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中国的道士们来的快,去的也快。
睚眦做完这一切之后,便和我告别。
“我的责任已经结束了,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待在同一个地方容易生锈。”他如此说到,顺带着推了推自己腰间的刀。
“我的刀已经很久没有出鞘了,整把刀都已经开始生锈了。作为一个流浪者,我果然还是得在人间里面磨练。”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他笑着捋了一把我的头发:“当年和文王伐纣,商墟的主人她对我没什么好的成见。也难为她和我做了这千年的邻居。早日离开,也少遭点对方的白眼。”
“又不用管那只狐狸。”我嘟囔着。
“但终归还是得离开。你长大了,阿晚也快嫁出去了。我没什么好牵挂的。”
阿晚能不能嫁出去其实两说。
因为商墟里面的那只狐狸喜欢她。
可作为睚眦的独女,她父亲脾气犟是出了名,苏晚脾气也是独一无二的倔。
睚眦原是山灵,很难有后裔。只是二十年前,做了一场大梦,醒来叼着一个女婴到苏家。苏姨母的父亲那时接过那孩子,把她记在自己名下。
大家知道苏晚的血亲是谁,但总是不说。
当问及苏晚的娘亲是谁时,睚眦也默不作声。所以大家都默不作声,当苏晚是苏锦安的妹妹。
因长辈不怎么照护她,苏晚甚粘锦安姨母,只是苏姨母成了苏家的家长,沾了污秽失了感情,总是冷冷对她。
每当她在锦安姨母那儿受足冷气,便要跑过来,抱着我的脸蹂/躏到自己开心为止。
我向来不在意长辈的摧残,更何况苏晚有一手做得好点心的手艺———因经常被她蹂/躏,她偶尔会愧疚,这时她便教我怎么做点心。
锦安姨母时常会对她升起愧疚,只是一想起自身没多少岁寿,若是出处感情,恐怕对方在未来伤心,于是就对对方越发的冷了。
毕竟苏晚有上千年的岁数要过,终究是与凡人不同的。
睚眦知道那只死狐狸对他女儿有想法,但他不说——谁让他千年前理亏,站了周天子,伐了商。
“苏晚说她不会喜欢不该喜欢的人了。”我对他说,“心都冷了,不好勉强。”
睚眦说:“阿晚能看开就好,过个几年,我回来看看我的外孙和外孙女。”
137.
陆维写了信,说她已经帮我打点好了一切,不需要我担心读书读到一半被退学。
“我捐了一点钱,你们校长向我保证了不会把你退学。”她懒懒的说道。
不过鉴于这是一封吼叫信,在场的亨特都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偶尔还是觉得让你回来读书会比较好。”她忽然发出笑声,“我的乖孩子呀,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亨特们听到这句话之后,用复杂的眼神投向我,看不起中还带了嫉妒。
我:……
习惯了,习惯了,他们以为我脚踏多条船,就那么以为吧。
反正都是自己的问题。
中央空调如此想到。
顺带一提,我的家人们似乎都觉得吼叫信是特别好用的录音机,寄这个比寄普通的信好用。
导致我每次拆信,我边上听不懂中文的同学们总是会投来同情的表情。
138.
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天气忽然变冷了。
我的预感越发强烈了,每天都拿着我的魔杖鞭笞着温若和哥哥学习守护神咒。温若原本要学的便多,现在连睡觉时间都没了,晚上的时间全部拿去练习魔咒。
哥哥倒是出人意外学的很快,缥缈的雾气凝聚成一只独角兽,看着就很威武。和他一块练习的阿辞比哥哥要早召唤出守护神,白色凤凰在他肩头站立,和他一块组成一道吸引女生视线的风景。
温若连雾气都没有。
我敢肯定,她绝对有快乐的记忆,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这个世界里面,没有她一定要守护的责任,所以她并无破釜的决心。她比我还要空虚,各种意义上。
我把视线投向安东尼,他呼唤出了自己的守护神,一只狡猾的狐狸。路易斯也很听话,呼唤出一只兔子。
白狐狸和白兔眼巴巴的看着我,都想要跑到我的怀里面。我叹气,表示让步,于是毛绒绒的主人们就贴了上来。
一个三十多岁了,一个二十出头,一个个都像是小孩子一样喜欢撒娇,倒是有点随了我。
我捋着他们的头,思考着未来的沃雷女士应该会因为这一件事情和孩子们吵起来。孩子们蹭着我,路易斯干脆利落的在我腿上躺了下来。没占到位置的路易斯坐在另一边挨着我,抱起一只猫咪梳毛。
我们坐在社团房间的沙发上,和猫咪们看着其他人训练守护神咒。
我看着儿子们的脸,注视着他们的眉目,寻找着相似自己的那一部分和相似沃雷女士的那一部分:从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扫视一边,最后得出还是沃雷女士的基因更加霸道一些这个结论。
我估计沃雷女士应该会觉得意料之内的恼火:毕竟粘人性子随了我,外貌随了她,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139.
