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病？”
教授个人办公室，土灰色的汁液在坩埚中因沸腾而不断吐出略带苦涩香味的气泡。
银制螺旋棒被魔法操控着进行搅拌工作，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神态自若地帮书翻页，再继续听不请自来的奇洛讲述他的天方夜谭。
“制造恐慌，这是最……最快速便捷的办法！”只把眼前人当帮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指责一位大前辈的奇洛嚷嚷道，心里的不服气在塞尔斯安嗤笑后到达顶峰。
像是要让非暴力不合作的同伙逼疯了一般，奇洛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试图提升自己的威严。
塞尔斯安放下书，僵持片刻后终于施舍给了奇洛一丝关注。
“制造恐慌没有错，但你不觉得把希望放在巨怪的身上很白痴吗？”
想想他们食死徒曾经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公开袭击魔法部示威、伦敦肆意放火惹事、追杀和平言论代表并将尸体登报。
现在呢，为了偷偷摸摸进一间早就确定位置的破地下室，竟然需要借助一只畜牲的力量，还是最笨的畜牲。
太掉价了，真的，这要是传出去他们食死徒的面子往哪里搁，奇洛的大蒜头巾吗？
“这么说你有什么高见？”气急了的奇洛说话都不结吧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害怕破坏计划，他真挺想和伊卡洛斯这小白脸决斗来着。
“这是你的任务，和我有什么关系？”
言外之意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管无事一身轻的普林斯要plan B。
奇洛沉默了，不是因为塞尔斯安对他不加掩饰的恶意，而是因为一直默不作声的伏地魔阻止了他。
遵从主人的命令，奇洛念咒为他们三人凝结出一层牢不可破的隔音墙。
塞尔斯安挑眉，暗道奇洛原来比酒囊饭袋还好上那么一点，起码不傻。
“伊卡洛斯，你似乎很不愿意为我做事？”空洞的男声响起，条件反射地，塞尔斯安正了正方才吊儿郎当的神色。
“当然没有，我亲爱的主人。”
法国招牌咏叹腔，塞尔斯安捂住心口，被伤透的忠臣形象演的有模有样。
何止是不愿意啊，他是发自内心怀疑这俩货想玩死他哎。
“那么就由你代替我去探探路，如何？”
不如何。
塞尔斯安压下嘴角的抽搐，左手抬至胸口轻轻鞠躬，即是接受了指令。
距离拟订的万圣节计划还有些时日，期间除了偶尔费点时间和斯内普作对外，塞尔斯安的行程就颇为自由了。
也许是知道了伊卡洛斯洛里克现任家主身份的缘故，霍格沃茨十二校董对塞尔斯安的态度极其暧昧。
开后门是经常的事情，纯血、贵族、年轻家主，仅仅是这三样代名词就足够塞尔斯安收到马尔福宴会的邀请。
虽说不知道卢修斯在打什么主意，但塞尔斯安也愿意给发小一个顺水推舟的薄面。
当然了，其实主要是想看看卢修斯这自诩最了解自己的人，到底能不能看出些什么来。
斯内普没有认出他是他在伪装不错，可好歹二人相处了十年有余，在接收到弟弟敌意时，塞尔斯安说不委屈是假的。
感情在他的心里何其矛盾，一方面胆怯面对被认出的窘境，另一方面却渴望用好笑的方式，来验证一段早埋入土壤的悔痛之爱。
冷漠的根源来自于他亲手构造的牢固封层，有点东西到达刻骨铭心的程度后，就会攀爬吸附在所以的神经中。
要么不露一丝自我，要么乖乖作为伊卡洛斯扮演者旁观。
毫无疑问的，塞尔斯安把题目当成了一条多选题。
悠扬的管弦乐在弥漫清酒香的空中同轻盈柳枝共舞，络绎不绝的从商从政人士面含客套微笑踏上金丝红毯进入庄园。
塞尔斯安没有带舞伴的习惯，孤零零的身影在人群中却是最夺目的存在。
普林斯在着装上的要求堪比皇室，裁剪有致的暗纹白西装称托地他就像是偷溜出宫廷的任性皇子。
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身份象征——洛里克徽章别在不起眼的肩头，恰巧被柔顺飘逸的齐肩金发遮挡。
“那是谁家的少爷？”
“瞧着像是法国人呢。”
“法国？我记得佩斯家族有位十五岁的大公子。”
“呵，这是十五岁？”
“还有洛里克，他家的少爷多的很不是吗？”
跨过怀有诸多揣测的众人，卢修斯不紧不慢地端着两杯红酒走至塞尔斯安身边。
因为近期马尔福对宝石有很大的订单需求，掌握法国四处矿洞的洛里克自然就成了今天这场宴会的关键主角。
一个初入商圈的纨绔青年，卢修斯相信自己绝对可以捞到非常可观的利润。
“抱歉，我不喝酒。”
出师未捷身先死，卢修斯迅速调整神情，将红酒杯放到塞尔斯安身后的甜点台上。
“洛里克先生，见到你很高兴。”
