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球事件的尘埃尚未落定,另一个噩耗便接踵而至——小天狼星·布莱克死了。死在神秘事务司那场混战里,死在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手里。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马尔福庄园地牢般的地下室里,忍受着伏地魔因行动惨败而施加的、并非针对我一人但足以令人崩溃的集体威压与怒火。布莱克的死,对黑魔王而言是贝拉狂热忠诚的又一明证,对凤凰社则是沉重打击,对我……则是一个刺耳的警报。
格里莫广场12号。那所藏有雷古勒斯用生命换来的秘密的房子,如今失去了它名义上的主人。我必须立刻确认挂坠盒的安全。伏地魔的注意力暂时被阿兹卡班的损失和报复计划吸引,这给了我一个极其狭窄的行动窗口。
我借口需要处理一些“因诺特被捕而可能被魔法部盯上的、需要转移的私人敏感物品”,冒险离开了食死徒的监控范围,潜入格里莫广场。
宅邸比上次来时更加死寂,沃尔布加画像的咒骂都显得有气无力。克利切蜷缩在门厅的阴影里,显得更加衰老和痛苦,大颗浑浊的眼泪不断滚落,嘴里喃喃重复着“败家子少爷”和“女主人”之类的词句。
“克利切,”我打断他,单刀直入,“雷古勒斯小主人让你守护的那个挂坠盒,还在原处吗?”
克利切猛地抬起头,网球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更深的自责。“坏克利切!没用的克利切!”他用头撞着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挂坠盒……被偷了!连同布莱克家族的一些银器,水晶杯……被那个小偷,那个肮脏的、偷东西的老鼠偷走了!在布莱克少爷……死后不久……”
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被偷了?在布莱克死后?是谁?普通的窃贼?还是……别有用心之人?知道那所房子秘密的人不多,但并非没有。蒙顿格斯·弗莱奇?那个凤凰社里手脚不干净的家伙?还是食死徒方面嗅到了什么?无论是谁,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伏地魔的魂器,落入了未知之手。这比它被妥善藏匿或已遭摧毁更糟糕一万倍。
雷古勒斯的牺牲,克利切多年的守护,我的知情与沉默……一切可能因这次失窃而化为乌有,甚至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灾难。我强压下心头的冰冷与焦躁,又询问了克利切失窃的具体时间和细节,但老迈的小精灵除了重复咒骂小偷和自责,提供不了更多有效信息。
必须立刻处理另一件迫在眉睫的事:西奥多·诺特。
老诺特被捕,诺特庄园必定处于魔法部的查封监视和食死徒残党的双重威胁之下。绝不能让西奥多回去。霍格沃茨虽然即将放假,但那里也并非绝对安全,尤其是对于斯莱特林院长刚刚被捕的学生而言。
我早有准备。
在火焰杯那一年,当我识破小巴蒂的伪装,内心那丝扭曲的希冀与幻想并未完全熄灭。我偷偷在伦敦的一个麻瓜街区,购置了一处不起眼的旧屋。并非用魔法手段,而是通过麻瓜中介,用古灵阁兑换的不记名金加隆支付。我花了大量时间,像筑巢的鸟一样,一点点将它改造、加固。
我放入了足以维持数月的食物和水——包括罐头和魔法保鲜物品,从翻倒巷匿名购入了二手但性能尚可的魔杖、基础魔药材料、坩埚,一点点添置了齐全甚至是繁多的家具,搬进了大量书籍——从魔法史、魔咒学、魔药学课本到一些较为深奥的古代魔文、算术占卜甚至麻瓜的物理、化学入门读物。我设想了一切可能需要的东西:隐蔽的壁炉飞路网连接点,即使从未激活,复杂的反追踪、反窥探、反幻影移形结界、赤胆忠心咒——保密人是我自己,以及足以骗过一般搜查的麻瓜外观伪装。
我曾幻想,或许有一天,小巴蒂需要一处藏身之所,或许……我们需要一个远离一切的地方。这幻想如此荒谬,却支撑着我完成了这个“安全屋”。如今,小巴蒂早已化为灰烬,而这屋子,将用来庇护另一个与我有复杂牵连的男孩。
我用复方汤剂伪装成一个面容模糊、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混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嘈杂的人群中。西奥多从霍格沃茨特快上下来,依旧穿着校袍,拎着行李,脸色是异乎寻常的平静,但那双向来冷静的蓝眼睛深处,是一片冰封的湖泊,下面暗流汹涌。他没有看向任何可能来接他的家人,只是独自走向出口。
