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熬过八月,在前往霍格沃茨的前夜,我将诺特从博克家带出来。他看上去平静不少,整个人也不再显得神经兮兮的。这样一来,至少旁人一眼望过去不会发现他的异常,自然也不会通过他想到这段时间与他走得极近的我。
是的,走得极近。
不止是单方面我拉拢西奥多加入沉思会,诺特家也将我举荐进属于这些老纯血的圈子。这是老博克生前一直想得到的机会。
通过诺特,再加上那些企图借由我攀附里德尔的小家族,我竟然在短短一个夏日里积攒不少人脉。不仅仅属于霍格沃茨,它们同样能够在社会上进行流通。这是一种比金加隆更加难以捉摸的东西。
只是相应的,代价是我与诺特、里德尔彻底绑定。从今往后,一荣俱荣。所幸现在看来,不是什么坏事。
火车在原野上疾驰,我听着纯然的风声,数小时的行程使这个车厢里所有的孩子昏昏欲睡。今年,秋天的寒流来得更早一些,外面有风,有云彩,还有一丛丛绿色的山岭。西沃恩摆弄着他爸爸新买的收音机——他说,这台机器能够收到几千英里外的信号。
假日里,这个小伙子没有和我们一起观看比赛,因为他交了一个女朋友:一个来自南法的女孩,棕色皮肤,我装作不知道她是个麻瓜。
那台机器运行着,几个好奇麻瓜工艺的成员围在他周围,凑近耳机希望能够听见那一头“女朋友”的声音。可惜除了刺啦刺啦的信号声,什么也没有出现。
眼见着西沃恩面色变得难看,我及时打断道,“很正常的,马上就要到霍格沃茨了,这里屏蔽一切麻瓜的东西。”
“好吧。”他将那个铁皮子收起来。车厢又陷入沉静,只剩下一些人翻书的声音。走道传来争吵声,我辨认了下,是马尔福。诺特同样听见那个声音,他抬头看向我,当发现我并无动作的时候,露出一丝微笑。
我知道他在此之前与他的父亲沟通过,他在盯着我。
原因很简单,身为合作者的诺特家族并不信任我,或者说,他们对自己的筹码全无把握,因此只能通过这种监视来安抚自身,祈祷我不会被卢修斯·马尔福的蠢儿子拉走。
我们是合作,但是我可没说过我与诺特是平等的。老诺特得听我的,他儿子同样。
走道安静下来,窗外却开始下雨。巨大的雨滴落到松软的土地上,发出嗡嗡的声音,我们的窗子被打得噼啪作响。鸟擦着玻璃飞过,发出躲避不及的啼叫,呜咽得像个婴儿。泥土味顺着缝隙渗进来,雷声从山岭另一侧降生,像是某个庞然大物打了个饱嗝。
乌云笼罩,像是不久之前的夜色又回来了。
西沃恩的收音机突然开始响,里面传出轰声与叫喊声。
“你是谁?”他凑近问。
“ здесьгрозный”
“什么?”
“ грозный。”对方喘着气,“ мама。”
“Благодарювас, Господи, несмотрянато, чтоянемогупонятьпричинустраданийвлюбоевремя, новы всеещеработаетенадэтим. ”
当他们茫然之际,我说:“感谢主,即使我不明白苦难的价值,但是你仍为之工作。”
“很有趣,《约伯记》的一段。”合上书,西沃恩已经吓得将收音机关起来。我走到他身边,悄声说,“对方在格罗兹尼。”
“格罗兹尼?”莫尔索抛下书也坐过来,“它在哪?”
“车臣。今年那里爆发了战争——每年世界都在爆发战争。”我对他以及其他人说,“人聚在一起就会这样,没有统一的思想,处处都会爆发冲突,冲突升级到地块,就会成为战争。”
车厢又恢复安静,直到下车时,诺特才从我身边走过,“你说的‘有趣’,是指那个《工作》有趣,还是战争?”
我看着他,说:“两个都是。另外,是‘约伯’。”
“上帝使约伯失去一切,给予苦难来证明他的信仰。你觉得上帝如何?”