塞尔斯安闻言只是轻轻地叩首回应，演戏情怀爆发的他故作出提防的态度。
“马尔福先生，我姓比克西亚。”
“我知道。”卢修斯笑意不减，有眼力见的服务生在此时递来缓和气氛的果饮。
塞尔斯安配合地拿起一只高脚杯，在碰杯后却还是没有多说话的意思。
很失礼，可是谁让剧本上写着伊卡洛斯是个纨绔的为了利益囚禁父亲的疯子呢？
他还是第一次给卢修斯甩脸，塞尔斯安在心底偷摸地乐呵，面上维持“我就是阴暗批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
卢修斯暗暗深呼吸，突然就不太想要洛里克那些破宝石了。
真的，他怕洛里克的宝石也给他甩脸。
“您是有什么事情吗？与其虚以委蛇，马尔福先生，直说能免去许多麻烦。”
“听闻洛里克在法国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珠宝展览，其中13.22克拉的绯钻引起了麻瓜与巫师两界的疯抢，可惜的是其主人——也就是你，并没有理会那些无味的数字。”
塞尔斯安挑眉，他好像确实有收到原身伯父的信件通知。
不过那时他正忙着和斯内普抢课，随意回了个“否”。
“马尔福先生对那东西感兴趣？我可以送给你。”
组织好语言就要谈判的卢修斯一噎，手里的高脚杯险些被他一个手滑摔在地上。
放在往日的话，卢修斯只会把这种好似天方夜谭的话当成玩笑一笔带过，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盯着眼前人眼里的水光，他就是觉得对方没有骗他。
塞尔斯安，一个早就被他小心翼翼用锦绣包裹好安放在记忆深处的名字涌上心间，然后再被他强行按压回去。
仔细瞧的话，伊卡洛斯和塞尔斯安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的，卢修斯懊恼于自己不该在工作时感情作怪，随即垂眸喝了口果汁。
看来没有认出来。塞尔斯安趁着卢修斯不注意失望地撇了撇嘴。
难为他露出这么多的马脚给人看，但凡站这儿的是邓布利多、伏地魔又或是西弗勒斯……
算了，这个假设还是不要有的好。
“洛里克先生真会说笑，马尔福不缺藏品。”
塞尔斯安沉默地点了点头，等不到卢修斯主动那么他就亲自来：“你是想向洛里克购买宝石并签署长期合同吧？”
“你很聪明。”
能猜出他想要长期合作的打算，看来关乎伊卡洛斯平平无奇的传言是有人恶意造谣了。
“我愿意与你签署合同，以及保证除自家产业外指给你供货。”
塞尔斯安摇晃酒杯，灵动欢快是嗓音在钢琴曲的陪衬下仿佛能蛊惑人心。
“那马尔福的诚意呢？”
在玩味的视线里，卢修斯终于正视起了塞尔斯安。
“我要克什米尔蓝宝石的采集权。”
独属于普林斯家族管控，在唯一后代塞尔斯安·普林斯去世后转交卢修斯·马尔福名下的克什米尔。
“不可能。”
卢修斯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他看得出伊卡洛斯给他划分了多面巨大的好处，但马尔福不差钱，在有关塞尔斯安的事情上，什么都不能使他让步。
“克什米尔我不会允许任何人采集。”
哪怕普林斯灭绝了，哪怕马尔福破产了，他也要把这些宝石藏在那混蛋永远摸不到的地方。
好让他只能眼巴巴地去盼“救世主”的脖子，迫切且可怜地，找塞尔斯安的身影。
这是卢修斯代替挚友对斯内普进行的报复，为此他甘愿牺牲些加隆，反正他不缺。
“就为了一个死人？”塞尔斯安点破了卢修斯的心之所想，语气轻佻。
“死人？”
卢修斯咬牙，漂亮的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连带牵扯出眼尾岁月赋予的褶皱。
“看来是我太高估你了。”笑容极速流逝，卢修斯预估起赶人会带来的后果。
塞尔斯安则不以为意，甚至绕有心思地从甜点台上挑了块小巧玲珑的慕斯吃。
“真是感动。”
抢在卢修斯开口前，塞尔斯安由衷地感叹道。
他收敛伪装出来的纨绔仪态，桃花眸宛若星辰。
咽下嘴里化开的香浓慕斯，欣赏卢修斯错愕表情的同时，他说：
“原来你这么在意我啊，卢修斯。”
安排在九点半的盛大烟花怦然炸响在耳际，花火光芒的映射里，伊卡洛斯的眼与塞尔斯安的眸顷刻重合。
在不远处与贵妇们聊天的纳西莎：卢修斯在搞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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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克什米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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