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自那场舞会之后，追求卡珊的男孩们似乎才发觉他们真正的对手是谁。
更加恐怖的是，从客观角度上，我占有极大的优势。和我相比，他们所有的优势大概只有性别。
赫奇帕奇们也不介意这件事情，他们在知道之后，恍然大悟，笑着祝福。
“原来你喜欢的是她啊。运气真好，对方也同意了。”学姐笑着对我说，顺带着塞了我一把糖果。
有些小獾担心我，他们觉得卡珊德拉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恋人——至少斯莱特林们的“野心至上”让他们的前辈印象深刻，并且悲伤的故事也不少。
有什么麻瓜赫奇帕奇谈恋爱，被骗身骗心，被榨干利用价值之后，眼睁睁看着对方和同为斯莱特林的纯血联姻，末了只得到一句“不过是玩玩而已，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哈哈哈，不过是个麻瓜巫师而已”之类的事情，前年的毕业生里就发生一起。
因为真的很扎心，过于刻骨铭心，所以那位前辈七年级毕业之后，立即和魔法界断绝所有联系，选择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面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花店主人。
我在英国闲逛的时候，有到访那位前辈的花店，她对于我的印象还算不错，故而还有联系。
除却赫奇帕奇们，其他学生便再无她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后来那位斯莱特林怎么追悔莫及，也找不到那位前辈了。
听说那位被伤透心的赫奇帕奇并不打算结婚，在自己兄弟的孩子们中领养了一个，打算彻底离开英国去中国定居。
后续我还是在同为学姐的艾莉丝那边听说的。当谈及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看了那封被猫头鹰寄来的明信片叹了一口气：“露丝说她决定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希望我问问同学院的徐蕤学妹有什么好的推荐定居地点。”
“如果想要自己种花可以去云南，那个地方很美，如果想要周边风景好的地方，我这儿还是有蛮多推荐的，比如苏州，比如我的故乡，长江以南都是很好的选择。”我如此说道。
艾莉丝点点头，皱起来的眉头舒展，和我谈论起帽子的制作。
我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不免也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日子感到担忧。
若是没有叶家家主这一身份，恐怕在听闻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心中的退堂鼓duangduang的打震心摧脑，痛苦万分了吧。
但即使如此，我不免也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哀。
我的摄神取念读不到卡珊的心思，也便无从得知对方的想法，只得观察对方，嫉恨着她周围的纯血们。
过于不安的我，被卡珊察觉，在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她哑然失笑。
“没想到像是你这样子胆大包天的蠢家伙居然会担心这个！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想要的东西不知道？还亲手推开？你是在质疑我的智商吗？”她将我圈住，抓住我的手腕，怒气爆满：“别说笑了！我的东西这辈子都是我的，根本没有那种可能！”
“那位可笑的先生，现在是纯血中的笑话。你希望我成为那样子的笑话？”她死死按住我的额头，强迫我看着她。
我抬起头仰望她，余光注视到上方的榭寄生，走神着想自己还真是一辈子都像是白过。
大人的底气是一点也没有，少年的勇气也没见着一点半点，唯独往坏处想这个坏习惯养的颇为壮硕。
我看着她，踮起脚尖，吻向卡珊。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如果那是你，我心甘情愿。
285.
圣诞节将近，安东尼和路易斯也开始有些坐不住了，开始研究回去的方法。
尤其是路易斯，极其焦躁。
他说他有预感，如果再不回去，妈妈绝对会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妈妈您虽然平时纵容我，可唯独在我们的安全上非常上心。”他垂下头，像是在向未来的我认错，“我的这次任性给您造成了好多好多的麻烦。”
我抚摸着他的头，问他想清楚好自己未来该往哪儿前进了吗。
他迟疑的摇了摇头，依旧迷惘：“实际上，我真的想不出我除却预言以外的人生。我一出生就是为了预言而生，其他的东西和我无关，我在上学的时候学的都是那些东西。”
我把状元糕塞给无措的孩子，安抚着他：“那要不要和我以前曾经想过梦想一样？去和做出这糕点的老板学学手艺，当个糕点店的师傅做糕点。”
其实到了现在，我也想着放弃手中的一切去当个糕点店的点心师傅。
因为那是我所能想到的逃离自己命运的唯一自由抉择。
不是什么怪物，也不是有着通天富贵的掌权者，更不是一脚走错再无回头路的黑巫师。
我手中的东西那么多，目前我唯一想要得到的和够得到的也不过是他们。
我正在往以前的小家主前进。
路易斯勾起嘴角，说了一句好。
他吻了我的额头，像是他幼时我吻他额头一般。
“妈妈，别害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母亲绝对站在您的身边。”
【毕竟您……可是独属于她的恶魔先生啊！】
我睁大眼睛，唯独不曾想过这个时候，居然会马甲掉落。
“Mr Blood。Why did you run away？”她捏着我那封印着火漆的信，带着极其不妙的笑容出现在房间门口。
那是XR写给斯卡曼德先生的求救信*，因为求救人的人格在那时陷入崩毁的状态。
我选择跑路，各种意义上。
286.
