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我一回公共休息室,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杰克一拳揍翻在地。
杰克的鼻子马上流了血,大家都惊呆了,有人想过来拉我,但是阻拦他们的却是杰克。
“好,有胆量。”我看着杰克捂着鼻子站起来,毫不逃避地直视着我,从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了,他不是他装出来的那种草包。
“我们……是不是有点误会。”
“我不喜欢和你打谜语(riddle),里德尔(Riddle),因为我肯定说不过你。我现在只想揍你,你有意见吗?”当我开始耍无赖的时候,隆巴顿他们总算看不下去了。
“波特,你发什么疯?”
“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杰克说出来的。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然后他朝我微笑了一下,脸颊上还带着一点血渍:“来吧。不用魔法,可以吗?”
我捏了一下拳头,也笑了,然后冲了过去:“正合我意。”
我们用最麻瓜的方式决斗,然后在教授赶来之前分出了胜负。我没有留手,让我意外的是,杰克也没有。他不在乎我把他的眼睛打青,脸颊打肿,叫他暂时不能用那张脸去招摇撞骗,他只想用这些伤换来我更重的伤,好赢得胜利。
所以就算那之后我也进了医疗翼,还换来了一个月的禁闭,但我觉得很值得,因为我发现,杰克原来不是我以为的毒蛇,他也是一头狮子,一头货真价实的野兽。他不会用毒牙阴险地毒死敌人,看对手一点点被折磨致死,自己卑鄙地身处幕后,毫发无伤,他会光明正大地把对手撕碎,哪怕自己狼狈地浑身浴血也在所不惜。
我相信这种魄力是装不出来的,所以从那之后,或许是从和杰克一起在医疗翼度过一晚上之后,我的气就消了。
那天不只是我,就连格兰芬多的其他人都对杰克完全改变了看法。以前他们总爱开玩笑,说他是乖宝宝,后来这个称呼再也没有出现过。
格兰芬多当然也会尊重强者,只不过我们推崇的不是最阴险的小人,而是有魄力的勇士,能在战场上带领士兵浴血奋战、不怕牺牲的将军。我想,自那以后杰克就慢慢获得了这种称号。
大家开始真心实意地愿意围在他的身边。
后来,杰克也开始对我讲他的事。我慢慢知道了他的过去,他在孤儿院的生活,每天与饥饿、贫穷和孤独为伴,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说实话那种生活离我太遥远,我连稍微想象一下都做不到,只能勉强拿我饿了一天肚子的经历去努力理解,干巴巴地同情他两句,好在杰克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他是在孤儿院被那些麻瓜孩子排挤的时候,为了自娱自乐,发明了“狼人杀”这个游戏。
我竟然在一无所知的时候那样嘲笑过他。
“你知不知道,昨晚杰克一个人留在公共休息室里。”大概就是在我内疚的那两天,隆巴顿随口对我说。
“嗯?”
“而且……他还哭了,我把他抱回寝室的。”
“什么?”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叫了出来,惹得走廊上所有人都看向我,但我根本顾不上了,“你确定?你没睡糊涂?杰克……”我压低嗓音,就像在和他谈论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哭了?”
“你这样是想搞得所有人都知道吗?”隆巴顿对我翻了个白眼,我不耐烦地把他拉到角落里:“快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可能做噩梦了吧,我听见他说梦话,喊他的妈妈……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杰克和他哥哥出生的时候就……”
“他想妈妈了吗?”
“可能吧,现在他的哥哥也不理他,换作是我早崩溃了。”隆巴顿说,我把自己放到那种情况里想了想,也感觉心里有点沉重。
所以杰克,其实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在人前掩饰自己真实的心情吗?原来,错的真的是我?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以为他是要和我对着干。
后来,可能是为了补偿什么,我一直找理由和杰克说话,希望他至少在格兰芬多能开心一点,把这里当成他的家。大概是我的努力有了结果,杰克果然比以前开朗了很多,尤其是我们一起在球场上击败斯莱特林的那天,我发誓我从没看见杰克笑得那么开心过。
他甚至主动和我击了掌,他说,我是他最好的队友,我开玩笑说难道不是最好的兄弟吗,杰克笑着告诉我,也不是不行。
可是第二天,事情突然变了。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不可能是因为马尔福谈恋爱了吧,不过那是那段时间发生的唯一一件大事了,确实也挺让人意外,谁都以为马尔福恨汤姆),但是自从那场比赛过后,杰克完全变了,他变得恍惚,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再也没笑过,经常在和人说话的时候走神,几乎不吃饭……
我担心到了极点,可是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就是没法让杰克好起来,隆巴顿和普威特说他可能得了抑郁症,想把他强行送去医疗翼,不过我很快就发现,杰克的反常行为,原来是因为他的哥哥。
那天我在图书馆找让杰克好起来的办法,无意中看见汤姆走进**区,正好我身上带着隐形衣,所以就去跟踪了他。可能我直觉觉得,杰克的病一定和汤姆有关系。
果不其然,我看见……汤姆在研究黑魔法!虽然我看不懂他手里的书到底写了什么,但就凭那本书散发出来的气息,还有汤姆脸上那种冷血得不像人类的神情(他还会时不时地冷笑一下,很吓人),我就知道,他一定已经陷得很深了。
父亲从小就教育我,黑魔法是我绝不能碰的东西,一旦上了瘾就麻烦了,所以我顿时什么都懂了,怪不得杰克会变成这样,原来是因为汤姆在做这种事……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要是我就这么告发他,汤姆被送去阿兹卡班,杰克更加会一蹶不振啊……
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每天都在纠结,唯一能做的好像只有保护好杰克,绝不能让他被汤姆带坏。不过,从那以后,杰克好像自己想开了一点,情绪有所好转,这让我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还有隆巴顿他们——我不止一次这样鼓励杰克,每当汤姆好像要伤害他的时候,我都会挡在他的前面。
我不会再让杰克孤身一人了,哪怕他没有父亲母亲,也没有了哥哥,至少还有我在他身边……
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杰克发生点什么,也从来没想过我对他有什么感觉,那天我去邓布利多办公室等他,也就是因为看见汤姆和马尔福也在那,想要看着他俩,不要对杰克使坏而已。
难道那个就叫“喜欢”吗?
