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惊恐？
“我，我想我该走了玛丽，不然他......”
艾琳阿姨慌张地说。
声音渐小，你也暂时无心探究艾琳阿姨为什么这么着急，又为什么会奇怪地感到恐惧，你只是满是欢心和期待地直直地看向西弗勒斯。
他可一定要和自己说生日快乐！自己已经今天早上还告诉他两个人的生日只差一天！
事与愿违，在艾琳阿姨起身的瞬间，西弗勒斯也连忙起身，更精确地说应该是在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就像意识到了问题一样猛地一震，然后慌里慌张地起身，走向艾琳阿姨。
是的，没错！他根本就完全忽视了你满怀期待的眼神，从头到尾不曾看你一眼！
他是辛德瑞拉吗，为什么一到十二点就着急离开？
无可奈何，你只能送他们回家。
但好在妈妈提议让你们送艾琳阿姨他们回家，不然深更半夜的，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子回家多危险啊。
那这样西弗勒斯就有机会给自己送上生日祝福啦。
当时年幼的你尚不知道，原来比起外面的风吹雨打，家里的鸡毛蒜皮才能摧毁一个人。
1971年1月10日
妈妈和艾琳阿姨走在前面，两人互相搀扶着，这么一看，妈妈好像比艾琳阿姨强壮得多，艾琳阿姨是不是太瘦小了？
你和西弗勒斯并排走在她们后面，你一路上都期待着西弗勒斯说出那句祝福，可他步履太匆匆，自己光是赶上他都需要小跑，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没有要说的意思嘛！
你不免心有幽怨，但还是努力跟上西弗勒斯如风一般的脚步。
就当他为自己扬起了祝福的清风！
艾琳阿姨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屋内一片黑暗，但你还是顺着路灯的昏黄看到了里面的身影，很高大，很壮，但坐姿颓唐，弯曲脊背仿佛蓄势而发的洪水。
是西弗勒斯的爸爸吗？
你有些好奇，正想调换一个更好的角度的时候，斯内普挡在了你的身前。
你疑惑地看向他。
斯内普也就这么盯着你，什么话也不说，黑色的眼眸里好像藏进了一个不见底的深渊。
你能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你能看到他微微翕动的惨白嘴唇。
他在想什么？他又想说什么？
“西弗......”
艾琳阿姨颤抖地唤了一声斯内普，斯内普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你看见他鼻翼的扇动，他及其复杂地看了你一眼，抿嘴转身趋步赶到艾琳阿姨的身边。
然后你看到，妈妈轻轻推了一下艾琳阿姨的后背，是为了给她充电打气吗？
你看见妈妈的耳坠晃动了几下，最后归于静止。
“艾琳”妈妈轻轻喊出她的名字，轻轻的宛如叹息，像是正在旋转就要落地的羽毛，可是风向不定，羽毛不一定非要落地，它也有可能凭风上青云。
艾琳阿姨僵硬地点了点头，抬起脚走进屋里，一皱一皱的裙摆让每一步都是那样沉重却轻缓，深怕打扰了猛兽，但也不是走的很慢，唯恐猛兽觉着自己太慢。
你觉得奇怪，高大的人会让人有猛兽奇鬼的感觉吗？可是爸爸的工友都是那样和蔼可亲。
艾琳阿姨走向黑暗之中，你不自觉地也向前一步，但是斯内普突然侧身出现在你前面挡住了更远的黑暗。
他对着你，郑重其事地说道，像是宣告重要大事一样的庄重，“我很高兴，奥西娅，谢谢你的礼物。”
说罢转身离开，你仍被这一家人奇怪的变态而迷惑，一时间没意识到斯内普在向你告别，你呆呆地注视着斯内普离开的背影。
然后，在斯内普靠近家门的时候，他微微侧过脸，脸上的笑容苦涩却舒坦，勉强却真诚，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略带挑逗的意味。
“生日快乐，期待的小公主。”
你一瞬间忘了呼吸，反应过来的下一秒几乎就要惊呼，但斯内普已经关上了门，你只能看见深棕色的木门静静地隔开一个世界。
