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2月。
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冬季学期傍晚。霍格沃茨的城堡留不住热度,石墙透着刺骨的寒意,整个城堡像一座冰冷的石棺。
蕾雅从几乎空无一人的图书馆里醒过来,甩着压得发麻的手臂,又扫了一眼墙上的钟,发现已经快到宵禁的时间了,她慌忙地卷起压在手肘底下写到一半的神奇药草论文,又不舍般最后瞥了一眼禁区方向透过来的微弱光线,才匆匆抱起所有的东西从图书馆离开。
她爬上台阶,去往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
走廊里空无一人,仅有十二月的风透过长廊的拱券拨动着那微弱的魔法烛火,她连忙拢了拢自己的长袍。
当然,这是因为在乌姆里奇的统治下度过的两三个月以后,霍格沃茨已经变得安静得不像一所学校,公共的区域几乎没有了学生,大家都躲在休息室或者有求必应屋里。就连那些教授们,也都不再高谈阔论,开始挤在走廊或者远处海格的小屋里压着声音说话。
但是这些都跟这个黑发少女没有什么关系,对她来说,这跟之前的生活也没什么两样——无聊、无趣,不过是浑浑噩噩日子中的一小段插曲罢了。
唯一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就是这个学年末要举行的O.W.L考试,作业多得像小山一样。虽然这么说,她也对这个东西也没有什么目标或者憧憬,毕竟到现在,她仍然在纠结自己为何要成为一名女巫。
任由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塞满自己的内心,蕾雅低着头慢慢走着。她总是这样,不紧不慢,似乎没什么真的能让她紧张起来。
当她慢悠悠地走到格兰芬多塔楼时,一团朦胧的白影突然从前方的墙壁里浮现出来,差点让她惊叫出声。
“晚上好,莱恩哈特小姐。”是尼古拉斯·德·米姆西-波平顿爵士,他一如既往地拉下了他的头颅,礼貌地向她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差点吓到我了,尼克爵士。”蕾雅朝他微微一笑,捂着自己那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
“噢亲爱的,你要小心,乌姆里奇那个老女人最近又加强了夜间巡逻。”尼克微笑着低头,用他那几乎不存在的嘴唇轻声提醒,“快些回去吧,也许她马上就来了。”
蕾雅感激地点点头,稍稍加快了脚步。刚往前走了几步,她发现幽灵爵士跟着她移动了一小段距离。蕾雅有些疑惑地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去,发现尼克爵士正眯着眼睛看着她。
“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他的语气里有些好奇。
“他们?”她没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是说,波特他们那一大群人,最近不都总待在一起吗。”尼克爵士一边问着,一边用手势催促她继续往前走,“快走,亲爱的,马上就要宵禁了。”
“哦……”蕾雅又开始迈出步子,思索了一阵,才淡淡地说道,“我不总跟他们一起。”
“好吧,晚安,亲爱的。”尼克爵士目送着她走到休息室的走廊前,富有绅士风度地行了个晚安礼。
她继续前进,走廊尽头的油画——胖夫人,已经在望。胖夫人看到蕾雅走近,摇头叹气,“快点,快点,天都这么晚了!赶紧进去休息!”
“米布米宝。”她快速地念着开门的咒语。
画像从她面前打开,她一边跟胖夫人道着晚安,一边钻进公共休息室。
公共休息室里还是一如既往,乱糟糟的羊皮纸团夹杂着旧高布石散落一地,各种奇怪的魔法食品的味道混合着乔治和弗雷德研发的新产品的味飘散在空中——这两人正坐在休息室的一角沙发上,面前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恶作剧商品,他们笑着看她。
“晚上好,蕾雅。”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着。
“晚上好,乔治、弗雷德。”她并没有停住脚步,只是保持着步伐走到通往女寝室的楼梯前,又回过头来,“那么,晚安。”
“晚安,小姐。”他们又笑着一同说道。
当她回到寝室,发现赫敏已经回来了,拉文德反而不在。
赫敏正在她的桌子前快速地写着乌姆里奇的作业,她最近织的那些精灵帽子被她收集在手边的框里,满满的堆成一座小山一样。
“你又去图书馆了?”赫敏很快地回过头来扫她一眼,又转了回去。
“嗯,去了。一如既往地没人。”蕾雅将自己的东西随意地搁在书桌上,“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乌姆里奇的作业明天得交,我才开始写。”她没抬起头,又不厌烦地说着,“我真的受够这个女人了。这些作业简直毫无用处,我是说,毫无用处!除了浪费时间以外。”
蕾雅只是笑着听她抱怨,最近总是如此。
“你写完了?”赫敏又问。
“随便写了,应付。”蕾雅将长袍解下来,挂在床头的衣架上。
她想起了尼克爵士的话,又开口,“训练怎么样了?”