我不知道……我又没有喜欢过谁。恋爱总是让人变得很蠢,我和隆巴顿发过誓,不会变成查尔斯那个蠢样子的。
可是杰克和我不一样,他应该被一个人爱,他值得被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爱着。所以比起自己,我更加为杰克着急,他怎么像块木头一样,谁也看不上似的。
所以我知道有点唐突,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个问题很奇怪,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因为我害怕杰克拖下去,又要回到之前那种状态,他才刚刚好起来,所以……他必须尽快开心起来。
“杰克,你还打算这样下去多久,我们马上都要毕业了。”
“你指什么?”杰克不解地看着我,我硬着头皮下了决心,必须得把话说清楚,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被纠缠在汤姆这个泥潭里走不出来。
“上礼拜有个赫奇帕奇的女孩向你告白,我们都猜这回肯定有戏,因为那个女孩子就连我也会心动啊!可你又把她拒绝了,这下我们真的猜不出你到底喜欢谁了。”
好,杰克这下彻底愣住了,我是不是完全搞砸了……但反正他也没叫我闭嘴,算了,不管了,就都说了吧!
“前段时间你又老是找不到人,状态也不对劲,我和他们打赌说你肯定是有了心上人,在偷偷和她谈恋爱呢……”
“弗莱,你刚才说可以给我作证,意思是……”杰克打断了我,看着我的眼睛,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额……抱歉啊,杰克,我不是有意看到的。”
“你又用隐身衣跟踪我了。”杰克的语气很平静,但他肯定是生气了,他生气一向都是这样的。
“咳咳。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万一你落单,被你哥哥那群毒蛇欺负了怎么办?不过,你要和我说实话,你这几天老去女厕所究竟是做什么……咳,不,我是说,大家都会有这种冲动嘛,很正常哈哈哈,我只是好奇是哪个女孩?”
完了,杰克又不说话了,想也知道,讲这种越界的话,杰克肯定会生气的,可他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别不说话啊,真的,还不如骂我两句呢。
怎么办,安慰安慰他有用吗?试试看吧……不对不对,我这说的都是什么废话啊!上帝啊我是不是应该捂住自己的嘴……
“那你可以放心了,我不喜欢女孩。”
……啊?
我彻底愣住了。
“啊?什么?”
杰克好像根本没生气。他看着我,用那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温柔的目光。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不过那一刻我吃惊地发现,假如我有女朋友的话,这就是我所希望的,她看着我的眼神。
我觉得这样去意淫自己的好兄弟非常错误,可是杰克又非要引起我的误会,我也没有办法啊……不对,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他……不喜欢女孩?
“我喜欢的是……”
他拉过我的手,吻了我。
吻了我。
吻了我。
然后我的脑海里就只剩下这三个字了。
我喜欢男孩吗?我喜欢杰克吗?我还是不知道。
但是,如果杰克现在说是骗我的,要和我分开,永远不再见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想象接下来的事。那是一片空白,我只能认为那是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或者假如发生了,那么那个时候的我一定已经死了,所以还是永远不会发生。
所以…我大概是…喜欢吧。
这之后就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可看了,反正就是一些无聊的情感。
我睁开眼睛,大半个夜晚过去了,已经快到黎明,但我感到非常满意。
我抚摸着波特的额头,观察着他可爱的、单纯的睡颜,然后吻了他。
你果然是非常有用的小宠物,我想我应该比想象中要更喜欢你一点。
因为多亏你,我想明白了,布莱克为什么要为马尔福做伪证。
那么,我差不多该开始进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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