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下,但没有甩开手。
克罗莉丝早就坐在餐桌前了,她正在把玩手里的一颗青苹果,抛起,又落回她的掌心。看见他们两下来神情也没有变化,抬手优雅的展开了餐巾铺在双膝上,示意里维斯可以端上早餐了。
德拉科主动为奥萝拉拉开了座位,然后在她的右手边坐下。
“日安,青苹果先生。”克罗莉丝主动打招呼,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调侃。
“日安,小淑女。”德拉科挤出了一声怪笑,他阴阳怪气的回应道。
“你最好……不要这样说话。”克罗莉丝稍微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警告。
“当然,你大可和卢卡先生告状,不是吗?”德拉科反唇相讥,然后他被奥萝拉又用卷轴轻敲了脑袋
“要黄油吗?”奥萝拉另一只手里拿着烤的酥脆的面包,问他。
“要。”德拉科不高兴的住了嘴,凶巴巴的把一旁的黄油刀重重搁在她的手旁。
奥萝拉没有介意德拉科的动作,她将面包均匀的涂上黄油后,又给他盛了一碗温热的汤。然后如炮制法的为克罗莉丝又准备了一份,克罗莉丝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把玩的青苹果被她放到了一边。
三个人享用了一顿美味的早餐,不开口倒是让氛围温馨了不少。
“我们要出门了,马尔福小少爷,你该回家了。”克罗莉丝对他下了逐客令。
“德拉科,你决定好了可以让猫头鹰给我送邀请函,如果你现在还缺一个舞伴的话。”奥萝拉对他说道,她亲自送他去了火炉边,手里拿着一个淡紫色系着白色缎带的盒子,“这是圣诞礼物,希望你喜欢。”
“你是要去韦斯莱家做客吗?”德拉科冷冷的提出了他的问题。
“是的。”奥萝拉并没有打算隐瞒他,不然之前她也不会特意在贺卡里提到。
“我父亲告诉过我,韦斯莱家的人,都是满脸雀斑的红头发,而且孩子多得养不起。”德拉科缓缓地说,似乎想借此言辞激怒她。
奥萝拉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放在他的唇上,示意他噤声。他们周身一下子异常安静,连火炉燃烧的的声音都听不清了。
“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说什么,但抱歉,我不想让我的姐姐生气。”她紧紧地盯着他那双灰色的眼眸,展现出一种既抱歉又纵容的复杂神情。
“德拉科,或许这听起来有些刺耳,但我认为他们都尽其所能地关爱着每一位家人。很久之前,我们就和韦斯莱家有互相通信联络,我曾经也拜访过陋居。”奥萝拉说道。
“什么时候养不起孩子也能成为爱的象征了。你是这些年和那些不三不四的蠢货混在一起,记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吗?噢,或许是你也受到了那些麻瓜的熏陶吧。”德拉科的语气拖沓且充满讽刺,讥讽的表情显露出对她的言论毫不认同。
“那么你呢。与我成为朋友的是德拉科,还是马尔福?或者说,你想要站在你身边的人是奥萝拉,还是博克。”奥萝拉以柔和的语气反问他。
“这种愚蠢的比喻根本没有意义,你不会以为韦斯莱这种名字是可以跟马尔福相提并论的吧。”德拉科移开了视线,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的傲慢与不屑。
“我明白你的想法,德拉科,我现在所说的话,并非意味着我站在了你的对立面。我们都清楚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奥萝拉安抚他道,“这些年里,我接触了很多麻瓜,也遇到了许多巫师。良好的出身确实可以使道路看起来更加顺畅,但你本身也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配得上你的名号。可是没有人能够永远屹立在巅峰,享受至高无上的地位。”
“哦,所以我成了那个固步自封,不愿意接受新思想的人了?”德拉科的声音中充满了讽刺。
“德拉科,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曾经也对韦斯莱家族的人有过偏见,但后来我发现,他们其实与我们一样,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他们热爱家人,热爱生活,与他们在一起,我同样感受到了真诚与快乐。虽然经济不富裕,但不会撼动父母对于孩子的爱。”奥萝拉将一直抱着的礼物盒递给他。“不要求每个人都求同存异,但仅仅排除异己,是一种愚蠢的行为,正如你不能强迫我去讨厌韦斯莱家,我不能强迫你去爱上陋居一样。我们都有自己的选择,这些都是我们内心最真实的反映,包括选择朋友,选择未来的家人,都不仅仅是根据他们的身份和地位来决定的。而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他们。”
