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一直进行到了很晚的时候,结束时,那些小精灵们迅速清理一地狼籍的晚会场地,收拾那些银盘和东倒西歪的酒杯,摘下了帐幔。
斯拉格霍恩教授依依不舍的送走了那些有名气的巫师和他的学生们,尤其是达摩克利斯·贝尔比,被他在门口拉着又说了很多话。
贝尔比同学遗憾的看了一眼房间,没发现自己舞伴的身影,以为她已经离开了,只好心不在焉的应付着自己的教授。
今晚没找到机会和伽蓝跳舞,她一进入晚会场地就消失了,这让他失落极了。
等到三三两两的人群离开了这间施了魔法的办公室后,斯拉格霍恩教授挥动魔杖,房间缩小了许多,金色的华灯不见了,家具一件件跳回了原来的位置,装饰品在半空中恢复了原形,图书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书架上,魔药柜旁边甚至还有个大餐柜,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酒和几样甜品。
油灯飞到墙边的小桌上重新点亮,炉火也燃烧了起来。
一大堆银色像框闪闪烁烁的飞到了房间那头,落在一张办公桌上,房间又变回了他办公室的样子,各处污迹也被小精灵们擦干净了。
家养小精灵们退出房间后,斯拉格霍恩教授大概是不喜欢热闹之后的散场,坐在办公桌后面失落的叹了口气。
“今晚真是个愉快的夜晚,为什么不高兴呢?教授。”
一个声音突然从不易察觉的角落传来,伽蓝解除了幻身咒,在斯拉格霍恩教授面前显形。
“嗬!”他吓了一跳,圆圆的大眼睛立刻望向伽蓝,看到那张脸时,又发出了“嗬”的一声。
“我想,教授,我至少可以陪你再喝一杯吧?”她双手背在身后,悠闲的踱步到办公桌前。
斯拉格霍恩教授迟疑了半晌,大概是很想立刻把她赶走,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忍住了这种冲动。
伽蓝笑了笑,坐到远一点的椅子上,旁边是刚刚燃起的炉火和一盏昏暗的油灯。
片刻后,斯拉格霍恩教授站起身,但似乎拿不定主意要做什么,他偷偷瞥了一眼伽蓝,然后大步走到壁炉前,背对着炉火,把她整张脸都看清楚了。
过了半晌,他对着炉火不停转动身体,仿佛在温暖因为受惊不停冒冷汗的自己。
他声音有些发颤,“你长得很像你的父亲。”
“是的,所有人都这么说。”她优雅的坐着,姿态和她的父亲一模一样。
“但是眼睛…”
“像我的母亲。”伽蓝打断了他,说话间眨了眨浓密的长睫毛,她的眼睑就像涂了一层厚厚的眼线。
可能是喝了太多酒,斯拉格霍恩教授突然有了正视她的勇气。
“你是一个格兰芬多,说实话我很惊讶,我以为你会像你的父亲一样是个斯莱特林,”他喃喃的说,“是啊,一般都是世代相传的。”
他叹了口气说,“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西里斯·布莱克,你认识他。”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的住了伽蓝的五脏六腑,她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他要说什么了。
“布莱克家的人都在我们学院,没想到西里斯却到了格兰芬多,真可惜,他是个很有天分的男孩,不过他的弟弟雷古勒斯在我们学院。”
他说话的口气,就像一位热心的收藏家在拍卖中输给了对手,他显然陷入了回忆,眼睛望着对面的墙壁。
“教授,”她不得不打断他,“我今天来,是想跟您了解一些我父亲的事。”
斯拉格霍恩教授立刻打了个激灵,语气里充满了恐惧,“噢,那真是——非常可怕…”
他好像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言,似乎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去房间的餐柜中拿出来一瓶雪莉酒,倒了一杯给她。
“谢谢你,教授,”她接过酒杯轻抿了一口,“我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我不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猛地哆嗦一下,恐惧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微弱的说。
“我的父亲曾经也是鼻涕虫俱乐部的一员,是不是?”她问道。
“够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突然叫道,举起颤抖的手,“真的,亲爱的孩子,够了…我是个老人…我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你曾经很喜欢他,是不是?”她继续问道。
“喜欢他?”斯拉格霍恩教授回忆时,不停的打哆嗦。
伽蓝若有所思。
其他教授对她都是警惕,虽然也有恐惧,但是没有一个像斯拉格霍恩教授这样恐惧的如此强烈。
而且这个老头非常喜欢结交人脉,培养有天赋的学生,他绝对不会放过她年轻时的父亲,并且父亲是斯莱特林的级长,身为院长的他对父亲肯定是宠爱有加,恨不得四处炫耀。
当年他跟父亲关系一定很好,或许父亲跟他讨论了很多东西,她猜是黑魔法和一些禁咒,也许他曾对善于伪装的父亲倾囊相授,恐怕也是因为如此,他知道父亲的某些秘密,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担心会被灭口,所以才会如此恐惧。
此刻他已经喝多了,估计明天醒酒也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她必须趁热打铁。
思考了一会,伽蓝温和的说,“其实我还想问您一点事。”
“说吧孩子,”他不情不愿的嘟囔着,“然后就快点回去吧,我想你也不想被费尔奇抓到吧,你是级长。”
“教授,我想问您知不知道,魂器是什么?”她试探着问。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表情僵住了,如遭雷击,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好一会,他才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大声怒吼,“我对魂器一无所知,即使知道也不会告诉你!马上出去,不要让我再听到你提这个!”
