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格斯特其实很能理解系统发布临时任务的用意。
在他这个处境之中,用诸葛亮的战术叫做空城计,用网络流行语来说叫做装逼,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在敌我差距不明的情况下用最简单粗暴地方式杜绝后续问题。
比如,任务指导中提到的博金·博克就让他很在意。
奥格斯特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周围店铺紧紧拉起的窗帘。很明显,翻倒巷的常住居民基本都有良好的反凑热闹意识,反而是街上的顾客们很不识相。从远及近,奥格斯特可以明显感觉到有不少人的注视视线。
其中的哪一道,会属于博金·博克?
奥格斯特很快做出了决定——
既然已经处于明处,那不妨彻底明牌!
奥格斯特手握着不知名魔杖。那根魔杖原本一直隐藏在他的袖管之中,这时他干脆手腕一抖,单手举着魔杖,对准了翻倒巷周围隐秘窥伺的人群。
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孩,拿着唯一护身的魔杖四处乱点。然而,他每点一处,博金·博克的神色就更加凝重一份。
与奥格斯特猜想的隐藏在人群中不同,此时的博金·博克其实正端坐在他的店铺里,距离奥格斯特的直线距离只有十米不到。他其实是最早察觉街上动静并迅速紧闭门窗、拉上窗帘的那一批人,但是长年和黑魔法打交道的博金·博克几乎在注意到男孩的那一刻起,就感知到了他身上极其不同的黑魔法气息。
这并不是说这种气息有多么特别,多么明显。正相反,他的那种气质甚至非常隐蔽,可谁叫那个老巫婆一时兴起想要试探一下他,原本无意的观战之中,博金·博克立即发现了男孩身上的不对。
但是,博金博克想都没想过这是男孩本身的问题。开玩笑,那个男孩兜帽掀开那一秒他就知道这孩子撑死了十岁,连霍格沃茨的门都没摸着,玩什么黑魔法?
他想当然地认为,这种气息是来自于男孩的家里。就在判断成型的那一刻,博克已经迅速从柜子中找到了自己的一件收藏品:影之眼。它的作用很简单,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隐匿气息,穿透一定距离观察到另一处的情形,具体效果视距离远近而定。毋庸置疑,这时候是最佳的使用场景!
与此同时,博克也在飞快地回想所有的纯血家族和他们的小辈大概年龄。其实街上的那个男孩到底做了什么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在于他传达出来的信息!
想想看!一个纯血家族如此年幼的小辈,已经沾染了黑魔法的气息,想必这个家族背地里一定会有大动作!
博克一边拿着影之眼看着3D投屏一般的现场直播,一边在心里感慨万千,他在翻倒巷干了这么多年还完完整整的,不就是靠着极其灵敏的政治嗅觉和隐秘的手段吗?
影之眼反映给他的画面中,那个男孩仅仅只是几个呼吸就冷静了下来……嗯,这种心理素质,不是底蕴深厚的纯血家族是培养不出的……然后男孩打量着四周,这也正常,估计现在整条街都盯着他呢。
紧接着,男孩袖口突然冒出了一个魔杖的尖头。
那一秒,博克忽然有一点不太好的预感,但他继续看了下去,随即冷汗直下。
男孩魔杖所指之处,无一遗漏,全部都是隐秘的注视来源之处!
博克心脏微微一顿。
影之眼传达的画面中,男孩含笑的脸庞正对着博克,魔杖尖端不偏不倚,指向了他的位置。
男孩轻笑出声。
“影子中的眼睛啊。”
“你在看哪里?”
奥格斯特轻声说。
“是这里吗?”
“那么,是这里吗?”
“为什么都看着我呢?”他苦恼地说,“什么时候,大家可以学会保持社交距离呢?”
他举起了魔杖。
那一秒他不曾犹豫,也不曾怀疑。他想起很久以前,他第一次走入教室,走入远方,走出困住他的家庭,走出歇斯底里的父母,挣脱开一切的束缚;想起他走入大学,以第一个女大学生的身份,想到她剪了短发,想到她有多么多么,多么渴望成为男孩。
这一路走来,他都不曾遇见过魔法。这一路走来他都是以一个女孩的身份,以一个孤独而坚强的女孩的身份,她不会有人依靠,也不会有人可以信任,但也再也不会有深夜的啜泣和质疑,再也不会有沾血的刀尖和目光。这样的艰难险阻他已经越过,这样的人生他已经结束,从此以后他不会再有任何阴影如影随形。
他想起来自己穿越之初,在洁白的病房里醒来的那一刻,所有的算计和真心都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三更半夜之时,他捂着自己胸口低低地喘息,不知是哮喘还是肺炎的病症缠绕着这个异国的灵魂,那样的痛苦,他却在黑夜映衬下低笑出声,继而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幻痛消失了。
幸好他能重活一次。
重活一次。
当他把梳子插入迈克·怀特的脖颈时,当他欺骗查理斯·洛佩兹时,当他安慰自己所有都已经是最好的办法时。
他明白,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陪伴着他,除了这个该死的系统。
但也是这个该死的系统,让他/她走出了孤儿院,让他/她得以不拘于一个性别,让他/她不是只是辛西娅/奥格斯特。让他想起现在仍在孤儿院的自己,辛西娅·南汀格尔,然后得以以另外一张脸的身份告诉自己,你不是一个人。
也让他有勇气拿出魔杖,以非常理的方法告诉人们,我有勇气面对你们所有人。
——因为就在他决定拿出魔杖的那一刻。
“【系统通知】检测到‘认可’”
“恭喜你成为本系统的真正主人。
解锁【任务奖励】功能
解锁【人物】系统
解锁【物品】系统
解锁【升级】系统
解锁【抽奖】系统
解锁【休眠】功能
解锁【天赋】系统
本次更新如上。”
“黑魔法成长系统1.0,竭诚为您服务。”
“【通知】‘支线任务1:放开那个萝莉!’任务奖励已发放。
任务评分:两星半
任务奖励:移形换影技能卡(一次)”
因为本身不可避免的恐惧与极度的兴奋,奥格斯特清晰地感到自己喉头发涩,声音发颤。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愿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我想,我究竟是谁,你应该已经有所猜测了。”
“【通知】您已成功地使用了——移形换影技能卡。
【通知】您已失去了移形换影技能卡。
【通知】已确定目的地——伦敦孤儿院对面酒吧后的巷子
【通知】黑魔法成长系统,祝您旅途愉快。”
我的主角,势必要有来处,有归路,有所恨,也有所爱。有血肉,故可明是非;有筋骨,故不畏前路。
奥格斯特会在装逼的路上一路狂奔。
辛西娅会在扮猪吃老虎的路上一去不回。
他/她不太懂爱,不太懂依靠,不太懂朋友。
但是会有人让他/她懂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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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但凡……我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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