德拉科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介意,但他接过了她手中的礼物盒,轻轻地摩挲着,仿佛在感受着其中的温度。
他没想到,奥萝拉会对他的观点产生如此强烈的反驳,也没想到,她如今能如此镇定地应对他的挑衅,并且继续为他剖析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可明明是她过去选择一言不发,现在又虚伪的说这些做什么,不和马尔福成为朋友是她的损失,她早晚会明白的。
“奥萝拉。”德拉科顿了顿,终于开口,“你现在让我觉得,我很不了解你。”
奥萝拉沉默无言,在过去四年的旅途中,她并非没有机会回庄园阅读朋友们的信件,然而她始终不敢面对。混乱的记忆时刻侵蚀着她的内心,她担忧,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是否会再次从指尖悄然离去。
如今,面对德拉科,奥萝拉心中既有愧疚,也有不安,无论是6岁时的她,还是前世20岁的她,似乎都对德拉科欠缺一个正式的道歉。
“那时候的我和克罗莉丝,都遭遇了黑魔法攻击,恢复的过程,并不像几句话那么简单。这让我陷入了恐惧,我无法控制自己,甚至无法正常思考,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你一直在等待我的回应和消息,而我却深陷自己的困境无法给你回应。”奥萝拉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向过去告别,又仿佛在向未来发出邀请,“抱歉,德拉科,我不会浅薄的认为从不缺席的礼物就能够填满这四年来的空隙,只是那个时候的我还是很害怕。我感觉自己的认知被改变了,我甚至有些分不清我是谁,每晚都会梦到那些,克罗莉丝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我们选择了沉默。”
德拉科瞪着她,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滚着,他心中的愤怒、失望、不甘,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无助。他明白奥萝拉的话并非虚假,可是心中的那份骄傲和自尊,让他无法立刻放下过去的种种。
这几年来奥萝拉也长高了,可看起来还是很消瘦,那一头卷曲的白发已蓄至了腰间,肤色比他看起来还要苍白,唇色也很淡。
只有那双淡紫色的眼眸没变,依旧如夜空的星一样明亮,熠熠生辉。
相较于童年时期,奥萝拉的确显得更为孱弱。
他还是觉得她既狡猾又没良心,难道就想用这几句话来哄他开心吗?
就像是曾经的一只误入马尔福庄园的小野猫,吃完他准备的食物后便消失无踪,再也没见过踪迹,临走前还不忘大摇大摆的在他的衬衫上留下两个灰扑扑的爪印。
“德拉科……”奥萝拉轻声唤他的名字,似乎想缓解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我知道,这几句话或许无法弥补这四年来的空白,也无法让你立刻原谅我。但我真的希望,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一直一直都是除了克罗莉丝以外,我最好的朋友。”
“你最好能记住你说过的话,小骗子。”德拉科冷冷地说道,语气中满是怀疑和不信任。
“当然。我明天来看你好吗?或许你会想和我一起骑一圈魔法扫帚。”奥萝拉因为他的话露出了笑容。
“可以……但这不代表我原谅你了。”德拉科的表情依旧冷漠,他转身舀了一勺飞路粉倒入火炉中,奥萝拉看见他露出的手腕上戴着她送的那只银手环,绿色的火焰从火炉中冒出来,遮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明天见。”奥萝拉主动抱了抱德拉科,他犹豫了下,还是反手环住了她。
“明天见。”他松开了手,“马尔福庄园。”
见到他离开,奥萝拉也解除了闭耳塞听咒。
克罗莉丝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尽管还是面无表情,但是不难感受到她的心情不佳。见奥罗拉来了,她用银叉插了一块青苹果送入口中。
“姐姐~我没让他说韦斯莱的坏话。”奥萝拉讨好的看着姐姐,表情还有几分邀功的意思。
“他说你了?”克罗莉丝问她,语气冷淡。
“没有,倒是我说了他。”奥萝拉摇头。
“别让自己吃亏,还有我在。”克罗莉丝表情柔和了一点,也投喂了她一块青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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