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去林莽深处的草丛，
随我去野玫瑰飘香的谷中，
去那里寻求身心的交融。
紫罗兰对熏染花香的清风，
会有她自己的故事要说。”
维奥莉塔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明明她只是单纯想看看雷古勒斯脱掉上衣的样子。
结果现在他们一起泡在一个浴池里面，彩色的泡泡和密实的泡沫遮挡住了视线不该投向的地方。
“我说——会不会不太方便?”维奥莉塔伸出手指戳了戳雷古勒斯的手臂，她想共浴真的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
还未熟透的果实被采撷，滋味是微苦的。枝头的石榴恰恰进入了成熟期，珀尔塞福涅吃下石榴籽，往来与春冬、死亡与永恒。
他们无法选择在此刻摘下果实，这并不明智。
“我想我的意见并不重要?”雷古勒斯轻笑出声，他额前的头发已经湿掉了。维奥莉塔稍微比他好一点儿，她的头发用发绳扎起来了。
她其实不太喜欢把头发束得高高的，发丝都不落下——她认为那不适合自己，不够好看。为了美观平时都会选择批发，或者侧编成麻花辫。
“你会不会觉得这样不好看?”维奥莉塔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身上有不完美的地方，而去羡慕他人。
他说:“当然很漂亮。”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呢？雷古勒斯确信没有人是无暇的，但他一直以为维奥莉塔对自己足够自信——她其实很受欢迎，外貌姣好性格外向，不少斯莱特林也说过她和伊万斯简直是完美女友——虽然他听了很不爽。
“有的时候我会想我简直没有缺点——啊，这么说真的好狂妄啊。”她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但也有时候我会认为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我不会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也不会是最耀眼的。”
雷古勒斯挑眉，她一向不加掩饰自己的想法。
“她居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就在多弗泉的旁边。
一位少女无人赞赏，更没有人把她爱恋，
在长满苔藓的石头旁，一棵紫罗兰半隐半现
仿佛一颗星在天上
独自闪亮耀眼。”
雷古勒斯说:“对我来说，你是最特殊也最闪耀的。我不会找到一模一样的你，而你有魔力赋予我意义。”
维奥莉塔是属于他的，四月的紫罗兰。她不是无人问津的路边野草，她会拥有阳光、雨露的沐浴。他接受了与紫罗兰邂逅的馈赠。
他也会陷入片刻的迷茫和低落，但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这一点脆弱——你不能把自己的弱点外扬，他人的箭矢会毫不留情地刺下。
雾气弥漫，她简直要看不清雷古勒斯的脸了。维奥莉塔觉得很沮丧，她更加感受到和他的差距了。她到现在连守护神咒都用不好，像詹姆他们甚至早就靠自己练成了阿尼玛格斯——她在魔咒、变形方面的擅长完全比不过他们。
所谓的“更加擅长”，参照物不过是她自己。
但好在她并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如果你没有卓越的天赋，那就努力填补那一道沟壑。即使你可能永远无法跨越差距的横沟。
维奥莉塔的情绪向来都是来的快去的快。她突然很想拥抱自己的恋人，于是她也尝试去做了。
她的手臂没入水下。
雷古勒斯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奇怪，他吞吞吐吐地说:“这好像不太妙……”
抛去了阻挡，皮肤相触的感觉非常奇妙。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的起伏。
“罪魁祸首”并无自觉，也许她知道雷古勒斯为何会感到不适，她说:“你习惯一下吧?”
为什么——她一点不会觉得害羞呢？
雷古勒斯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之中。更年少的时候他曾翻过一本书，《迷倒女巫的十二个致胜法宝》。理论上来说，与恋人的亲密接触是会让女巫心动的。
“我想起来了。”维奥莉塔趴在雷古勒斯的肩头，语气飘忽，“詹姆——让我们今晚一起商量他的求婚计划。”
雷古勒斯一顿，“他才七年级? 不先担心N.E.W.T.s考试吗？”詹姆·波特还是男学生会主席，虽然他一度觉得这个事实非常荒谬。
“真感到高兴——我们对詹姆有同样的认知。”她说，“他已经收到非常多魁地奇球队的邀请了，是未来冉冉升起的魁地奇新星哦?”
也就是说终极巫师考试对詹姆来说没那么重要。
“别整天担心学习进度了，布莱克教授?”
维奥莉塔伸手捂住雷古勒斯的眼睛，他虽然不解但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我要起来换衣服了。”
再泡就要泡发了。
“他打算一毕业就求婚。”维奥莉塔边穿上衬衫边说，“有点太心急了——但我会支持他的想法。”因为那是詹姆和莉莉的人生。
雷古勒斯试探性地询问:“你认为什么时候求婚比较合适?”
“至少要工作一两年吧，刚刚毕业还是不够稳定。”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和社会经历才能考虑是否支撑得起一个家庭，婚姻不是简单地宣誓后的过家家。
好，他二十岁之前大概结不了婚了。
雷古勒斯微微叹出一口气。
她当然也不蠢——雷古勒斯是在试探她对婚姻的看法。十七岁的刚刚成年的巫师给不了那么多珍贵的承诺，而他们的人生即将踏入新的阶段。
“你要知道，我现在很爱你。”维奥莉塔已经穿戴整齐了，她俯下身给予了还老实泡在浴池里闭眼的雷古勒斯一个脸颊吻。“雷尔，你现在该穿衣服了。”
不然皮肤会变得像皱缩无花果的。
“你们打算去哪儿商量?”雷古勒斯牵着她走出了级长盥洗室，他很快又改口道:“我们。”
他应该参与的——詹姆会是他以后的亲人，而莉莉·伊万斯也会是。
维奥莉塔思索了一下说:“密道里有暗门。”
“说起来我之前因为胖夫人出去串门没能进休息室，和西里斯被迫在那待了一晚上——真的很糟糕。”
“嗯哼?”雷古勒斯尾音上扬，“你从来没和我提过。”西里斯倒是说起过——但他只说了维奥莉塔没说他自己。
她将手指嵌入他的指缝中间，两个人十指相扣。她满意地哼了一声，“那个时候你还没和我告白呢，不要吃没名分的醋。”
好吧，是他理亏，雷古勒斯想。
开头选自雪莱诗集
中间选自华兹华斯《露西》组诗第二首
珀尔塞福涅: 古希腊神话中的冥后，主神宙斯和农业之神德墨忒尔的女儿，种子女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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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级长盥洗室，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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