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沙菲克先生平静地说,“如果我没有发现他最大的秘密,他还有可能放过我,但现在……哪怕我逃到天涯海角,以那个人的性格,大概也会追杀过去,因为他还不能让这个秘密被更多人发现。”
“可是只要让他认为您和小主人已经……”
“威尔希,你以为我们的对手是个什么样的人?”沙菲克先生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这位忠仆,“你觉得有能力制作出那种危险而邪恶的东西的黑巫师,他真的会被两瓶复方汤剂轻而易举地糊弄过去?”
“而且我和他早有宿怨,自认为了解这个人,他是个疑心病很重的家伙,就连阿布都……”他嗤笑了一声,又道,“我们该庆幸他还没有把维斯塔放在眼里——他会为自己的自负和轻忽付出代价。”
想到他们私下搜罗到的有关老马尔福病重的真相,以及被他们提前探知的预计明早会从马尔福庄园传出的噩耗,威尔希沉默了。须臾之后,他擦掉眼角的泪水,向沙菲克先生郑重一礼:“无论如何,我会陪您走到最后。”
沙菲克先生扬起嘴角:“趁还有时间,也该给我这位老朋友准备一份大礼。你知道,有时候死亡并不是终点,我很期待看到他最终的结局——到那个时候,才是胜负揭晓的时刻。”
……
一架从伦敦飞往纽约的客机顺利抵达肯尼迪国际机场上空。
乘务人员温柔的呼唤声把维斯塔从沉睡中叫醒:“这位女士,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请您系好安全带,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
维斯塔睁开眼睛,透过旁边的窗户望见了云层下若隐若现的纽约城。
飞机已经开始下降,机身的颠簸让她忽然想起自己身在何方,对于高空的恐惧后知后觉地包裹住她的大脑,伴随着耳膜的钝痛,模糊的记忆随着主人的清醒渐渐袭上心头。
味道不同的提神剂,仓促的出行安排,浑浑噩噩的意识,不顾她的抗议强制令菲比将她送上这家航班的父亲……还留在英国的父亲……
维斯塔开始浑身颤抖,骤然苍白的脸色和异常的生理反应引来了乘务人员的注意。
“这位女士,您还好吗?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其他乘客好奇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维斯塔茫然地看向他们的脸,泪水不断从眼眶涌出,不祥的预感攫取了她的声息,使她如鲠在喉。
我要回去……我要回英国去……她在心里无数次重复着这句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在她身旁的空位上,对麻瓜隐去身形的菲比用瘦弱的手臂死死抱住了她的小主人,用只有维斯塔听得到的声音哽咽道:“不可以,小主人,主人让菲比拦住你……你不能回去。”
渐渐地,维斯塔不再颤抖了,她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被安全带束缚在麻瓜的钢铁巨鸟上,蒙上阴翳的眼睛木然地望着窗外陌生的城市。
飞机着陆了,乘客们一个接一个提起行李走下飞机,好心的麻瓜乘务员依然没忘记关照维斯塔,在一次又一次的询问之后,维斯塔终于站起身,僵硬地走出机舱。
纽约的天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里时不时掠过一对雷鸟的翅膀。
维斯塔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何方。
此时此刻,她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一个被流放他乡的异客,一块没有根的浮萍。
忽然,一双手将她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把拽出,菲比近乎惊恐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又在看到那双手的主人时戛然而止,被生生噎回了喉咙里。
原因无他,拉住维斯塔的成年女巫有一张与她极为相似的面容——更确切地说,和挂在沙菲克老宅里维斯塔母亲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漂亮的长卷发被齐耳短发取代,眉宇间多了几道细细的竖纹,大概是常年皱眉所致。
维斯塔失魂落魄地看着她,张了张嘴,比声音先出来的是她的眼泪。
“看起来老沙菲克的计划出了岔子,他的安排被你察觉到了。”女巫以不容挣脱的力气握着维斯塔的手,“你比我想象得敏锐,这本该是个值得欣赏的特质,可现在……啧,真是麻烦。”
话音刚落,她便一手拉着维斯塔,一手拎起菲比,发动了幻影移形——目的地是美国魔法国会。
“威尔金森女士。”
“下午好。”
一路上时不时有人向女巫问好,也不乏好奇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维斯塔身上,可没有一个人敢多嘴打问两句她的身份,威尔金森女士也没有解释的意图。
她拉着维斯塔一路走进魔杖许可办公室,对办公桌后的文员说:“我要带她办理魔杖许可证。”
办公桌后的文员小姐莫名有些脸红,“哦,威尔金森女士,上午好——那么这位小姐,您的魔杖。”
维斯塔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开始试图挣开威尔金森女士的钳制:“不……我要回英国……我不要留在这里……”
她抬起湿润的眼眸看向仍然握着她手腕不放的女巫,哀求道:“姨妈,我请求你……让我回去……”
威尔金森女士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她皱起眉头,冷冷地盯着维斯塔,片刻后嗤笑一声:“回英国做什么?一头撞死在伏地魔的不可饶恕咒下?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已经把你全权托付给我,这件事没得商量。”
她挑了挑眉:“而且,你以为沙菲克那个混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把你送过来?”