我走上前,用预定的暗语低声与他交谈。他眼神微动,认出了伪装下的我,或者至少认出了暗号,没有多问一句,沉默地跟在我身后。我们避开人群,拐入一条僻静小巷,我抓住他的手臂,发动了幻影移形。
下一秒,我们出现在安全屋那间布置简单却设施齐全的客厅里。灯光自动亮起,恒温咒让空气保持舒适。
西奥多放下行李,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书架、储物柜、工作台,最后落回我身上。我解除了复方汤剂的效果,露出本来面目。
“这里很安全,”我直接说道,没有寒暄,“短期内,你最好不要回诺特庄园,也不宜公开露面。魔法部和……其他人,都可能找你。这里有你需要的一切。书籍,材料,魔杖。”我指了指桌上那根二手魔杖,“没有踪丝,虽然不如你的适配你,但能用。我会定期送来补给和消息。”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但很清晰:“我父亲……”
“他被捕了,在魔法部。具体细节我不清楚,但短时间内不可能出来。”我没有隐瞒,“诺特庄园已被监视。你是安全的,在这里。”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审视着房间,也审视着我。“你早就准备好了这个地方。”
不是疑问,是陈述。
“我习惯做准备。”我避重就轻,“记住这里的防护规则:不要使用飞路粉,不要轻易外出,窗户有伪装。看书,练习,思考。保持耐心,保持清醒。”
他没有追问这个地方原本是为谁准备的,也没有流露出感激或依赖。他只是点了点头,走向书架,手指拂过书脊,仿佛那是唯一熟悉可靠的东西。
看着他挺直却单薄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挂坠盒失窃,如同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西奥多被我藏匿于此,是我对他母亲的承诺,也是我对自己灰色良知的一点弥补,但这同样意味着我将他更深地卷入了我的危险世界。而这个安全屋,这个曾寄托着我对小巴蒂疯狂幻想的巢穴,如今成了一个少年避难所,历史与现实在此形成了残酷而讽刺的交叠。
我留下足够的指示和警告,匆匆离开。我必须尽快回到食死徒那边,解释我“处理私人物品”的短暂失踪,并面对因挂坠盒失窃而可能引发的、更加不可预测的未来。
伏地魔的怒火,凤凰社的悲痛与警惕,失窃的魂器,藏匿的少年……我的灰色道路从未如此危机四伏,也从未如此……充满了一种奇异的、背负前行的重量。
我忏悔,我未能守护好雷古勒斯用生命换来的秘密,使其落入未知险境。
我忏悔,我将西奥多带入了我这危机四伏的灰色世界,看似庇护,实则可能是另一种囚禁。
但我不后悔为他提供这个避难所。在风暴眼中,给他一个可以暂时喘息、思考、而非被立刻吞噬的地方,是我能为那个有着冷静蓝眼睛的男孩,所做的为数不多的、近乎纯粹的事。
安全屋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内外的世界。里面是一个需要生存下去的男孩,外面是我必须继续周旋的、更加血腥与黑暗的战场。
五年级的暑假,德拉科被迫接下了这个任务,而父亲同样是食死徒、同样进入阿兹卡班的西奥多,却没有被怎么提及,甚至没有像高尔和克拉布一样,监视帮助德拉科完成任务。
所以,安全屋和庇护,是我做出的一次小小的合理架构,它不会改变什么,不会加速或减缓任意一个人的死亡。只是在被准备好之后,没有等到它那位应得的住客,而是迎来了一位意外的蓝眼睛少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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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迷雾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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