之前的事情看起来挺大的,但实际上也就那样。
人总是要生活的。
坎多了点,那就多了点,总是要爬起来接着走的。
伤着了骨头,瘸了一腿,一瘸一拐也得走。
同理,我还得接着活。
眼睛废了一半,也没多大关系,就算是全瞎也没事,反正可以练练听声辩位。
母亲听闻此事,写了一封信,想要让我回来。
“不学什么也没有关系,咱不当那劳子叶家继承人,爸妈养你一辈子。”
据说当时母亲写了这封信的时候,父亲拍碎的一张实木桌子,觉得自己没用,连自己的妻儿都没法保护。
我写了一封信,说没事。
还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瞎了眼,总比以前盲了心要好。
伙伴们总把我当易碎品看,连上下楼梯都万分小心。每当这时,我总要笑着安抚他们说我还有一只眼睛是能看见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谁知这句话造成反效果,大家的脸色都因这句话更加勉强了。
他们说着是啊是啊,心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心疼。
只有我一个是真的觉得现在挺不错的,家人一个没少,朋友们也有自己的好归宿。监护人们也在,爸妈恩爱,有什么好值得强求的。
能当个学生好好活,甚至可以考虑在学生时期谈场恋爱,上辈子根本不敢想的生活成真,做梦都要笑出声。
人嘛,知足常乐。
被生活pua习惯的我如此想到。
哥哥看着我总是欲言又止,最后不过摸着我的头说:“我是哥哥。”
“嗯。”我很敷衍的回答。
“我得保护你。”
“嗯。”
“所以别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伤。”
“我知道了。”
哥哥看着我心不在焉的回答他,他更加心梗了。
“小汭。”
“……”
我反应过来,看到兄长的怒火正盛。心虚的低下头,表示知道了,下次还皮。
于是皮过头的我被生气的兄长拎起来打屁股。
140.
温若知道了,第一时间赶来嘲笑我。
我任她嘲笑,注视着外面。
她看我如此安静,便知道我的心神又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所注意的东西不在这儿,我所能在意的东西也不在这里。
她总觉得留不住我,手中有粼粼月光,但总捏不住。
她侧下身体,整个人瘫在我身上。
“我累了。”
“我知道了。”我扶住她。
她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最后那点期望都被我面无表情的脸给打消了。
“合该你身体不好,成为早死的白月光。”她说,“这样子大家都得不到,多好。”
我发出一声轻笑,亲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不准上辈子,你是我的白月光也说不准。上辈子苦难我受够了,现在轮到你。”
“我才舍不得呢,被留下的你那该多难受啊。”她反驳我。
我笑着,笑着笑着,她就不让我笑了。
“就像是现在这样,我感觉我的心都要碎了。”
说完,她推我一把:“去吧,去找你的沃雷小姐,趁着我还没有后悔之前,去和她在一块吧。”
我被她推向朋友们,回头看到她背光站在窗台前,眼睛似乎还含着泪光。
“要过的好啊,雎雎。”
自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带着情意地唤过我一句雎雎。
若有所思,却觉得或许我们两个都解脱了。
她不再在意一个已经无法回应她的人,我也不必愧疚是自己负了她,我们都不会走到前世那个地步。
藕断不丝连,这是最好的结局。
忽想起前世的她写的那封从未寄出的情书,不再心悸,可终究觉得遗憾。
140.
“雎雎,再见,我等不到你来娶我了。”
——————————by失效的黑匣子。
141.
我叹了一口气,咽下自己的不算话。
又一场陈年旧事落幕。
142.
“和我走吧。”
“我走不了,我没地方去了。”
“火快要烧到这里,再不走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根本没有人要我。”
“……”
“我要你。”
“如果你觉得没地方去的话,那就和我走,我这个假龙王娶走你这个新娘。”
“当我的新娘子好不好。”
“可是我们两个都是女的。”
“河神娶妻,哪由得凡人说话。你招惹了我,那我就该把你绑回去。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我才不会问你要不要。”
“……好。”
“以后叫我雎雎吧,这样子听着亲昵点。”
“嗯,雎雎。”
“那以后我就叫你岁岁了。”
143.
再后来,亚伯要成家了。小时候玩的捏的泥人们*最后送了亚伯和他的恋人。
当时给他的时候,我对他说:“喜欢了就别辜负他了。”
亚伯点了点头,说自然是知道的。
沃雷女士听到这里满嘴都是酸味,想要挤兑两句。
我不待她说话,凑进她的怀里面,不撒娇也不辩解,只是抱着她。她也抱着我,察觉我的伤心,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好幸运,至少没有错过你。”我说。
她的酸意不知道怎么就散了,紧紧抱着我不说话。
什么呀,原来你比我还要害怕失去吗?
*:管道升的《我侬词》:尔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尔,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尔,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我与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爱情骗子徐蕤(确信)
叶家孩子的乳名和小名只能让他们的恋人和长辈叫,其他人叫就是冒犯。
所以所沃雷小姐之前喊小蕤雎雎是纯粹的调戏。
至于苏白,那个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有小蕤在装傻。
总而言之,母债子偿。小软糖和黑团子会永远在一起,不会有太多的阴差阳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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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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