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西里斯承认自己的行径有些——好吧，相当恶劣，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向来随心所欲。
看着索菲亚沉默地表示对他的抵触，他忽然在心里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彼得是眼睛不好使还是脑子不清醒，在真的见到他妹妹之前，只听他的形容，西里斯还以为索菲亚是只绵软得任人揉圆搓扁的兔子。
不过兔子急了也咬人，作为目前已知的唯一把索菲亚惹怒的人，西里斯开始觉得有意思起来了。
他依然觉得索菲亚只是根本不清楚像沙菲克和他们家这样的家族都是什么样的，如果她真的了解，他倒是要看看她还能不能跟那个沙菲克做朋友。
于是，不等索菲亚对他刚才那句话做出反应，西里斯就像开学后不久从费尔奇眼皮子底下脱身那次一样，把索菲亚拎起来往商场里走——他要找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被拎起来的一瞬间，索菲亚几乎整个人都是懵的，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他们第一次带她跟维斯塔去厨房那天，也许那天像这样拎着她的人同样是布莱克……
周围人看过来的眼神愈发异样，但西里斯似乎浑然不觉，索菲亚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出声，说出了今天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放我下来！”
“不装哑巴了？”西里斯本想再欣赏一番她挣扎的模样，但是女孩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眼眶也变得通红，似乎下一秒就要流出泪来，连鼻尖也染上了一丝绯红，西里斯忽然不自在地错开了眼，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意思。”
索菲亚简直不敢相信，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惹怒了那位神明，才让她在假期里都能撞见这个讨厌的家伙，还险些被对方气哭，可为了给自己争口气，她愣是忍住了眼泪。
她吸了吸鼻子，咬了咬牙，在心里用自己能想出来的最恶毒的话诅咒了布莱克本人，与此同时也生出了一个念头，她要变得强壮起来，至少让布莱克不能再这样轻易地把她拎起来。
可是现在，索菲亚只能乖乖跟在他身后，走进了一家看起来就是她无法消费得起的咖啡厅。
男巫自顾自地给自己点了份早餐，这时候倒没忘记绅士地帮索菲亚也买份甜点，可惜对面的姑娘依然不领情，虽然本着勤俭节约的心态把那块蛋糕吞进了肚子里，可在他说话时还是一声不吭，仿佛失聪或者哑巴了一样。
西里斯觉得自己的牙根有些发痒，可又不能真的对她做些什么，最后只能自顾自地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你那天也听到了，沙菲克承认她利用你来接近我，像你这样的女孩从来没接触过那个圈子，也不知道围着神秘人转的那些传统斯莱特林家族里培养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照你现在的模样，我觉得再过几十年都不一定有他们现在的心机。”
对面的姑娘还是百无聊赖地戳着餐盘里的樱桃，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沙菲克是给你下了什么另类的迷情——”西里斯看着油盐不进的索菲亚，渐渐失去了耐心，好在最后意识到自己险些脱口而出的话不太合适，及时收了回去，勉强耐着性子继续道，“还是说，你觉得我对这些家族的了解还比不上你？”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再盯着索菲亚，反倒抬头看向窗外，从这个角度能看见一角灰色的天空，“无论是布莱克还是沙菲克，纯血家族大多如此，固执地守着几个世纪前的教条，现在还妄图追随那个邪恶的神秘人，做着统治麻瓜的美梦……”
西里斯没有注意到，索菲亚手里的动作已经停住了，她确实对这些不太了解，甚至包括他们口中那个邪恶的神秘人，她也确实想不通，那些巫师想要怎样统治麻瓜。
“你记得霍格沃茨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吧，很多纯血巫师家族里世代都受家养小精灵的服侍，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这些小精灵的吗？布莱克家的老宅里有用他们的头做成的门柱——都是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砍下来的，沙菲克家也一样，前者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后者我曾去参加过不知多少次宴会。”
这时候，索菲亚终于给出了一些反应，她被西里斯话里的信息惊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随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立刻捂住了嘴巴。
西里斯的视线落到她脸上：“现在你还觉得那种家庭里出来的沙菲克能和你做朋友吗？”
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有困惑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仿佛在听他说完这番话之后，索菲亚就能体谅他的“一片苦心”一般。
索菲亚的确没再沉默，可她没有像西里斯预期的一样，因为畏惧或是恶心而赞同他的话，而是反问道：“那么，‘那种家庭’里出来的你，又为什么会和我哥哥他们做朋友呢？”
西里斯在那一刻竟然被她问住了，下意识反驳道：“我和沙菲克怎么会一样？”