你不受控制地向前走了一步，意识到自己真的走出一步后，你快步跑到门边上，想再和西弗勒斯说点什么，太年幼的你即使凭借超强的敏感和共情能力感知到了西弗勒斯的不对劲，但也少了去明目张胆说出来的勇气，你就轻避重地只想向西弗勒斯说句“谢谢”
可刚一靠近就被门内狮吼般的声音吓得退了一步，“回来那么晚？！！！”，一旁的妈妈连忙走上前拉走了你，一边温柔焦躁地拍拍你的肩膀，一边不停回头看向斯内普家。
那是西弗勒斯的爸爸吗？好可怕的声音，好愤怒的指责。
妈妈着急地抱住了你，弯腰贴近你的耳朵，“我们回家吧。”
你听见身后的房子响起东西破碎、翻倒、打骂的声音。
妈妈肯定不希望你听到这些，所以才急忙带走了你，说实话，这个时候的她还是很理智的，但是在这一切变故发生之前，在她推了一把艾琳阿姨之后，她就隐身在一旁，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似乎坐赏好戏、隔岸观火。
“妈妈，斯内普先生是怎么了？我们不去帮帮他们吗？”
你握紧妈妈的手，惴惴不安地问道。
“这是他们家里的事情，西娅，我们很难插手。”
“可是艾琳阿姨是妈妈很好的朋友不是吗？朋友有难，我们不应该帮她吗？”
你觉得妈妈今天不一样了。
而且，
妈妈，你不是这样教我的。
“妈妈当然很为艾琳阿姨的遭遇的感到悲伤，感到同情。”
可是妈妈，如果你真的悲伤，真的同情她，你的语调为什么是上扬的，为什么会有抑制不住的兴奋感，为什么你的表情又有些愉快和满足？
你抬头看向妈妈。
她的耳坠在路灯下闪着光，你看见上面繁复精美的图样。
“而且，我们即使冲进去又会怎样呢？我们不能拦住他，甚至可能把自己搭上去，这样很不明智，西娅，心善是好的，但你要保护好自己。”
妈妈，为什么你心有余力、游刃有余，为什么一切好像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呢？如果你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件事的发生，为什么一开始拒绝掉爸爸的参与呢？
你心里愈发迷惑，却也清晰地明白一件事。
“我会的妈妈”
但
“如果斯内普先生这样对艾琳阿姨的话，艾琳阿姨为什么当初要嫁给他呢？”
你决定转移话题，但话题还是绕不开西弗勒斯一家。
“人是会变的，西娅，斯内普一开始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艾琳当时也是真的喜欢他，或许这就是对他们怪人的诅咒和惩罚吧。”
说到这里，妈妈突然很高兴地笑了一声，也许今晚她喝了太多酒，有点醉了。
金色的耳坠抖动，是妈妈心如鼓擂。
“怪人？妈妈，什么是怪人？”
你敏锐地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你隐约记得佩妮也是这么称西弗勒斯的。
“是啊，就是他们，自称是巫师，挥动一根破木棍就能让羽毛飘起的怪人！”
时间猛然停住。
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只觉得喉咙发涩，你明白自己清晰地认识到了什么：
原来，妈妈也不喜欢巫师，甚至厌恶着魔法。
这和你一直以来的想法背道而驰。
那，妈妈为什么要和西弗勒斯一家相处得那么好呢？
“我的好西娅，你不会背叛妈妈的对吗？”
妈妈蹲下身子，有些使劲地摸了摸你的脸，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她的女儿吗。
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然，你不会的。”
妈妈说完自己笑了，兀自站起身，右手捏了捏耳坠
“你不会的，西娅。”
妈妈又重复了一遍，言语中却是无尽的悲凉。
你只是抬头看着妈妈。
心里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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