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八世纪,具有力学和形而上学的神经系统中的元气意象经常被神经、脉管以及组织纤维系统的张力所替代。张力意象更具有严格的物理含义,也更具有象征价值。
某种精神状态就是这样一种突然发作的神经系统里的紧绷。他们就像一件乐器,琴弦紧绷,受到很远很弱的震颤就开始躁动。
狂躁谵妄就是这种情感不断震动所造成的。
这种情感,使患者变得麻木,他们对冷热均无所畏惧,严寒时节却扯烂衣衫、赤身**席地而眠。尽管现实世界仍诱惑他们,而她却用自己谵妄的虚幻世界取代现实世界。
她的谵妄不是由于某种异常的判断失误造成,而是情感传递至大脑的过程中的缺陷。
或许,我们能够将它称之为某某“主义”。在人类还未消失时,“人”的思考永远占据思考者的绝大部分时间,“人”的主义,也是绝大部分思考者的主义。
这样一来,我们就将它称为“人文主义”吧!
与“唯心主义”相同,“人文主义”的主要缺陷是它关切人类。在“人文主义”与其他事项之间,创造一种可接受的虚构也许是可能的。
这种可能性来自于纳西莎所身处的那一家孤儿院。
当时,处于海水之上的餐桌碎裂,那两只狡猾的动物长出鳃与利齿,潜进水底消失了。出于野兽的报复心理,那只黑眼睛的猫离开之前用牙咬碎了她的魔杖。
海水灌入她的口鼻,纳西莎陷入一场黑色潮湿的长眠。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于麻瓜社会,在一家修女们开办的孤儿院内生活。
十分遗憾,孤儿院的院长苛刻到不近人情,这令纳西莎感到痛苦——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
不过,那只黑眼睛的猫又一次找上她,对她说,一切都已经足够好了。在相同的时代,没有其他地方会收留这么多女孩子,也没有其他地方愿意供这些孩子念书。
“你会变成流浪汉,然后在某个冬天因为流感死掉。”黑猫因为寒冷的天气缩进她的怀里,它无所谓的态度令纳西莎感到一阵恐惧。
“这不是我的生活,你让我离开这里。”
她因为情绪激动而不断颤抖的眼球与黑猫空洞的眼睛对上,于是,对于某种情感的畏惧心使她放缓语气,对这只喜怒不定的野兽说:“我不能永远留在这里,我已经成家了,有丈夫和孩子,我的儿子都已经十几岁了。”
“你的这具身体也有十一岁了。”黑猫说,“再过几天,如果你运气足够好,就会有人带你去你们巫师的那个街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变成一个麻种!”她突然激动起来,紧紧掐着黑猫的毛皮,“不可能,你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这只是一场伟大的梦境,欢愉的盛会。纳西莎,你的身体仍存在于人世。”
“那我也不会用这个麻瓜的身体去学魔法!”
“如果你拥有天赋,那么你就是巫师。”黑猫抖动耳朵,“就像我有猫咪的骨架,我就是一只猫。”
“不一样的。”
“是一样的,纳西莎,骨头都是一样的。”
“巫师的血统比骨头宝贵多了。”她说,“你觉得,像你这样的野猫,会和宠物店几千加隆的宠物猫一样吗?”
“如果我愿意,”黑猫的语气比先前重很多,“我的店长朋友会让我比那些宠物猫更加贵重。但是,纳西莎,我本身就是无价之宝。”
“你现在一文不值。”纳西莎盯着它,“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废物,你的价值呢?”
