斯内普通常不会在用餐时间给学生添堵。如果他这么做了,就意味着这个学生是真的令他十分不快。

于是霍拉克充满恐惧、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半晌,他又意味深长地看向我的眼睛:“杨小姐,也请你继续注意课堂要求——不要再意图向我隐瞒任何 ‘小秘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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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狼人、突破口和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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