伽蓝看他这么激烈的反应,瞬间明白了他一定知道魂器的事,没有离开房间,而是起身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那里有一排相框,她拿起了其中一个。
实际上自从这个房间恢复原样之后,她就一直在看着这些相框,除了一张单人照片,大部分都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和他得意门生的合影。
其他几张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但她的眼神无法从这张照片上移开。
照片里是一支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队,他们笑着,挥舞着手,胸前的徽章上刻着一条蛇,穿着斯莱特林的暗绿色队服。
她很轻易的就认出了第一排正中间和斯拉格霍恩教授坐在一起的男生,他黑发黑眼,英俊的脸上带着些许傲慢的表情,手里握着一个金色飞贼。
她不停的摩挲这张照片上少年的脸,转身对又气又怕,胡须不停抖动的胖老头说,“教授,这张照片可以送我吗?”
斯拉格霍恩教授一把从她手里抢过相框,看到照片时,不由得愣住了。
“我跟他关系很好,”她轻声说,“您也知道,我们两个都是找球手。”
“听说你的父亲杀死了他,”斯拉格霍恩教授看着照片哽咽着说,“他那么年轻就走了…可怕…可怕…”
“如果他还活着呢?”她牢牢的盯着斯拉格霍恩教授泪汪汪的眼睛。
他惊讶的看着她,似乎无法转移视线,连哭泣都忘了。
“你害怕父亲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吗?”她仿佛明白了他的担忧,追问道。
斯拉格霍恩教授没说话,但神色恐惧又悲痛。
“父亲不会知道的,教授,”她平静的说,“雷尔也没有死,我把他藏起来了,对外宣称他失踪了。”
“其他人都认为他死了,因为叛逃被我的父亲亲手杀死了,”伽蓝耐心的解释,“他没有一天不在后悔,犯下这种错事,但是在第二次机会来临时,他选择了赎罪。”
“雷尔是你很喜欢的学生,对不对?他那么聪明,是你的骄傲,可是你都不愿意帮助他的朋友解惑。”
“可你也是汤…神秘人的女儿…”他犹豫着说,表情半信半疑。
“我的确是他的女儿,但是你还没有发现吗教授,我们是不一样的。”她继续劝道。
斯拉格霍恩教授举起胖手,把颤抖的手指按到嘴上,他一时看上去像个庞大的婴儿。
“你的父亲的确是我曾经最喜欢的学生,”他颤抖着说,“他安静懂礼貌,天赋又出色,没有哪个教授会不喜欢他的。”
“但我觉得不光彩,”他小声喃喃道,“我为这件事感到羞耻,我怕那天的谈话可能造成了很大的危害…”
“告诉我吧,教授,”她认真的说,“这是非常勇敢和高尚的事,就像雷尔勇敢的反抗一样。”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你,你也应该把当年的事告诉我,这样我们都不会出卖彼此不是吗?我必须保证雷尔的安全。”
斯拉格霍恩教授和她在炉火幽暗的柔光中对视着,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慢慢的把手伸进兜里,抽出了魔杖,另一只手从吸烟衫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空瓶子。
他把魔杖尖抵在太阳穴上,杖尖带出一缕长长的银丝般的东西,越拉越长,银光闪闪地在杖尖上飘荡。
斯拉格霍恩教授把它放进小瓶中,银丝卷了起来,继而展开了,像气体一样盘旋着,他用颤抖的手塞紧瓶盖,递给了她。
“这是记忆吧,非常感谢您,教授。”她立刻把瓶子紧紧的握在手里。
“你是个好孩子,”斯拉格霍恩教授说,泪水顺着他肥胖的面颊流进了他的海象胡须中,“你和他不一样,但有时候你们又很相似,好像总能轻易的说服别人。”
伽蓝拿着照片和记忆离开办公室时,斯拉格霍恩教授还在悲伤的唱着歌。
英雄奥多被抬回故乡,
抬到他儿时熟悉的地方,
帽子翻过来,入士安葬,
魔杖折两段,多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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