“也就那样,大家都很努力。”赫敏扭过头来挤出一个微笑,但她眼中的忧虑显而易见。她顿了顿,看着蕾雅问道:“我倒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来参加?你明明这么聪明,可以帮上很多忙。”
蕾雅盯着室友正写着的论文一阵,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你知道的,我爸爸不喜欢我参加这些。而且,我哪里聪明了。”
“又是爸爸的规矩。”赫敏有些被逗笑了,“你知道吗,蕾雅。有时候我总觉得你不像个格兰芬多。”
“喏,我确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个格兰芬多。”蕾雅耸了耸肩,诚实地回答着她。
眼睛一转,刚好瞥见那放在门口柜子上一杯蜂蜜色的液体,她问道,“那是什么?”
“你知道的,也许是拉文德新榨的果汁。”赫敏淡淡地说,仍旧快速地写着作业。
噢,最近拉文德总是沉迷尝试各种果汁,据说有减肥美容的功效。有时候她做多了,也会分给蕾雅——因为赫敏总是拒绝一切来路不明的东西。
蕾雅舔舔嘴唇,正好觉得有些口渴,便走到那杯液体前,拿了起来,“好吧,让我来试试,猜猜这次是什么味?”
“我不认为你该尝——”赫敏猛地一转头,发现自己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液体滚下了黑发少女的喉咙。赫敏只得把前面的话咽了回去,问道,“好吧,你动作真快。这次怎么样?”
“唔,没什么味道——”黑发的少女说着。
正当她放下杯子时,拉文德突然从楼梯上冲了下来,脸上满是惊恐地大叫着:“蕾雅!你喝了我的魔药?那很贵的!”
“什么?魔药?”蕾雅愣了一下,“这么贵的魔药你就随便放在这里?”
“我刚刚肚子痛!”拉文德焦急地看着她,大步走了过来,抓住了蕾雅的手腕,瞪大了双眼,“诶不是!不是,你喝了它?”
“是啊,尝了一口,抱歉。”蕾雅稍稍拿出了一些愧疚的模样,打趣着说道,“什么功效的魔药?美容还是瘦身?要不下次去霍格莫德我赔你一瓶就是了。”
“不是这个问题!”拉文德几乎是急得跳脚,捏着蕾雅手腕的手又稍稍使了劲,“这是一种特殊的魔药!”
蕾雅只是单纯地笑着,“怎么特殊?我现在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赫敏这时候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连忙放下羽毛笔朝她们走过来。赫敏皱起了眉头,快步走到蕾雅身边,紧张地伸出手来摸了摸蕾雅的额头,又询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或者异常的感觉?”
“什么感觉也没有。”蕾雅摊了摊手,又看向拉文德,“你是不是买到假商品啦?”
拉文德的脸红一阵又白了一阵,有些窘迫地站在蕾雅的面前,重重地深呼吸了一下才说道,“你真的什么也没感觉到?”
“真的什么也没有。”蕾雅有些好奇的看着拉文德,“告诉我嘛,什么效果?”
拉文德松了一口气,背过身去从她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颤颤悠悠地蕾雅递过来。
倒是赫敏一把拿过了瓶子,将那瓶子拿起来端详着念出声来,“一定能创造与那个人一次美好回忆的神奇魔药?”她倏地抬起头来又白了拉文德一眼,“……你从哪里搞来这种怪东西?你准备对谁用?”
“在霍格莫德买的。”拉文德几乎是嘟哝着,她选择性忽略掉第二个问题,径自朝蕾雅说道,“蕾雅,你真的什么都没感觉到?”
“真的什么也没感觉到。”黑发少女一字一顿地说着点头,“放心吧,也许,是因为我也没有什么喜欢的对象。”
赫敏被她这话说得笑出了声,将玻璃瓶塞到蕾雅的手里,“也是,蕾雅小姐本来就对什么都不怎么感兴趣。迷情魔药一般都会在这种情况下失效。”
“肯定是这样,好了好了,我真的没事。”蕾雅接过玻璃瓶,朝好友们扯出一个笑容,慢悠悠地踱到自己的床边坐下,“回去写你的作业,赫敏。该准备护肤睡觉了,拉文德。”
拉文德犹犹豫豫地看着蕾雅,没有动,似乎仍然处在慌张之中。
赫敏的眼里还有一些担忧,她还是走了过来拉过蕾雅的手,“要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立刻跟我说好吗?我跟你一起去医疗翼。”
“真的没事。”蕾雅朝她眨眨眼睛,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看向拉文德,“哦对了,你能把瓶子给我吗?我下次给你买一瓶一样的。”
拉文德顿了顿,只是点了点头。
蕾雅将那个玻璃瓶子随意地塞进自己挂在一旁的长袍口袋里。
顺便换过了睡衣,很快地躺到床上,对两位室友道了晚安便放下了床幔。
等赫敏终于写完了作业熄灭寝室里的最后一点亮光,黑发少女依然在她的床上盯着她床幔辗转反侧。
小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升起一股燥热感,起初还只是很轻微,慢慢地变得巨大了起来,而后全身都跟着滚烫着,每个细胞的感觉都被放大了一倍一样。逐渐,变为了剧烈的疼痛。
她又翻了个身,依旧疼得无法入睡,额头和睡衣都已经湿透了。
这可怎么办?
她蜷缩成一团,盯着黑暗中床幔的一角怔怔地疼得出神。
——是的,她撒了谎。
并不是没有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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