我缩成一只团子啾窝在洛蒂的贝雷帽里面。
啊，多亏了这羽族的血统，在极其恐慌的情况下，我当着房间里面所有人的面变成一只黑色毛啾飞了出去。
温若有说过在危险的情况下有时候未成年的半妖可能会短暂性的变成一只武力值极高且变不回人形的幼崽，但她没说过如果多重混血的倒霉儿变回幼崽会是什么样子。
缩成毛啾的我小小一团，四肢短的直接陷进自己的绒毛里面，只剩下背上一对翅膀还幸存，头上的耳翼和腰上的主翼全部消失不见。如果不是因为身后没有尾羽，头上又多了两根特长的羽毛，恐怕连亲哥都要把我当成是变异的金飞侠。尾巴还是龙尾巴，不过可以卷起来当个坐垫和支架撑住两条后腿支撑的过圆身体。
感谢洛蒂第一时间收留了飞出去的我，并且认出我来了。她把我藏进她的贝雷帽里面，然后在卡珊的注视下，把我捎出危险地带。
也多亏了洛蒂，我现在终于有空思考那封信为什么会在卡珊手里面，以及一忘皆空的失效，及卡珊为什么会将两个牛马不相及的东西联系在一块儿。
在思索了足够多的事故之后，我发现我是真的很相信一忘皆空的效用，并且在不经意之间漏了太多的线索给对方。
比如我巢穴中的那些书信，比如西奥身上的徽记，比如……那只断裂的山羊角。
我试图摸上头上的角，但失败于过短的前肢。
头上两只毛耷拉下来，整个人都陷入失落的怀抱里面。
完了，恐怕要吓着对方了。
那个时候的我……看起来可不是那么的友好……而且过于危险了……
我也真的没想到她会观察的那么仔细，恐怕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毕竟我漏了足够多的底，那封不知道是谁阻拦的信恐怕是她一锤定音的重要线索。
我本来应该若无其事的回答一句：“嗯？卡珊你在说谁”而不是被吓成一只小团子惊惶失措的逃跑。
装作不知道也总比现在这样子会比较好。
对方的怒气现在恐怕已经到达巅峰了。
我或许该回去，至少在对方没有被气坏之前。
287.
因为应激反应，我暂时变不回来。
缩成一团的我尽可能收拢自己的绒毛，试图隐身在对方的面前。
气急的卡珊直接被我这个样子给整的气笑了。
她用手拎起我——一只和小气球一样大的古怪生物。
我漂移的视线全部落到碧绿色的陷阱里面，所能做只不过是垂下自己头上羽，乖巧的向对方认错。
她倒是并不介意这个，或者说我以前惹出来的事情已经足够让她对此麻木了。
“什么时候？”她问。
我乖巧的回答：“一年级的梦。”
大概是之前有听过庄周梦蝶的故事，她对于我有这样子的奇遇并不怎么在意——毕竟一年级见着自己的同学变成一条顶着肉瘤的蛟已经打破她的三观了。
“哼，你是真的很喜欢你的兄弟姐妹。”她对于幼时的某一句话特别斤斤计较。
我思索了半天，才想起来貌似是被沃雷小姐邀请进家的时候谈论至她家极为空旷时候一笔带过的话题。
“还有魔女们。”说道这里，她颇为咬牙切齿：“你这家伙，只单单给我施了一忘皆空！还真是独一份啊！”
后面那一句话用中文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齿间挤出来，完全能感受到对方的怨念滔天。
“因为是恶魔啊……那些女士们已经做过买卖灵魂的交易了，我可不想你也和她们一样走上不归路。”我对她说，“一只恶魔会吸引其他的恶魔，况且那个时候的我……”
对生者怀着憎恨，对死者怀着不屑，对所有存在的一切都怀着平等的恨与爱。
“爱莲已经给我写过回信了。”她说。
我沉默，不太确定她现在知道多少。
“那只小羊玩偶是你用自己的少量灵魂做的东西吧。”
“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只能给您这个。”我说道。
一无所有，命运甚至连施舍感情这种东西都颇为吝啬。
好的东西全部都是少量的，可散不去的怒火和怨恨却被它全部塞进我的身体里面，允许我用那些积攒下来的火去烧毁这个已经坏到没救的世界。
“其他的东西……比较金贵的东西……我真的拿不出来了……更何况您许诺了更加重要的东西。只是这点少量代价已然算是极为冒犯的交易了。”
她看向我，面色古怪：“那只是一句话。”
“可对于我来说，过于重要了。”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288.
可您并不知道，那句话在多少无望的日子里面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当我决意离开这个世界时，当我觉得我一无所有时，当我觉得我毫无用处时，那句话总能把我拉回来。
“现在你得到了。”
是的，我得到了。
区区一只怪物，无情自私，犯下滔天罪行，弑亲鸩友。
烂到不能再烂的东西。
这个世界所有人都说我这个脏东西该下地狱，活该被火焚烧殆尽。
爱这种宝物何等珍贵，即使是一句谎言，也没见着有人向我施舍。
因为他们害怕我。
童言无忌也好，未来不定也罢，创造出来的曙光即使虚假，也能让我支撑一会。
289.
“好蠢。”她评价道。
*：151章的信件，并没有被寄到斯卡曼德先生手中，反而是被light截流送到沃雷小姐手上。
无光黑夜终于结束了，她的光被light引向真实的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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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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