“纳西莎,我不需要向你证明自己。”没想到,狡猾的猫并没有上当,它的嘴里套不出来一句世界的真话,“人生是你的,猫生是我的,我们本身就没有任何关联。”
“我来这里只是觉得你要冻坏了,于是贡献出自己的毛皮,想暖暖你的手。没想到你却用这样残酷的话来伤害我。”
“我应该提醒你,认真地与那些主宰你命运的人来往。但是,你愚蠢的血统优越论已经把一切都搞砸了。你会变得痛苦,女士,因为你不是孩子,所以你将比那些孩子更加痛苦。”
回答它的只有纳西莎盖住脑袋的床单。她觉得黑猫又在床头幽幽地盯了一会。直到半夜,窗户被打开,那只猫才离开这个房间。
紧接着,另一种难眠的恐惧摄住她的心神。她想到黑猫口中的“主宰”——那些学校里的修女们。
她们每个人应该都有一段故事,但是那些故事都藏在猫咪的脑袋里。纳西莎对此一无所知,也并不感兴趣,只是将她们作为一个整体混进记忆里。
她们对穷苦的孤儿心黑手狠,孤儿们也只能听之任之。挨打的时候,孤儿们一边尖叫、哭泣,一边又妒火中烧,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对富人家的孩子嘘寒问暖、和蔼可亲。
每个挨过打的孩子都会经历瞬间的自暴自弃,心里所有的自尊崩毁,接着便将思想放逐到无垠海面的小船上,只留下身躯在陆地上,对每一次痛苦逆来顺受。
这是一种残酷的驯化,孩子是无知的。
命运也从来不会将自己交给小孩,人尽皆知,孩子从来不是自己人生的作者。修女们挥舞着鞭子,使出浑身解数,驱赶孤儿身上**的魔鬼与蓬勃的无知。
但是,纳西莎已经不再是小孩了,这项痛苦也就令她更加感到折磨。
世界对于觉悟者来说,本质上就是一个不断争斗的竞技场。可是纳西莎所获得的的“爱”使她提出救赎的可能;然而,派丽可却在这一点上与她持有完全相反的观点。
派丽可并不认同这个救赎之梦。纳西莎说抱有的逃离虚幻的可能或许本身就是一种虚幻,不论她从自身所曾经获得的“爱”中获得怎样的一种解脱,人类全体注定要过着斗争的生活。
在这里斗争的是纳西莎的“爱”与修女们冷酷的内心。
“爱”与“斗争”仿佛是对立的形态,人类的生命也许就是通往死亡的曲折道路,身为人类一直在战斗,直到死亡带来解脱。
特里劳妮曾经对派丽可说过,她必须懂得生活的“钟面”:
直到某个时刻,死亡还是十分遥远的事情,因此我们对它漠不关心。它是不必看的,看不见的。
这是生活的第一阶段,也是纳西莎所停留的最幸福的阶段。
随后,时钟对准生命里某个相似的时刻,她便出现在这家孤儿院的门口——以她十二岁的状态。命运是如何有板有眼、慢条斯理地摧毁了她。
当修女的鞭子与责罚一同落下,她便成为历史的笑柄。
后来,纳西莎时常会想:为什么生命独独对它如此残酷。
又过了一天,黑猫再次回到她的身边。它与另一只黑猫一起抓了十二只老鼠,并且在纳西莎的卧室一字排开。
这使她想起之前黑猫对她说的话:它将抓住一只老鼠耶稣,献祭它,所有人都能解脱。
“这里有那只‘耶稣’吗?”她已经不在乎那些血淋淋的毛皮,手指不断在死老鼠身上拨弄。
“在我们即将抓住第十三只的时候,那个老头就过来了。”
“什么?”
“巫师老头。”猫对她龇着牙,“他来接你啦。”
“不可能!”纳西莎从椅子上一下蹦起来,像个真正的十几岁的小孩一样躲起来,“我是纯血统。”
“好吧,不过,等到你去巫师学校念书的时候,你就不是了。纳西莎,到时候只有我愿意相信你是布莱克家的小女儿,其他人只会觉得你是麻瓜孤儿。”
说着,猫咪疑惑地问:“但是,这些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你一定要抓住那只老鼠。”她扑过去抱住猫,“你一定要抓住它。”
“我当然会抓住它,但是,纳西莎,你的贡献又是什么呢?”
“什么?”
“在抓捕耶稣的这场斗争中,你的贡献是什么?”
“我......”
黑猫笑了一下,“你什么都做不到,因为你不会抓老鼠。会抓老鼠才有价值,纳西莎,你在这里一文不值。”
这时候,绿眼睛的猫似乎有些不忍,但是被黑猫一爪子打在头上。那只野兽用尖细的嗓音对她说:“你得和我们一起去找老鼠,我们不会杀掉它,因为如果我们杀掉耶稣,所有的一切都会向我们倾斜,你将被永远留在原地。不过,你也不能指望我会将活着的老鼠带来给你,纳西莎,你对我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可以。”纳西莎捏紧拳头,却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黑猫半真半假的话语中,究竟作出怎样的承诺。
当天下午就如同黑猫预知的那样,霍格沃茨的老巫师来找到她,并且带她去对角巷买了些课本。
那时候,黑猫就跟在她身边。对角巷里的人很多,纳西莎把它抱起来。
“一般学生去霍格沃茨的时候都被允许带一只宠物。”老巫师说,“你可以带着它。”
纳西莎没有说话,只是抱着黑猫的手臂又缩紧了些。
“如果我要去霍格沃茨,你会跟我一起过去吗?”她饱含期望地问。
“我们得加快进度了,纳西莎。”黑猫没有回答她,只是催促道:“它一直在找那个人,如今,它的耐心即将耗尽。你必须找出鼠群里的耶稣,杀了它!”
纳西莎没有想出办法,于是,她将情感与命运一起交付在能够想出办法的派丽可身上。
本章建议与173章结合看待,就会体会到派丽可的用心险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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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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