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竟然是小巴蒂的住所，他毕业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住进了金象街的这栋两层小别墅里。
你脱了霍格沃茨的校服外套和上衣，只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紧身吊带，坐在餐桌旁打量四周。厨房里正在烧水，温暖的咕嘟声淹没了连绵大雨的寂寥。
小巴蒂就站在你身后，非常仔细地拨开你的棕色长发，露出你左肩上的伤。之前他的魔咒让你重重摔在地板上，左肩磕出了一大块淤青。
“我很抱歉……”小巴蒂十分懊恼地说。他抬起魔杖，杖尖缓慢地在那块淤青上画圈。“恢复如初。”他低声念道。
一股暖意从那块皮肤上扩散开，像是有人放了个热水袋在你的肩膀上似的。对于小巴蒂这位以满分毕业霍格沃茨的优秀学员来说，治愈咒根本不用花费什么精力。
等到淤青完全消失不见，他才挪开魔杖，伸手轻轻捏住你的左肩。“还疼吗？”他问你。他的掌心比治愈魔咒还烫，手指压着皮肤，划过你的骨骼轮廓。
你是他记忆里的艾德娜，那个总是和颜悦色地同他说话，深刻地理解着他的艾德娜。你和他的关系永远跟他的父亲、他的家庭、和他的桎梏无关，在你的视线里他永远自由。
他曾经把这一切都搞砸了，但现在他有了第二次机会。
你对他的心思全然不知，只是摇头说不疼，然后转头眼神纯然地撞进他低垂的视线。“厨房的水开了，巴蒂。”你提醒他。
他如梦初醒似的收回手，转身朝着厨房挥动魔杖。你听见瓷器餐具叮当碰撞，过了会儿，一杯热可可飘了出来。
“我还以为是茶呢。”你接过马克杯，用勺子搅了搅。
小巴蒂拉过你身边的椅子坐下来。他的坐姿依旧不雅观，身体倾斜着，手肘支在桌上，长腿一直伸到你的座椅下面。在你的印象里，小巴蒂极少表现得这样散漫。
“都晚上了，茶会让你睡不着。”他说。
“我是十五岁，不是五岁。”你抱怨似地嘀咕，捧起马克杯喝了一口。
温暖的甜味在你的舌尖散开，醇厚的液体像一团温度不高的火那样，很温顺地顺着咽喉滚入你的胃。你心中一直潜藏着的焦虑终于融化了一点，精神也不再那么紧绷。
原本这里的一切都让你不安。不止是雨夜神秘的会面和小巴蒂手臂的黑魔标记，这栋房子本身也让你觉得很冷。屋内的家具风格简约，收拾得也很整洁干净，但却没有什么生活气息。没有挂画，没有装饰，没有植株，甚至连一本彩色杂志或是棋牌都没有。你记得小巴蒂明明很有生活的情趣，他的房间里张贴过魁地奇和一些乐队的海报，他的宿舍里也经常摆放有趣的摆件或是稀奇难得的魔法植物。但这里什么也没有，事实上，自从你到了这里，你就没看见小巴蒂笑过。
也许他扯起过嘴角，但那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没有感情的嘲弄或是威胁。
这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这么想着，问小巴蒂：“那你最近在做什么？今天和你见面的那个人是……”你在渡鸦酒吧见过她，小巴蒂叫过她的名字：“贝拉特里克斯？”
“这都是你不会想要知道的事。”
“但我问了，所以你可以告诉我吗？”你坚持道。
小巴蒂拿你没有办法。他的目光偏到一边，盯着客厅的方向，轻描淡写地说：“黑魔王失踪了，而我和莱斯特兰奇正在找他。”
“失踪了？”你想起小巴蒂和贝拉特里克斯的谈话，接着问，“被傲罗抓走了？”
小巴蒂摇头：“没人知道。他的支持者几乎都躲起来了，我能打听到的消息很少。”
你观察着小巴蒂的表情，试探道：“那你为什么不干脆也离开呢？他失败了，现在正是摆脱他的好时候。”
小巴蒂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仿佛是在透过衬衣看那个黑魔标记：“我的计划还没实现，艾德娜，我的目的还没有达成。我在这上面耗了很多心血。”
你知道他的目标，而且你一直觉得那是你不应该插手的事。他只需要你支持他的选择，仅此而已。
但是你看着这栋灰暗的房子，突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怀疑。“值得吗？”你问小巴蒂。
他没有看你，像是在逃避你的目光。“我不做这个，又能做什么呢？”他声音很轻地说，“我想让人认识‘我’，我想让别人提到我的时候忘记我的姓氏。黑魔王能帮我办到，食死徒的身份是我的工具。”
“但是值得吗？”你凑近小巴蒂，执拗地问，“花一辈子和想要摆脱的东西较劲，无时无刻不停息地盯着最厌恶的人挑衅，值得吗？”
小巴蒂扯开嘴角，自嘲地笑了笑：“值不值，有谁在乎呢？”
你想说你在乎。还没开口，你就想起这个世界里的艾德娜·舍菲克可能早已经把小巴蒂忘了。
你很奇妙地对那个自己产生了痛恨的情绪。
窗外的雨还在下，可能一整夜都不会停了。你把手伸出去，握住小巴蒂放在桌上的手。
他反手轻轻捏住你的手指，转头和你对视。他的眼中有很温柔的情绪。
过了几秒，他坐直身体，朝你低下了头。像是骑士向主宰者献上忠诚那样，他吻了吻你的手背。
他好像知道你没说出口的那句话。
你有些难为情地收回自己的手，重新捧起那杯热可可。喔，杯里的液体已经有些冷了。
小巴蒂靠回椅背上，歪着头看你：“今晚你就睡二楼吧。”
你点点头，问他：“你呢？”问完，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话里有邀请的意思，因此露出了窘迫的表情。
笑意很轻微地闪过小巴蒂的嘴角。他故意顿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我明天一早就出门，睡客厅会比较好。我会在茶几上给你留一袋金加隆，假如你饿了，可以出门买点吃的。”
他看你连连点头，又加了一句：“别走太远。”
他简直变得跟家长一样啰嗦。你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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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灰烬中的预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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