“你觉得在那样的家族里，只会有你一个另类吗？如果一切都像你说的那样，那么、那么不合理，违背人性……难道就只有你一个人会生出叛逆之心吗？”索菲亚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个证据，“而且，你们都没有被分进斯莱特林。我相信维斯塔，相信分院帽先生，也相信赫奇帕奇……大概，也相信你，当然，除了你对维斯塔的评价。”
西里斯愕然地发现，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竟然是他败下阵来。他被眼前的女巫说服了，甚至自己为她补充了更多的证据……是的，反叛者自然不只他一个，只需看看布莱克家那张满是黑洞的挂毯就知道了。
索菲亚悄悄瞅了眼若有所思的布莱克，在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之后，不由在心里为自己鼓了把劲儿，她还是头一次和人争论，结果似乎不算糟糕。
西里斯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被这个一年级的赫奇帕奇说服了，他佯作镇定地说：“虽然我得说感谢你的信任，我也可以不再提你和沙菲克的事，只要她不再出现在我面前，但我必须声明，你说的那些人里，分到格兰芬多的只有我一个。”
索菲亚不以为然，但因为她和布莱克武力值相差太大，只能在心里轻哼一声，不过她随即又想，既然已经说开了，布莱克应该可以放她走了吧。
可谁知道西里斯又径自开启了下一个话题：“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你哥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索菲亚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向他抱怨一句，关于他们稍显昂贵的圣诞礼物给佩迪鲁家带来的负担，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干巴巴地答了一句：“哥哥去对角巷了，你知道，他要给你们准备礼物。”
“你不需要？就算你和沙菲克暂时决裂了，但据我所知，你最好的朋友是博恩斯吧。”
“我已经准备好了……维斯塔的也准备了。”
“看起来不是能从对角巷买到的东西？”
索菲亚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总不能是你到这个年纪还想买那种小女孩才会玩的洋娃娃吧。看在你陪——遇到我的份上，我倒是不介意把它买下来给你做圣诞礼物。”
索菲亚的脸又迅速充血了，她心中闪过一道羞恼，反驳道：“我从来都不喜欢洋娃娃！”
察觉到自己的声音过于尖锐，索菲亚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妈妈觉得我可以再给朋友们买些麻瓜糖果。”
西里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做个心思细腻的人，而现在他所怀疑的事情令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可是看着女孩恢复平静的表情，他没有戳破，反倒是换了个更为轻松的话题，“我想买些麻瓜的东西，你能带我去吗？”
尽管他用了疑问的语气，但索菲亚知道自己大概没办法拒绝，好在听完刚刚那番话之后，她对布莱克的态度有所改观，加上他毕竟是彼得的朋友，于是索菲亚同意了，“你想要买什么？你得说出来我才能带你过去。”
西里斯却忽然变得不自在起来，他想买的东西可不太适合一个十一岁的女孩看到，虽然他自己也没见过，但是话已经说出口，索菲亚又是个有点执拗的性格，他只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形容道：“……就是一些麻瓜的画报之类的。”
索菲亚疑惑地瞅了瞅他，好在没有追问，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应该可以去报刊亭或者书店。”
西里斯暗自松了口气：“好，那待会儿我自己去买就行，你要去买糖吗？”
索菲亚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麻瓜的糖果合不合朋友们的口味，但或许可以尝试，顺便也可以买一些放到家里，妈妈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舍不得买。
西里斯故作遗憾地说：“那或许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比起当初那个因为不小心把呕吐物沾到他身上就愧疚得哭出来的小姑娘，几个月后的索菲亚·佩迪鲁胆子竟然大了不少。
她站起身把衣服的兜帽重新戴回自己头上，趁西里斯结账的时候冲他说了句：“你可以不用装作遗憾的，布莱克！而且说实话我希望不要有下次了——”
在西里斯错愕的眼神里，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溜走了，留他在原地沉默半晌，随后摇着头笑出声来。
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心情的确变好了许多，并且很遗憾——这次是真的遗憾，她的愿望大概要落空了。
这时候是1974年的圣诞，15岁的西里斯。
在西里斯用极端方式给索菲亚上了一课之后，反倒把索菲亚逼急了，而且他还一再招惹上来，索菲亚实在避不开，于是就变成兔子急了也咬人了。
以及，西里斯还不知道自己年少轻狂时的恶作剧会给他的将来带来多大的“隐患”，等若干年后他被“强壮”的索菲亚一拳撂倒的时候，早就已经不记得当年的自己做过什么了（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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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 12·兔子急了也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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