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预言家认为茶叶占卜术的指向是固定的。那些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图像，都描述着同一个未来。但事实上，茶叶组成的图像很少只表达一种意义。比如，新月倒过来就是弯刀。蝴蝶、鸟、和蝙蝠经常被混淆。传统观点认为预言家自身的能力和技巧主导了图像的诠释，拥有天分的预言家总是能在混沌图像中找到那个唯一的正确答案。”
你抱着占卜课的教材穿过一楼的走廊，十一月的冰冷空气拂过你的袍角。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已经压在厚重的云层之上了，云层下是静默矗立的霍格沃茨城堡。你在众多学生中穿行，一边朝地下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走去，一边回想刚才阅读的论文。
在你的想象中，作者的声音沉静而优雅：“在过去几十年里，占卜者和茶叶图像之间的动态影响从未被考虑过。同一个茶叶图像可以拥有多重意义，而同一个观测者却只能看到其中的一种。就像是我们每天所经历的那样，在同一时间我们可以拥有许多选项，而每一个选项都会导向一个不同的未来。换句话说，所有人都拥有多重命运，而茶叶占卜同时指向每一个可能性。在占卜师选择和诠释的过程中，多重命运最终会坍缩成一个固定的未来。”
“占卜从不是窥探，而是选择。”
你走到公共休息室靠近壁炉的长沙发面前，把小巴蒂的论文放到矮茶几上。
“芙蕾雅·道森教授让我转交给你，”你说，“但是我不理解你。”
小巴蒂·克劳奇就坐在沙发上，带着他那种招牌式的，有些恼人的笑意看着你。
于是你质问他的语气就变得有些半真半假：“你什么时候把论文交给道森教授的？我的意思是，你哪儿来的时间写占卜课的论文？你甚至都没有选修占卜课！你每天除了上主修课，还要去听古代如尼文研究和算数占卜。每周还固定参加十字决斗社和魔药社，甚至还要花时间和一群奇奇怪怪的人见面……”
坐在一旁的亚瑟·厄恩肖干咳了一声，打断了你的详细叙述。
你把教材扔到矮桌上，坐进沙发里长舒了一口气。你最近两天才赶上所有的课业进度，现在只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小巴蒂把他那篇几乎有一英尺长的论文拿起来看了看，问你：“道森怎么说？”
“她说假如明年O.W.L.考试的时候你能写出一篇类似的论文，她一定会给你一个O。”你靠在沙发背上，声音懒散，“她倒是没有夸张，我打赌’多重命运’这种理论课上没人能想得出来。”
“你读了？”这下小巴蒂连声音都显得有点得意洋洋了，“那你的论文也给我看看？”
你侧过头去白了他一眼。现在你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小巴蒂这种成就总是远超预期的人，结果他还一个劲儿往你跟前凑。你从魔法袍里掏出自己做的那盒黄油曲奇，塞到小巴蒂手里：“我只能给你这个，拿着吧。”
小巴蒂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回头的时候，你看见卡洛琳·格兰特从休息室那头走了过来。她穿得和周五同你见面的时候差不多，依旧是规整的衬衣和斯莱特林魔法袍，暗红色的长发盘在脑后。“克劳奇先生，”她极快地扫了小巴蒂一眼，转向你，“艾德娜，有关阿尼玛格斯的消息我都找好了，你想现在去看看吗？”
“阿尼玛格斯？你要照着道森说的做？她顶多是个半吊子预言家。”小巴蒂皱起眉头，不赞同地说。
“她才给你的论文打了高分，这么说不太好吧？”
小巴蒂盯着你，没接话，看起来显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过了会儿，他低声说：“不好意思，我想跟艾德娜单独谈谈。”
亚瑟对他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顺带站起来把神情有些担忧地卡洛琳也拉到了远处。
小巴蒂脸上很少露出非常认真的神情。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副漫不经心，或者过度礼貌的表情。现在他的表情一沉下来，你就知道他大约是在担心你的鲁莽行为。
“我会注意安全的，”你安抚小巴蒂，“并且我们的时间也不多。芙蕾雅·道森是整个霍格沃茨里占卜术造诣最高的人，我只能选择相信她提供的办法。”
你伸手想要握住小巴蒂的手，他却抬手抓住了你的手腕，手指的力道轻微压进了你的皮肤。“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他说。
“分什么你和我，”你嘀咕道，“你的命运难道不就是我的命运吗。”
听见这句话，小巴蒂似乎稍微放松了一点。他偏头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卡洛琳，语气平淡地问：“你已经决定要和她来往了？”
你想转移小巴蒂的注意力，因此故意语气夸张地说：“不止来往，她还想和我订下牢不可破的誓言，现在的人都变得这么现实了吗？”
小巴蒂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嗤笑：“她倒是聪明。”
他低头，手指摩挲了一下你的手腕：“她是在防我。只要和你订下牢不可破的誓言，我就再也不可能找她询问有关你的事了。”
啊？
“不会吧？”你下意识地反驳道。几秒钟之后，你带着点儿震惊问小巴蒂：“你难道会向她打听有关我的事吗，有什么事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青年垂着头，在斯莱特林绿色的冷光中，你看不清他的神色。他依旧捏着你的手腕，手指紧扣着你的腕骨。尽管你认识他这么多年，自以为十分了解他，这时候却还是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我知道假如我问她，你会不高兴，所以我不会问。”他最终这么说。
这回你觉得你好像理解了一点儿。你看见一直紧绷的那根线，线的这一头在你手上。于是几乎是难以拒绝地，你拉了一下那条线。
“那假如你不用考虑我的心情呢，你会怎么做？” 你听见自己问道。
小巴蒂抬眼，他深褐色的双眼掩在阴影里，眉骨下是浓重的黑色。他的目光像是有重量一样压在你身上，而你则像是被咬住咽喉的猎物那样屏住了呼吸。
你看，在这条紧绷的绳索那头，是你绝对不想面对的东西。
小巴蒂放开你的手腕，朝后靠了一下，同你拉开距离。“卡洛琳还等着你。”他说。
你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好的……那我走了。”
小巴蒂没说话，于是你就几步跨过去，拉着卡洛琳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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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多重命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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