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带完话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等着挨骂。
不过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是沃雷小姐并没有打电话给我。
我翻了电话里面的来电记录很久,发现并没有她的来电记录。
最后一条居然还是沃雷女士在的那天给我打的。
我收起手机,把事情丢在一旁,竭力让自己冷静一点。
但耳边倘若千万铜锣齐响,大脑胡成一团浆糊,只剩下了嗡鸣过的空白。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一片孤坟前面,手里拿着纸烛花灯。
先祖站在孤坟边上静立了不知道多久,像是梦中一般不知悲喜。
周围树木长青,尚未被银白覆盖。
238.
松针墨绿,着了墨,又像是沾了怨。
总见不得是正常的树,却倒也不伤带骨连肉的后生。
我一颗颗的树寻过去,可算是在这一片的松林里面找着外祖母的那一棵。
算不上高大,只不过树下有一个玖字,被拉直了,看着像是被人拴住了脖子,直接吊着。
走到树下,我便不能抬头了。
苏家上坟有三个规矩:不能带小孩子上坟。上坟的时候,不能抬头看树枝。如果见着不干净的东西,需得念着对方的名字,走回对方的坟头,让对方回到自己该在的地方。
我虽然过了十四岁,算不得小孩子。但自从招出守护神之后,眼睛能视异物,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比如现在,常人只能看见周围松林,我却能看见松林里面死相惨烈的先人。
最惨的那个是五马分尸的明朝高官,五肢分离也便算了,身上血肉竟也被人用刀一点点剜成鳞片的形状,看着就让人觉得疼。
最轻的那个是没活过十五的短命鬼,一脸病痨,口中还不停的溢着污血。
我的外祖母也在里头,现在在我头顶,被一根绳子吊着脖子,舌头短了一半,还连着血管,血一点点的从舌尖滴下来。
血不会滴到我身上,我从小便有洁癖,外祖母知道的。
我一直想再见着她,可她不会让我抬头看她这副凄惨的模样。就像是她死后,幻了自己的身形,让后辈觉得她是寿终正寝,躺在床上安然死去。我要是抬头,眼睛就会被鬼手蒙上。
“雎雎听话。”
她总是这般对我说的,生前也好,死了也罢。
我忍着鼻中涩意,一字一语的把事情全部交代了。
说至外祖父出了家,我的耳边响起了两声轻叹。
一声道何苦。
一声道是命。
也不知这么的,我竟是再也憋不住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
情至悲处,脑中什么礼数什么周全都不愿顾,只想大哭一场。
寻常家的孩子哭的时候,尚且有人哄着,我却是哭都哭不得。
别人家的孩子父母护着,祖亲和蔼,我却是落了一个天煞孤星的名头。
松林里面的先人都被哭声引了过来,在我边上围着。
每一个都想要安慰我,没一个敢靠近。
自怨自艾也好,自暴自弃也罢。半世的苦痛折磨,我哭一阵子又怎么了?
他们总叫我要听话,可听他们的话,走他们为我安排的路总像是个懦夫数着日子等着死。
成年人是不能哭的,我只算得半个成年,哭的次数稀少的很。
哭完之后,整个人也没了精气神,直接挨了一颗树,干脆些,倚着不乐意动弹。
倚久了,有了困意,直接恍恍惚惚在坟地里面睡着了。
等家里人发觉不对劲的时候,我已经彻底丢了。
239.
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古色古香的房间里面。
苏姨母坐在床边上,拿着一卷书眯着眼睛在昏暗的灯光阅读。
“锦安?”
看清她的脸之后,我直接惊的从床上弹起来。
“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她的声音有些玩味,尾音上扬。
“呃…”
后面的话想不起来了,一想起来心就空得慌。
“雎雎,你怎么和小时候一般莽撞,居然在坟地里面睡了一晚上。你爸妈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我把你带回来,你是打算晚上喂豹子?”
她这一追问,我立刻把自己原先要想的东西直接丢到天外头。
“我……”
记忆有些断片,想不太起来了。
我记得我好像是去苏家祖坟有点事情,然后在那儿哭了一阵,然后……
“头疼。”
“头疼就不要想了,好好休息。”她放下书用手抚平我的眉头,“小孩子家家不要总是皱着眉头,容易老。”
“锦安在看什么?”我问她。
她吹灭灯火,室间暗下来。
在一片寂静中,她的声音缥缈的很:“不过是账本而已。”
“我的兄长就要回来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要见的亲戚很多,有苏家的,有谢家的,还有叶家的。长辈们都想见见你,你可不能在他们面前失了礼仪。”
“他们好相处吗?”我问。
“有些性格比较古怪,但大多都是喜欢小辈的。”她帮我整了整被角,“雎雎不必担心。起码在苏家的家主里面,你是最讨喜的那个。”
说完,她打算起身离开。
“锦安。”我低声的唤了她一声。
“怎么了?”她问我。
“我睡不着。”
她看了我一会儿,颇为纵容的上了床:“雎雎怎么还像是小时候一样没有人陪你睡觉,就不肯睡。”
“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头也不回的走了。你甚至把阿白都丢给小姨夫养,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过得一点也不好。”我委屈的说道。
“那阿白有没有欺负你呢?”她问。
她的话语仿佛有魔力,让人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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