“不许你这么叫他!”维斯塔的眼眸里燃起怒火。
威尔金森女士发出一声冷笑:“哈,看起来他倒是对你隐瞒得很好。如果你知道他当初……算了,魔杖给我!如果你乖乖听话,倒还有知道他消息的可能。”
“小主人……”菲比泪眼汪汪地拽了拽维斯塔的袍角。
维斯塔僵了两秒,默默从袖子里抽出自己的魔杖。
威尔金森女士从她手里把那根魔杖拽了出来,递给办公桌后眼观鼻鼻观心的文员小姐。
文员小姐立刻兢兢业业地开始工作:“奥利凡德出品,白蜡木,十又四分之一英寸,独角兽尾毛的杖芯……这是您的魔杖许可证。①”
威尔金森女士接过许可证和魔杖,不由分说地塞进维斯塔怀里,这时却听见菲比尖尖细细的声音:“还有……还有女主人的旧魔杖……在行李箱里。”
她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只家养小精灵口中的“女主人”指的是谁,握住维斯塔的手臂不禁轻轻颤抖了一下,语气复杂地说:“瞧,那个混蛋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维斯塔呆呆地望着菲比从行李箱中翻出一根有些陌生的魔杖——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的魔杖总是由父亲保管,就连她在拥有自己的魔杖之前练习魔咒时都没能用上。
“蒂亚戈·奎塔纳先生制作,榆木杖材,十英寸,怀特河怪背脊刺作杖芯②……有过登记记录,曾属于伊丽莎白·威尔金森女士……”文员小姐念出了这个名字,而后迅速闭上嘴巴,将魔杖和许可证递给另一位威尔金森。
威尔金森女士接过它们,立刻带着维斯塔和菲比幻影移形到威尔金森宅。
从古老的装饰风格上看,这座宅院无疑有些年头,院落中的喷泉石雕和门上精致却古老的花纹都已是几个世纪之前的风格。室内的装潢同样如此,但最显眼的无疑是客厅中央的一张巨幅肖像,肖像角落写着画中人的名字——“查莉蒂·威尔金森”。③
可是维斯塔完全顾不上欣赏这座同样历史悠久的宅院,被威尔金森女士带回家之后,她就一直蜷缩在沙发一角,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威尔金森女士刚刚的话语——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是从什么时候?是什么让父亲做了这样的打算?他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送到这里?他自己又为什么一定要留下?他还做了什么准备?他……
在这些问题得到解答之前,她没有心思做其他任何事。
威尔金森女士对维斯塔的表现没再多说一句话,那根曾属于她孪生妹妹的魔杖显然触动了她的心神,她回来之后就带着那根魔杖上了楼,只在夜深人静以后丢给维斯塔一张薄毯。
夜色渐渐笼罩了纽约,又渐渐褪去,维斯塔计算着伦敦的时间,脑海中无数繁复的念头纠缠在一起,让她的心片刻也不得安宁。
他会死吗?
在这个问题掠过脑海的一瞬,窗外积蓄已久的浓云间,一道闪电横空劈下。
有个念头一闪而过,维斯塔颤抖着将魔杖尖对准自己的手,一道暗芒之后,鲜血从指尖滴落,她死死抑制着身体的颤抖,艰难地在地上绘制出一个魔法阵的形状。最后一笔落下,法阵发出一阵幽微的光芒……
维斯塔定定地望着法阵中央仅存的那个极短的箭头,魔杖从手中滑落。
她将头埋进膝盖间,悄无声息地颤抖着,泪水缓缓浸湿了衣袍。
关于美国巫师界的描写主要参考HP Wiki“美国魔法国会”词条。
注①:维斯塔的魔杖,根据HP Wiki“魔杖”词条——“白蜡木魔杖会永远坚守自己真正的主人,不适合留给或者送给其他的人,因为这会让它失去力量和技能。如果魔杖的杖芯是独角兽毛的话,这种趋势则尤为明显。适合的持有者大多不会轻易的令看法和目标动摇。 ”
注②:蒂亚戈·奎塔纳,美国知名魔杖制作人之一,曾使用怀特河怪背脊刺制作魔杖,以它为杖芯的魔杖所施展的魔咒法术强力且优雅。而榆木魔杖“偏好有风采、灵巧的魔法、天生有尊严的主人。在所有的魔杖木材里面,榆木最不容易发生意外或错误,能够施展出最优雅的符咒和法术。它们是精密复杂的魔杖,能够在对的人的手中施展出高等魔法。”
注③:查莉蒂·威尔金森,维斯塔母系祖先,一个美国女巫。1693年前后,她和另外十一个巫师一起成为了美国魔法国会第一批招募的傲罗。查莉蒂也是这些人里仅有的两个最后活到老年的人之一。她后来也成为了第3任美国魔法国会主席。
BGM:
沙菲克落败:Lana Del Rey《Old Money》,Miia《Dynasty》
下一章可以继续沿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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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Chapter 23·孤雁离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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