“如果真有这样的上帝,人们为什么要信祂?”小诺特问我。
“因为祂只是存在,只有祂存在。”我盯着他的眼睛,“神从来都不是可以交易的。善行只是善行,并非受到好报的票据,苦难也仅是苦难,不存在今生受苦,死后天堂的案例。人的一切不过是生来原罪的论证。天堂也好,地狱也好,全凭上帝选指,而并非人类的善举或苦难。”
他的手紧张地在箱子上摩挲,“我不明白这种麻瓜信仰。”
“约伯也不明白。”我笑了一下,“但是他只需要信仰就可以了。”
“它听起来无理又可怕。”诺特走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登上马车,“使人受苦只为了让人证明自己。”
我们穿过中庭,水珠越过屋檐,在地面松软的沙土上滴出一个洞。又有些落在那颗月桂树上,发出滴答的声音。暴雨仍未停歇,礼堂也是暗沉的。
“神不轻视任何一个人,他不保护恶人的性命,为困苦人伸冤。噢,你好,皮皮鬼。”我看着从左侧猛地坠落的红色水球,笑眯眯地拿魔杖对准这只幽灵。整个霍格沃茨,唯一能够使他感到害怕的大概只有我了——因为我真的能令他痛苦。
“嘿,小姐,”幽灵举起双手,熟练地说出这几年我不停灌输给他的敬语,“我可没有针对您。”
“论迹不论心。”我歪着脑袋,给他狠狠来了一下。
他骂骂咧咧地缩进墙体。
走廊里到处都湿漉漉的,大雨将今年的新生都淋成落汤鸡。一部分从等待分院开始就不停往我这边的方向看,他们太好懂了,那种跃跃欲试的神情我早已在他们父辈身上见过多次。
“今年黑魔法防御课是谁?”我在餐桌上询问,“怎么座位是空的?”
这声音很轻,但是所有人都停下来,或是思索或是低着头。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只能保持安静,像是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上那样。我也不指望他们能够知道,这只是一项训练,就像一年级时斯莱特林的纯血混血对我使用的那样。
近年麻瓜给了它一个新名字——服从性测试?
不知道,反正只是一种展现威严的方式罢了。
老油条们低着头,新生噤若寒蝉。我控制整个斯莱特——
“嗞——”刺耳的刀叉碰撞声从我斜对面传来,我抬头发现是马尔福。他阴着脸盯着我,像切仇人一样折磨他的鱼排。我又想起假日里的对话,接着,笑着站起来对教师席上的邓布利多举杯。
他也很开心地回应我。
我没有坐下来,反而是将手很自然地搭在诺特的肩膀上,放下杯子继续对斯莱特林的长桌说:“我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诸位。”
手底下的小诺特僵硬得像是块石雕像,但是我能感觉到,他试图将脊背挺得更直一些。
“当然了,有些话我应该留给级长们。我仅作为我自己,祝贺大家,同时,我也希望能够在另一个更加优秀的地方看见你们的脸。”
“你们会让我记住你们的,对吗?当然了,鄙人派丽可·博克,沉思会的会长,沉思会很欢迎一些优异的志同道合的......加入进来。啊,忘了介绍,这是我的两位助手,莫尔索和诺特。”
“你们会记住他们的。”我举起酒杯,敬向整个长桌,“恭喜进入斯莱特林。”
一些与新生认识的学生自然而然地拉着新生碰杯,一些对此不甚了解的新生,又无人解围,机灵的会立马向我亦或者另外两人举杯,迟钝些的只能僵在原地,看看故意挑衅的马尔福,又看着面上一团和气的其他人,笨手笨脚地举起杯子或是仍坐着不动。
几番动作,我已将席上新人了解大半。接着,斯莱特林的新队长自然接过话头,询问我今年魁地奇安排。这人与刚毕业的马库斯·弗林特一样,极为痴迷于这项运动,当然想在我这里再捞一些便宜。其他学院的队长只是慢了一步,也纷纷跑过来。随后是其他学院今年新上任的级长。
不论他们心底想的是什么,在学期一开始就已经学会在我这里顺从地低头。
可怜斯莱特林的级长讲话被几班人马不断打扰,直到晚宴尾声才顺利展开。不过今年级长安排有些奇怪,邓布利多在各个学院选的都是沉思会的成员,亦或者和沉思会走得比较近的。这些人本身就信服我,也更便于我在霍格沃茨活动。
必要时刻,甚至能将这些人快速整合起来,动员各学院的学生将变得毫不费力。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可不会天真的认为邓布利多只是在信任我。今年只怕是将会发生什么不得不用到我的大事,甚至得拉上整个学院。
所以他需要我在学生中的组织能力,也需要我能快速号召学生完成一些工作。
我思考着,盯着教师席上的那个空座位。
《约伯记》毫无争议的义人约伯(笑)究极受苦zj哲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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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服从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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